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bservation 19-3
數十秒過後,我已然尾隨獄寺先生出了首領辦公室的門。一前一後走在彭格列基地的長廊上,我一不小心發現了獄寺先生後腦勺翹起的一撮頭發——那簇小白毛在半空中晃**得還頗有節律。
要是給它配上“diu——diu——”的背景聲音會不會顯得更加搞笑?
我承認我無聊了。
“……”獄寺先生冷不防停下了腳步,垂了垂肩膀,他“嗖”地回過頭,“你跟著我幹嗎?”
“嗯?”我擺出無辜好青年的樣子瞅著他,“你不是要帶我去你的辦公室麽?”
“你說什麽!?”他的膚色黑化度和嗓門分貝量同時上升了約二十七個百分點。
也難怪他會一頭霧水,畢竟連我都清楚自己在胡扯。
“因為,既然獄寺先生不喜歡我呆在澤田先生那裏,那麽作為他的得力部下,你應該盡你所能為其分擔,比如讓我去你的辦公室進行觀察。”說這話的時候我一臉淡然,以至於我的內心深深地佩服起自己的演技和扯淡能力。
事實上截止到這番胡言亂語出口之前,我還沒有冒出以上想法——對,它們是我突發奇想臨時拉來的。問我意欲何為?不為什麽,說好聽點是不按牌理出牌,說難聽點就是在裝傻抽風。
隻是我萬萬沒有料到,愣了兩秒鍾的獄寺先生居然一言不發地轉身繼續前行了。
咦?這算什麽?難……難道是默許嗎?!
我的“裏人格二”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直直地盯著那個高大的背影。
“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獄寺先生走出了一小段路後,忽然沒好氣地扭頭甩來這麽一句。
“呃?”此時此刻,瞠目結舌的已不僅僅是“裏人格二”,我的臉也瞬間一僵,“要、要……”我急忙快步追上獄寺先生,在他身後對準了一堵牆,一邊向前移動一邊歪嘴挑眉。
難以理解……
我隻能將此事歸為傳說中的“歪打正著”。
但不管怎樣,眼下這情況總比我磨破嘴皮都得不到獄寺先生的“進門允許”要強上百倍。
思忖著自己或許倒是因禍得福了,我注意到獄寺先生站定在一扇門前。他伸手打開了房門,我默默地跟了上去,卻猛然聞到一股煙味。
衝鼻的氣味令我不禁皺起了眉頭,可是我不願就這麽打了退堂鼓,唯有忍受著有毒有害氣體的侵蝕,踏入了獄寺先
生的辦公室。
比起澤田先生那兒,此處的待遇就明顯降了一個檔次,別說茶水,連個杯子的影子都沒見著——當然我不是來喝茶的,這不過是我隨便舉個例子。
總之,沒有寒暄沒有招呼沒有笑臉,隻有一句冷淡的“別打攪我工作”。
我並未接話,因為這一刻我的精力全用在了屏住呼吸上。
然而翻來覆去地憋氣總不是個辦法,我不止一次地想讓獄寺先生開啟所有排氣扇並設定至最大馬力,但最終都打消了這一念頭,因為我不希望第一次進他辦公室就被“受不了煙味就出去”的理由給掃地出門。
可惜,由於這個房間不但充斥著四百多種致癌物質,而且還布滿了其主人營造的壓抑感,呆了不到一個小時後我還是不得不舉了白旗。
走出那堪稱“吸煙室”的地方,我深吸一口氣,仰麵朝天。
外麵的空氣真新鮮。
Observation 19-4
往後近一個月的時間裏,我遊走於彭格列各位高層的辦公場所。當然,除了工作狀態,他們的日常生活我也得加以觀察。整天跟個攝像頭似的盯著我那群對象,他們不嫌我煩,我都覺得自己像是吃多了芥末。
好在他們不是沒有生活情趣的人,對於我的存在大多也不曾排斥。
比如山本先生和笹川先生幾乎每天早晨都要鍛煉身體,為了全麵深入地了解他們,我不得不隔三差五地早起以便在共同的晨練中互相熟悉。
一大清早的,聞雞起舞是相當痛苦的,但每當我睡眼惺忪地在基地外圍遇到兩位體育健將的時候,他們總能快速有效地令我精神一振——隻要笹川先生路見顧問一聲吼,抑或山本先生揮棒擊球球砸來,我一定能立馬驚醒。
清醒之後,經常會有笹川先生跑來用他強有力的右手與我的肩膀打上一個熱情洋溢的招呼,或者幹脆莫名其妙地想起上次的“拳擊天賦”一事,接著鍥而不舍地問我要不要向他學習他獨創的“拳法”。有一次我為了轉移這個話題,叫住路過的山本先生並對他高超的球技表達了由衷的讚美,然後事情演變成山本先生指導我練習揮棒。
看著他熱心地把棒球棍塞到我手裏又手把手地教我擺出正確的擊打姿勢,再瞧一旁的笹川先生也表現得興致勃勃,我實在是不好意思拒絕。
不過,很快我就為我的不忍而深感後悔,原因是我這個體育廢材在揮動球棒時不幸發生了手滑的意外。
球棍脫手而出飛向天空也就算了,好巧不巧的是此時此刻澤田先生居然出現在了不遠處。
“啊——”的一聲慘叫,宣告了一場悲劇的誕生。
在我瞪大雙眼兩手捂嘴倒吸一口冷氣的同時,眼明手快的山本先生和笹川先生已經瞬間切換笑臉衝向了他們的首領。
更糟糕的是,獄寺先生正從旁邊走來,準備對他的十代目說早安。
標準的風雲突變。
那一刻,即便是平日裏淡定自若的我也不免慌了神,畢竟傷了人我還是感到非常抱歉的。
在原地傻站了十幾秒的我放下雙手飛奔到眾人的身旁,澤田先生痛苦捂臉的景象讓我沉到淺海區的心繼續向深海區進發。
毀了一位帥哥的容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何況他還是堂堂黑手黨的老大。
“怎麽回事!?”獄寺先生一邊扶著他敬愛的首領,一邊滿臉焦急憤怒地衝其餘三人發火,“你這棒球笨蛋怎麽搞的!?”
“誒?我……”山本先生即刻接話的行為告訴我他就是獄寺先生口中的“棒球笨蛋”。
但眼下我無暇思考這個綽號到底從何而來。
“對對……對不起……是我……”我尷尬地望著獄寺先生,顫顫巍巍地道出了實情——雖然心裏有些害怕,可我不能讓山本先生替我背黑鍋。
“是你!?”獲悉這場“慘劇”的真正締造者是我,獄寺先生那嗓門的針對性和衝擊性都展開了單邊上揚。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由於心中有愧,麵對獄寺先生的怒吼,我不自覺地向後傾斜,聲音也越來越小。
“你還想‘故意’!?”獄寺先生開始得理不饒人。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惟有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算了算了,顧問是不小心的嘛。”
山本先生,真的謝謝為我求情,不過你的臉怎麽這麽快就變回來了——你在笑誒,還笑得如此歡快,就好像根本沒有人被迎麵飛來的球棍硬生生擊中一樣。
“就是,你也知道她體育不行,連我的拳擊她都沒法學。”
笹川先生,我也很感謝你,如果你不扯那些有的沒的就更好了。
“知道她不行你們還讓她打棒球!?”
完了,笹川先生的話到了獄寺先生那裏完全起了反作用。
“獄寺……我沒事。”整個事件關鍵的人物——受害者澤田先生終於發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