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軒宇不動聲色地觀察久違見麵的她,現在的藍月,儼然和那些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女人不同,她一身清新的打扮就像剛出社會的大學生一樣。

難道說……她離開了自己跟了別的男人後,連以往最愛的奢侈名牌都改掉了?

因為他空下來的那間公寓至今都還放著當初她買的那些名牌飾品,原本他想丟掉,但……最後他幹脆不住那裏,眼不見為淨。

“看來沒了藍氏千金的頭銜,你的日子似乎過得很一般,不然也不會衝著今天的大獎跑過來遇到我這個煞星了。怎麽樣?看到現在健全的我,是不是心裏很不舒坦?”

靳軒宇極為諷刺看了一眼她手裏握著的支票還有汽車領取券。

“裘特家族的資產雖然比不上靳家和藍家,但是在亞特蘭大也算是大富豪了,怎麽做了人家的富太太就這麽寒酸了?”

他自尊心強,從她走的那一天起,他也克製住要去打聽她的消息,就算是遇到了裘恩也沒有任何交流。

“托你的福,我過的還不錯!”

原本很客氣的一句話,聽在靳軒宇的耳朵裏,就成了極度的嘲諷,讓他的臉色更加陰沉難看。

“哈哈……我也得感謝你,要不是你當年的那一番話,我也不可能回到我原來的樣子,而且還過的更加的幸福。”

靳軒宇低啞地嘲笑,眼神也冷漠如冰。

“所以我也托你的福,過得很好!而且也是你讓我重新領悟到了,越是像你這麽漂亮的女人心越狠毒。”

沒有礙事的人在場,靳軒宇也不必再和這個貪婪得令人作嘔的女人繼續客氣,他說出口的話毒辣地宛如千萬支細針,針針紮入她的心。

藍月深深地重吸一口氣,然後說道:“既然靳先生已經重獲人生的信心,那我就放心了。今天的遇見隻是個意外,希望你別誤會。”

“誤會?我當然不會誤會你,因為我早就把你當做陌生人了。”

靳軒宇冷笑道。

“那就好,希望靳先生能夠記住這一點。我沒想過要為了你而躲起來,隻希望以後不管遇到多少次,你我都是陌生人。”

她對這番嘲諷早已免疫了,反正她早就以男人的身份遇到過他了,所以這一次她也能勇敢的麵對。

“你這個女人,果然夠絕情!”

靳軒宇憤然地將手裏的紅酒杯捏破。

“你的手……”

他接近自虐般的舉動,讓藍月倒抽一口氣,麵色驚慌。

“滾!”

靳軒宇極度厭煩了藍月對自己矯揉造作的關心,也恨透了她那張假裝無辜的臉龐在他麵前晃來晃去,失去耐心與耐性繼續與她上演一搭一唱的戲碼,他要她立刻從他麵前消失。

“……”

藍月像是被擊到了,麵色憂愁地呆立站著,好半晌才逐漸回神。

“抱歉,我這一雙筆直勻稱又美麗的大長腿是用來優雅的走路,而不是毀形象的從這裏滾出去。”

她像是戴上麵具似的,再度揚起自信與亮麗的笑容。

“靳先生,請好好看著我是怎麽優雅的走出這間辦公室的,如果怕傷害你的視力,那你就裝作沒看到好了。”

說完,藍月踩著輕盈地步伐,款擺著纖腰優雅地飄然離去,留下一室淡香。

那是她用慣的香水味,也是他最懷念的……

“該死!”

察覺到自己的心又跟在那個女人身上,靳軒宇用力的捶著桌子,發出一聲巨響,然而這並不能夠發泄出他心中的怒氣,他抬腳將一旁的椅子踢得老遠,然後煩躁的亂爬著頭發,憤怒的仰天長嘯。

這女人為什麽要來?

她為什麽還再次出現在他麵前?

她將他好不容易遺忘的過去撕開,再次血淋淋地呈現在他麵前。

他無法不去想起,當年的他像個傻瓜似的,把自己的自尊和心自願的捧上,任她盡情侮辱,毫不憐惜地摔個支離破碎。

等了好久,薛亦涵和展雲陽才看到藍月從那間房裏出來。

“學姐,你沒事吧?那個大惡人沒有對你怎麽樣吧?”

薛亦涵擔心地拉著藍月前看看,後看看,檢查她有沒有缺胳膊少腿掉肉。

“我沒事,司睿睡著了我們也走吧?”

藍月看著小家夥在展雲陽的懷裏已經睡了,看來今天的動物園之行也要提前結束了。

“好,我們找個餐廳吃飯去。”

薛亦涵挽著藍月的手往停車場走去,藍月和薛亦涵都開了車過來,但現在藍司睿睡著了,所以展雲陽抱著孩子坐上了藍月的車,薛亦涵則開著車跟在後麵。

這一幕剛好被過來取車的靳軒宇看見,他看著那個同樣高大的男人抱著小孩溫柔的對著她笑,然後兩人上了車。

看來她又對自己說了謊,和她一起離開的男人根本就不是裘恩。

孩子……這女人已經和別的男人有了孩子?可惡!

他怒氣地打開車門,然後加快速度的跟了上去,不過在出動物園門口時,他看到握著方向盤的右手包著的手巾,瞬間停了車。

輪胎摩擦地麵的刺耳聲也讓前麵開車的藍月愣了一下,她從後視鏡看過去,那……是他的車。

仿佛知道自己在看他似的,坐在車裏的男人冷冷地望過來,然後踩下油門急速的從自己旁邊過去,迅速的超過她和亦涵的車。

“學姐,他已經走了。”

展雲陽提醒她。

“哦……我知道。”

藍月恍然回神,然後尷尬地輕笑。

他的手應該沒事了吧……她好像又陷入了回憶他的漩渦裏,這種壞習慣真要好好改了!

“少爺,您回來了!”

靳軒宇從公司返回家,車子剛開進庭院,管家就連忙敞開大門,等著迎接他回來。

“嗯。”

靳軒宇輕哼了聲,麵無表情提著公文包下車,快步從他身邊擦過,準備直接進屋上樓。

“啊,少爺您的手怎麽了?”

管家看到靳軒宇手上的包紮心急地喚道。

“一點皮肉傷而已。”

下午他在公司已經上過藥了,雖然還有些疼痛,但也時刻提醒著他,這個傷口是因為那個女人而起。

“少爺,老爺和夫人交代,要您回家後,立刻去書房一趟。”

管家想起靳嚴的吩咐,連忙轉達給靳軒宇。

“有什麽事?”

準備換套衣服再出門的靳軒宇神情有些不耐煩的問。

“這……我也不清楚,不過目前有客人來訪。”

管家就他所知道的部分告訴他。

客人?是誰?

靳軒宇皺眉看了下手上的腕表,還可以勉強的騰出點時間,他倒要看看父母找他究竟有何事。

隨意敲門後推開書房的門,他看見並肩坐在沙發上正品著茶的父母,然後看到另一張沙發上坐了人,因為椅背太高,他隻看到了黑色順肩的長發。

然而無論那是誰,他都沒興趣。

“爸媽,找我有什麽事?”

他不想浪費時間,直接站在門口問。

“軒宇,你先進來我們有事和你商量。”

“有什麽事趕緊說,我還要趕著出門。”

靳軒宇不耐地拉著領帶,一麵邁開步伐走過去,但他似乎忘了自己正在用受傷的那隻手拉著領帶。

手痛的他忍不住皺緊眉頭,他繞過沙發的椅背,看到沙發上坐著的那位‘客人’,不,正確的說不是一位,而是兩位。

他們是—

“軒宇,我的新造型好看嗎?”

可不是!那名對他巧笑嫣然的女人正是楊詩吟,她身邊的小小個就是靳辰寰。

今天的她穿著一身香奈兒粉色套裝,以往的棕紅色大波浪卷發已經染黑拉直,而平常喜愛濃妝的她如今也隻是清粉黛眉,塗著無色的唇彩看起來是很不錯。

不過……這突來的改變無時無刻的不在提醒著他,這個女人在模仿。

模仿一個他恨到骨子裏的女人,真是可笑……這些人在他決定淡忘時,又出其不意的使他想起。

“你來做什麽?”

這女人似乎太大膽了,如今動不動就主動上他家來。

靳軒宇危險地微眯著雙眼,每一次見到她,他同樣是怒火翻騰。

“我想辰寰是靳伯父和伯母的孫子,應該經常帶來看看,不然辰寰總是問我,我也很難回答。”

楊詩吟微笑地回答,然後有些不自在的撫著新做的發型。

“既然你們聊得很歡樂,那我就不再打擾了。”

瞪著那可以偽裝的優雅笑容,靳軒宇真想一把撕下她偽善的笑意。

這個女人本來就不是好女人,竟然還想學著上流社會的優雅。

腦海裏不自覺的閃現上午在動物園的那一幕,那個女人踩著輕盈的步伐自信的走出辦公室,那自然的動作和與生俱來的優雅氣質,那才是真正優雅的典範。

可惡……他幹嘛又想到那個狼心狗肺的女人。

靳軒宇倏地轉身走到門口,敞開大門,毫不客氣地說道:“以後這種無聊的事別再找我。”

“拔拔你別走!”

靳辰寰在母親的推慫下,隻好放棄手中吃的正香甜的布丁,他快速的跑過來抓住靳軒宇的褲管。

“幹什麽?這麽小的孩子你都開始利用了嗎?”

看著抱著自己的小不點,靳軒宇沒有半點耐心和他們繼續糾葛下去。

“軒宇,你先坐下來,今天這件事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靳嚴清清喉嚨,要兒子先坐下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