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淺看了一眼太守府,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生鬼,你覺得事情會往哪個方麵發展?”

“要是我知道就好了。”

生鬼也毫不客氣地坐下,看了一眼石桌上的點心,不由得蹙眉,她最討厭的就是這些甜甜的東西。

“不喜歡糕點?”

上官淺撚了一塊放到嘴裏,鬆軟甜曦,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錦不喜歡的東西,我都不喜歡。”

上官淺的動作頓了頓,隨即不不在意地笑笑。

生鬼倒是有些慌張,“淺兒,我不是故意的,錦是我的舅舅,從小到大就是他一個人是真心對我好的,我沒有朋友,甚至連親人也算不上。”

上官淺安靜地看著她,半響才悠悠說道,“其實,你沒有對我解釋這些的,我沒有放在心上。”

已經沒有什麽事情,好叫她放在心上了。

上官淺的冷淡卻叫生鬼心裏很不舒服,但也無法說什麽,剛才出去的侍衛正好回來,上官淺和生鬼對視一眼,便聽他說道。

“葉太守狠狠地罵了葉小姐一頓,然後把她給鎖起來,說不說出幕後之人,就不把她給放出來。”

上官淺的臉上依舊是淺淡,可是生鬼卻不由得蹙眉問道,“淺兒,那麽這個葉太守應該沒有問題吧,否則他應該會殺人滅口的。”

“那是他的女兒。”

“要是真的是這樣的人,女兒又怎麽樣?”

生鬼的語氣帶著不屑,上官淺隻是看著她,半響才悠悠地歎了一口氣,“生鬼,你看事情,太武斷了,要慢慢留意的,很多事情,我們看到的,往往是別人想叫我們看的,一些他們想要隱瞞的,才是需要外麵留心的。”

生鬼怔了怔,覺得也有點道理,便急忙點頭,上官淺笑了一下,此時的生鬼,就像是前世的自己,衝動魯莽,善良可愛。

“我總覺得事情快要結束了。”

上官淺不解地看著她,“你怎麽敢這麽確定?”

“探子來報,突厥那裏的事情,已經解決地七七八八了。”

上官淺沒有想到上官墨竟然如此的速度,原本以為還要再撐個半月的。

“淺兒,你覺得上官墨和歐陽錦正麵衝突的話,誰會勝呢?”

上官淺看著她,看著她蹙眉吃下一塊糕點,抿了一口清茶說道,“如果說是他們兩人正麵衝突,歐陽錦勝,但是我不會叫上官墨輸的。”

“也就是說,你會幫上官墨。”

生鬼幾乎是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上官淺挑眉一笑,“是啊,我會幫他,更是幫大瀝國。”

“哎,我能想象得到,錦會傷心地肝腸寸斷的。”

對於生鬼陰陽怪氣的語調,上官淺也隻是不置可否的一笑,起身準備去看看父皇。

還未進門,就看到老婆婆在父皇的房前,好像在等什麽人。

上官淺的目光微閃,心裏便有了思量,臉上掛著溫煦的笑意,“婆婆,是來給父皇看診嗎?淺兒感謝婆婆特地過來一趟。”

老婆婆的臉上也沒有多少往日的笑容,但是終究還不至於失禮,“公主,老生已經給陛下請過脈了,沒有什麽事情,隻是老生有一事相求。”

果然是有事情。

“婆婆,這樣我們還是進屋說吧。”

說完,上官淺便起身走進了附近的一個房間,生鬼看了老婆婆一眼,也跟了進去。

“婆婆,您請坐,究竟是因為什麽事情?”

“公主,老生也知道公主把葉小姐給關了起來,不知道……”

看到上官淺臉上的笑容,老婆婆後麵的一些話也說不出來了,上官淺仿佛沒有看到她的尷尬一般,優雅地喝著茶。

“婆婆,其實葉小姐現在已經給葉太守帶回去了,不在淺兒這裏,至於誰對您說的,不會是呂將軍吧?”

“不是,是葉小姐身邊的丫鬟說的。”

上官淺若有所思地點頭,“這樣啊,那要淺兒陪婆婆一起去太守府看看嗎?”

“這個怎麽敢麻煩公主,公主,老生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葉小姐是老生看上的兒媳婦,還請公主網開一麵。”

上官淺突然覺得這個老婆婆也挺有意思的,當真什麽話都敢說。

“老婆婆,您應該還不知道葉小姐究竟做了什麽事情吧?她可是準備把淺兒帶到大燕國的軍營呢。”

上官淺一直盯著老婆婆,發現她的臉上也是吃驚的樣子,不由得有些疑惑。

“老婆婆,這件事情若是你不相信,大可問呂將軍,還是他救了淺兒呢。”

“老生糊塗了,還請公主恕罪。”

上官淺笑著搖頭,“老婆婆,也是淺兒不會,軍中有那麽多受傷的士兵,就要麻煩老婆婆了。”

上官淺不動聲色地錯開了話題,老婆婆也隻是這個是在給自己一個台階下,也就順勢說道,“是老生的責任。”

等把老婆婆送走之後,上官淺也沒有急著離開,生鬼一直盯著她,見她這副模樣,不由得也問道,“是有問題嗎?”

上官淺搖頭,“我也不清楚,不知道,不明白。”

每一次上官淺不知道事情的時候,總是這麽多的詞語,可是心裏卻忍不住對葉太守懷疑起來,老婆婆能這麽快知道消息,難道是和葉太守的交情匪淺?

“父皇,今天有沒有好好吃藥?”

上官淺一進門,就看到皇帝在看行軍布陣圖,不由得擔心問道。

“父皇的身體好多了,倒是淺兒你,要多注意休息。”

“這個是自然的。”

上官淺又看了看素衣,見她沒有什麽異樣,不由得放下心來。

“公主,屬下給公主添麻煩了。”

上官淺搖頭,對著一臉疑惑的皇帝,也是笑容淺淺,“不是,我感激不盡。”

素衣這才意識到現在不是講話的時候,便找了一個借口出去,上官淺走到皇帝的身側,看著皇帝緊緊地盯著手中的行軍圖,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淺兒,這件事情,你做的是對的,無需自責。”

皇帝怎麽沒有看出她的愧疚和自責,不由得安慰道,其實大燕國拿如此陰毒的手段練兵,根本就是慘絕人寰,而他們必須要有取舍。

“即使父皇在這個位置,也隻能這麽做,你無須自責,等回去之後,父皇會頒布詔令,好生照顧他們的家人的。”

“也隻能這樣了。”

八萬人,就是八萬個家庭,即使午夜夢回,上官淺還是能感覺到那絕望的呼聲,這個,始終是她過不去的坎,她不是善良,而是還有一絲泯存的良知。

“淺兒,突厥那裏的情況要比預料之中的還要好。”

上官淺點頭,雖然沒有確切的消息,但是大概還是知道了一些。

“這個是突厥那裏來的信,你看一下。”

上官淺接過,原本緊蹙的秀眉也不由得舒展開了,“父皇,如果按著行軍的速度,豈不是後天皇兄就能過來?”

皇帝也隻是笑著點頭,上官淺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有皇兄在,事情應該會好辦一些。”

皇帝原本也是笑著的,突然目光微閃,看著上官淺問道,“淺兒,父皇這話隻是問一遍,你認真想想。”

上官淺也緊張地看著他,嚴肅地點頭,“父皇問便好。”

“淺兒,上官墨你就這麽相信嗎?他對你的心思,父皇原本還看不出,但是現在還是想得通的。”

上官淺怔了怔,隨即笑著說道,“父皇,皇兄就是皇兄。”

“淺兒,你心裏有數就好了,皇位的事情,父皇原本就是準備傳給你的,即使上官墨……他終究不是皇室的血脈,淺兒,他想要留住皇子的身份,就應該分清一些事情,你們在外人的眼中,就是兄妹,父皇會給你安排一個好親事的,但是,上官墨,即使他為大瀝國做了很多事情,父皇也不會答應的。”

上官淺臉上的表情也很複雜,認真地點頭,父皇的意思很明白,承認了上官墨皇室的身份,但是前提是自己必須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父皇放心去,淺兒不是不分輕重的人。”

皇帝點頭,帶著一些無奈地說道,“淺兒,再過幾日,你還是回宮吧,免得宮裏也是一團糟。”

上官淺抿唇不答,這隻是一個趕她回去的借口,她不可能聽不出來,可是她不放心就這麽離開了。

“父皇,淺兒會小心的,等這裏穩定地差不多,淺兒就回去。”

“不行,你的身子,五個月就根本沒有辦法瞞住了,你必須回宮!”

上官淺從皇帝的臉上看到了一片嚴肅,原本還想要爭取一下的,可是情況卻當真不容許她這麽做,隻能退讓的點頭。

“淺兒,等你成了女皇,這個孩子也是名正言順的,以後你要讓他做太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父皇……”

上官淺自從回來之後,就明白父皇是準備把皇位給她的,可是她根本就不想當什麽女皇,隨軍出征,在戰場上拚殺,都是她的責任,可是皇位的責任太大,她根本無力承擔。

“淺兒,這是父皇的決定,也是期望,原本還怕你一個女子,整個國家在的你的手裏,還是有些危險的,可是這麽幾日看來,父皇還是很放心的。”

“可是父皇,淺兒真的不想當女皇。”

“淺兒,若是你想要這個孩子名正言順,就必須當女皇,必須有一個顯貴的身份。”

上官淺覺得有些事情根本沒有辦法和父皇說清楚,現在也不是說這個時候,便岔開話題,“父皇,既然皇兄帶兵過來,這個雷嶺城會不會太小了?”

“再容納五十萬人也不是什麽問題,而且,上官墨應該也會派兵調遣附近的物資。”

上官淺若有所思地點頭,突厥戰敗,雖然她沒有親身到戰場,可是不必想都知道,一定很艱難,又叫上官墨直接往這裏趕,實在也是沒有辦法的。

“父皇,您多注意休息,淺兒先回去了,這兩日,更要小心謹慎,免得發生什麽事情。”

皇帝點頭,又繼續看著山勢圖,還是不是揉揉眉間,上官淺很想勸,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便離開了。

一出門,就看到素衣往這裏走來,上官淺也不急著離開,而是等她走近之後,才邁步,“有什麽事情要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