劉巧兒的話,如同一記重擊,敲打著劉駿邵的心髒,打的她快要喘不過氣來,連呼吸都會帶著痛意的刺痛著。

眼前忽然一片漆黑,可劉巧兒的身影卻那般真切的在視線中,那張怪異笑容的臉,像是午夜裏的夜叉前來索命一般,駭的她連大氣都不敢喘,耳邊更是嗡嗡的作響,仿若有雷鳴在耳畔響徹。

其實,這個消息,劉駿邵並非是不知道。在小莫愁出生之後,因為生病無藥可醫,劉駿邵曾翻出小院的高牆,想要去尋找父母幫忙。可是,當劉駿邵到了劉家酒肆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嶄新的建築,完全與劉家無關了。

因為怕周邊的人認出自己是誰來,劉駿邵並未敢去打聽關於酒肆的事情,可還是聽到了一些關於劉家酒肆的傳言。隻是,劉駿邵選擇了漠視那些傳聞。這樣,至少在劉駿邵的心裏,還能留下一些期望。

隻要不去確定父母葬身火海之中,便可以想象他們還活在某個地方,終會有見麵的一天,不至於去絕望。

可這麽多年過去了,一向疼愛劉駿邵的父母一直未曾出現過,劉駿邵的心中已經慢慢的接受了父母已故的事實。但經劉巧兒這麽一說,這塊被深深埋藏在心底的痛意,被狠狠的撕裂開來,讓劉駿邵無法承受。

“姐姐這是怎麽了?可是沒有聽清巧兒的話?”見劉駿邵不言不語,隻是怔怔的望著自己,劉巧兒知道劉駿邵定是傷心不已的,可還是裝作不曾看到劉駿邵的痛歐陽,繼而說道:“也許姐姐是與爹娘分別的太久,所以親情也隨之淡化了。姐姐是不知道,當初劉家酒肆消失的時候,巧兒可是傷心了好久,為二老的安危而擔心了好久呢!”

劉巧兒說著,便一副要落淚的樣子,隻是唇角的笑意太過明顯,任誰都看得清歐陽她隻是把這件事當作笑話來說,而站的這麽近的劉駿邵又豈能看不清這笑痕呢?

但劉駿邵並未搭腔,隻是看著卸下了妝容,仍難掩惡毒之色的劉巧兒一步步的逼近,兩人近在咫尺的視線膠著著。

“本來,在

尋找到二老蹤跡之前,巧兒也是不想來對姐姐說這番話的,可巧兒卻不忍心再欺騙了姐姐了。因為巧兒最近得到了一些風聲,有關於爹娘的真正死因……”

“劉巧兒,你口口聲聲的喚著爹娘。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憑什麽認為爹娘已死?!”垂放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劉駿邵打斷了劉巧兒的自言自語,終於展現了怒氣。隻是她的嗓音天生太過柔和,即便是在生氣,仍是那般的溫柔可人。

“姐姐也說了,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既然如此,姐姐又怎能知道爹娘還活著呢?莫不是姐姐見過爹娘不成?”劉巧兒哼了一聲,不以為意的說著,對是否刺痛劉駿邵一點也不在意。

“劉巧兒,如果你認為爹娘已死,認為他們對你的養育之恩不值得你來感激。那麽,請你離開,我這不歡迎你,也與你無話可說。”劉駿邵冷聲的說著,便要動手關上窗子,不想再與劉巧兒廢話。

“姐姐今兒真是好衝的脾氣呢!”忙伸手推開劉駿邵未來得及關好的窗子,劉巧兒嗬笑著仰起頭來,因地勢的關係,隻能仰望著劉駿邵,但還是以平等的口吻說道:“該不會是生了個野種被王爺視作親生,又哄的太後封賜長公主,姐姐就真的以為自己又是逍遙王妃了,可以在這東淑閣裏耀武揚威了,是嗎?”

“不要把所有人都看成是你自己!”劉駿邵淡聲的回應著劉巧兒的挑釁,心中的怒氣因劉巧兒的話語而稍稍減弱,並揚起淺笑的說道:“本妃並不稀罕這東淑閣,若是劉側妃喜歡,便拿去用了便是。不過是個房子而已,沒有任何的意義。如果劉側妃是想來這裏對本妃說這些話,那麽請回吧,本妃倦了,想要歇著了。”

話落,劉駿邵便再次動手,要將窗子關好,誰知劉巧兒卻又一次的將窗子給退了開,根本沒有離去的意思。

見狀,劉駿邵眉頭微皺了一下,卻無心再與劉巧兒贅言,便要轉過身去,不想浪費時間去打理劉巧兒。

見劉駿邵要轉身,劉巧兒頓時火冒三丈。自從成為

趙承鳳的女人,劉巧兒一直是別的側妃們所羨慕、嫉恨、巴結的對象,就算是那些身世好的側妃,也沒人敢對劉巧兒不敬,因為劉巧兒是最受寵的妃子。

可劉駿邵回來了,竟然把劉巧兒視為無物,這讓劉巧兒如何能夠接受?

“劉駿邵,你想擺正妃的架子,我不會怪你。但是,爹娘的大仇你就不報了嗎?你真的不想知道是誰害死了爹娘嗎?”劉巧兒低聲喊著,憤怒的目光緊鎖在劉駿邵那微微僵挺的背脊,恨不能給劉駿邵的後背射出兩個窟窿來,直接要了劉駿邵的性命。

但是,劉駿邵隻是這麽停頓了一下步伐,並未因劉巧兒的話而停下腳步。

“明日未時,東淑閣的書房內。你若是想知道爹娘的真正死因,還想為爹娘報仇,便前來吧。你若不來,我劉巧兒也可憑借自己的本事為爹娘報仇,不勞煩逍遙王妃。”劉巧兒怒不可抑的低吼著,話落之際,不等劉駿邵有所回應,人影已經離去。

聽著劉巧兒的話,劉駿邵交放在小腹前的雙手緊緊的相握著,力道大的快要將她自己的手給捏碎,可她卻渾然不覺得疼痛似的。

該相信劉巧兒的話,去聽聽看嗎?

劉駿邵站在屋子裏,任由窗口床來的晚風吹拂著她的秀發,卻無法吹散她心中的紊亂。

若是由旁人的口說出劉家酒肆大火的真相,劉駿邵或許會相信。可是,劉巧兒這個心口不一的女人,劉駿邵豈敢相信呢?

但事關父母,劉駿邵在不知道劉巧兒是否有證據的時候,又不知該不該去看一看,劉巧兒到底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真凶是誰!

“報了仇,又能如何呢?”看著女兒熟睡的容顏,劉駿邵眼含熱淚的自喃道:“爹娘,若你們不在人世了,女兒也即將來陪伴你們,真凶是誰還重要嗎?莫愁還小,女兒不想讓她學會仇恨。即便,她必須學會手段,才能在很好的活下去。”

輕飄飄的話語,如同輕柔的晚風般,在劉駿邵吐出之後,便飄散而去,留不下一點的痕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