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經年怨氣
燕七七心頭閃過一絲悲哀，李墨然卻瞬間抓住了她此時的神態。
看到桌子上放著精致的白玉茶具，李墨然伸手為燕七七倒了一杯水，轉身把手上的茶杯遞到她的手上，李墨然衝她笑得一臉促狹。
“想不到這竇策竟然有李尋歡的潛質啊，看來這個世界的人還真是很讓人費解啊。”
“呃”唐嵐之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方才一緊張，一激動之下，竟然連茶水都沒有皇上奉上一杯。
此時見李墨然親自給燕七七倒水，他再也沉不住氣了，連忙上前，趕緊又給李墨然倒了一杯水，“皇上，微臣這隻玉壺，可是特殊的曖玉，茶水存放在這裏麵，可保數日不會冷卻。”
李墨然聞言愣了一下，“唐卿家意思是，你這茶水已經放了好幾天了嗎？”
唐嵐之連忙搖頭“當然不是，微臣每日都會親自換一壺新茶在此的。”
李墨然這才點了點頭。
不過唐嵐之此時心頭卻不免有些疑惑，“皇上，請恕微臣遲鈍，您方才所說的那個李尋歡，到底又是什麽人？”
真的是很奇怪有沒有，怎麽這世上，還有他洛華宮所不知道的奇人異事麽？況且那人既然也姓李，莫不是又是皇家的一個神秘人物不成？
好像也不太可能啊？那這個李尋歡，到底又是何許人也？
李墨然聞言，卻衝他一挑眉，神色間滿是神秘的笑容，“你說李尋歡麽？他不過是一個和朕以前一樣的傻子而已。總以為自己所作所為都是正確的，卻不想這些想法卻是最能傷人心的。”
哦，唐嵐之雖然還是不太明白，可是李墨然話裏的意思，他卻已經懂了。隻是他不知道，李墨然這些話其實是說給燕七七聽的而已。
燕七七此時也抬起頭來，看著李墨然一雙用有別用心眼睛，忽而一笑，“其實，皇上才不是那樣子的傻子呢！”
穿越在這種古老的年代，適應環境是一回事，可是有些原則，身為現代人的李墨然自然是恪守不渝的。這一點兒，燕七七又怎麽可能感應不到。
看到燕七七臉上莞爾的笑容，李墨然那一雙明亮深邃的眼睛裏，這才再次閃過一團火熱的光芒，害得燕七七連忙低下了頭。
望著她嬌羞低頭的模樣，李墨然淡淡一笑，頓時感覺此生再沒有被心愛的人信任，更讓一個人心底輕鬆自在的了。
“不過，唐卿家，”搞定了燕七七，李墨然再次將話題扯到了正事兒上。
“雖然唐卿家你方才的話，聽起來還真像是那麽一回事，可是朕總覺得，竇策對那位紫晴公主，肯定不是真愛吧？”
燕七七聞言也忽地抬起頭來，李墨然這話，她的心裏到有些不太認同。因為之前李墨然自己不都說了，這竇策實在是有些李尋歡的特質麽？
再者說了，如果真的不喜歡，他就算是搶了人家，又幹嘛非要和人家成親啊？
更何況，那紫晴公主可是紫竹國的公主好不好？而且就憑著簫媚若和簫明宇兄妹二人的模樣，隻怕他們的母親也肯定是一名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兒吧？
這天下所有的男人，還真有哪一個是不愛美色的麽？
卻不想此時唐嵐之卻突然開口道：“皇上果然英明，其實這才是影響了後麵整個天下大事的關鍵。”
燕七七這一次可算是真的有些傻了，“唐大人這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怎麽她聽起來，這件事情好像還是很嚴重似的。
不想唐嵐之望著燕七七此時的神情，臉上竟然閃過一抹神秘的笑容，若是燕七七沒有看錯的話，那笑容裏似乎透著一抹猥瑣的味道。
燕七七一下子就愣住了，心道這人還是那個一本正經的唐嵐之麽？
而此時，卻聽唐嵐之突然開口道：“實話說，這件事情可是有關皇家的顏麵，微臣怕皇上聽了之後會……”
“會什麽？”李墨然顯然也注意到了唐嵐之方才的神情，“唐卿家，有什麽話你就明說吧，反正這裏左右也不過隻有咱們三個人，不管你一會兒說了什麽，朕都免你無罪就是了。”
唐嵐之聽了李墨然的話之後，卻突然在他的麵前跪了下來。
李墨然笑問，“朕不是已經說了，會免你無罪了麽？唐卿家這又是何故呢？”
唐嵐之規規矩矩地跪在李墨然的麵前，開口道：“微臣覺得，這些話微臣還是跪著回皇上您好了。”
李墨然見他堅持，便也不再多說什麽，隻催他道：“有什麽話，你盡管講來就是。”
“嗯嗯，就是吧，據微臣多方打探來的消息，其實當年那竇策走進的房間，正是當今簫太後所住的房間……”
“噗……咳咳咳……”李墨然剛剛喝下去一口的清茶猛得全部噴了出來，整個人也被茶水嗆得不清。
“你說什麽來的？當年竇策竟然闖進了簫太後的房間？”尼瑪，這則消息，未免也太過勁爆了吧？
唐嵐之說了這些話，可是連頭也不敢抬起來了，“皇上，微臣說過了吧，這件事情的確是有關皇家的顏麵……”
“咳咳……嗯！”李墨然伸手握拳，抵在嘴邊咳了一下，道：“唐卿家，朕說過了，不管你說了什麽，朕都不會怪罪你的，不過，朕還是希望你能夠把事情的真相給朕講個清楚好嗎？”
唐嵐之快速抬頭看了李墨然一眼，見李墨然臉上雖然還布滿了震驚的表麵，眼中的神色倒是漸漸平靜了下來。
心裏想想也是的，畢竟簫太後不是李墨然的親娘，所以李墨然聽到有關她的事情，最多也就是一個震驚而已。
當然，如果能夠借著這個機會，把簫太後的底細搞個清楚的話，對於李墨然來說，也是隻好不壞的一件事情。
於是唐嵐之也不過隻稍稍猶豫了一下，便再次衝著李墨然開了口，“其實若說起來的話，這件事情到現在也不沒有得到最終的證實。但是那一次簫慎明明進錯了紫晴公主的房間，可是竇策最終還是原諒了他，並最終讓簫慎帶走了紫晴公主。”
“可是等到簫慎回京，先皇得知了事情的經過之後，晉升他為東洛丞相，為他和紫晴公主舉辦了一個轟動天下的大婚典禮，與此同時，簫慎的妹妹簫碧緣也奉旨入宮，成了貴妃娘娘。”
“這不是也不能說明什麽嗎？”燕七七聽了總覺得哪裏有些怪異，“若照唐大人您這麽說的話，您之前說的那些話，不會隻是自己臆想的一些事情吧？”
唐嵐之卻衝她淡淡搖頭笑了起來，“這個七七姑娘就不明白了，等到你聽老夫把故事講完，恐怕你就不這麽想了。”
“唐卿家還有什麽事情是沒有說明白的，何不一次講個明白。”李墨然體內的八卦精神此次也算是發揮到了極致。
唐嵐之點點頭，“想當年，簫丞相與紫晴公主的婚事，可謂成了天下的一段美談，就連入了宮的簫貴妃，也是如魚得水，深得皇上寵愛。可是在剛進宮的頭幾個月裏，簫貴妃卻整日裏愁眉慘淡，過得似乎並不快樂。”
唐嵐之說到這裏的時候，還看了燕七七一眼，“在當時，老夫在朝中也算是時常能夠出入宮廷的一員重臣，猶記得那個時候，每每先皇宴請諸臣，皇貴娘娘都在身側，可是老夫卻從來沒有看到過她露出過一絲笑容。”
“那是因為什麽呢？”燕七七不免猜測道：“莫非簫太後當時也不願嫁給皇上？”
唐嵐之悄然瞟了李墨然一眼，“這個，恐怕就隻有簫太後自己才能夠清楚了。不過，就在簫碧緣進宮後的三個月左右，扶風寨裏的竇策，卻突然暴斃而亡。”
“你說什麽？”李墨然聽了這個，也不免有了些吃驚，“竇策他，竟然突然死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唐嵐之搖頭道：“隻不過那個時候，簫貴妃卻突然一病不起。先帝心急如焚，匯聚宮中明醫給簫貴妃診脈，結果卻發出簫貴妃已然有了身孕。”
“莫非……”李墨然眸光陡然一暗。
唐嵐之點點頭，“沒錯，當時簫貴妃正好懷上了廣平王。”
“先帝得知這個消息之後，興奮不已，對等簫貴妃更是寵愛有加。轉眼十個月過去了，簫貴妃順利誕下皇子，而在簫貴妃生產前的兩個月裏，先皇後病故，所以簫貴妃此番更是母憑子貴，一躍成了東洛國的皇後娘娘。”
一番話聽得李墨然與燕七七麵麵相覷，實在是沒有想到，原來簫皇後在先帝的心中，竟然有著如此重要的地位。
可是接下來唐嵐之的話，卻讓兩個人再次陷入到了新的沉思之中。
“想當初，先帝對於廣平王可謂是寄予了極深的厚望，因為先皇後身後並無子嗣，所以先皇更是把李子恒當成了東洛國未來的儲來培養，並在他長到三歲的時候，正式提出了要立李子恒為儲君的想法。”
“可是結果，李子恒並沒有成為太子。”李墨然聽到這裏的時候，眼眸之中的神色，也不由變得更加深沉了一些。
“沒錯。”唐嵐之點點頭，“當時先帝滿心希冀，和群臣商量了正要將冊封太子的事情詔告天下，卻不想一夕陽之間，遍布了全國各地的告示，竟然變成了冊封淑妃所生的長子李建成為太子。”
“這倒是有些奇怪了。”燕七七也是滿心疑惑，“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先帝爺一夕之間改變了如此重要的決定呢？莫非先帝他真的聽到了什麽有關簫太後不好的傳聞？”
唐嵐之搖搖頭，“其實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麽樣的，誰也說不清楚。畢竟，即便是太子人選突然發生了改變，可是簫皇後卻依舊穩坐中宮地位，後麵甚至還生下了重紫與華陽一對孿生兒女。可見先帝對她的寵愛程度絲毫不見減少。”
“唯有一點兒，即便是後來太子李建成身體贏弱，可是先帝卻從來不曾再次提出要廢太子的想法，直到後來重紫長大，先帝對他再次寄予了厚望，卻不想到了重紫七歲的時候，先帝卻再次做出決定，把他送到了西楚國成為了一名質子。”
看到李墨然與燕七七一度陷入沉思的模樣，唐嵐之再次爆出一顆重磅炸彈，“直到後來，當老夫受命前去西楚國輔助皇子重紫之後，才漸漸得知，先帝之所以派遣重紫到西楚國做質子，主要因為這本就是簫皇後做出的決定。”
雖然這件事情，燕七七早就在華陽公主哪裏有所耳聞，然而此番聽到這些話從唐嵐之的口中說出來之後，心裏還是十分的吃驚。
到底是什麽原因，會上簫太後對一個僅僅才七歲的孩子做出如此的決定呢？更何況，重紫不比其他皇子，他可以簫太後自己的親生骨肉啊。
然而轉念一想，燕七七的心頭也不由猛然一跳，莫不是之前唐嵐之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吧？
難道說當初在扶風寨的時候，竇策的確是誤進了簫碧緣的房間不成？還有竇策的暴斃，是否也和簫碧緣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呢？
正因為這一切，才使得先皇對簫碧緣生出了懷疑，更使得先皇把懷疑的目光投注到了李子恒的身上。
要不然的話，先皇明明對李子恒寄予了厚望，又怎麽可能在一夕之間做出改變呢？
隻是如今，這一切隨著先帝的去世，全部都成了被塵封的往事。
而這些話聽到李墨然的耳朵裏，卻讓他的心裏對簫太後和簫丞相有了一個更加全新的認知。
要知道，李墨然這一次之所以能夠入主東洛朝局，成為李子恒盼了幾十年都不曾做到的東洛皇帝，隻怕這之中，必定也和先帝有著極大的關係。
而同樣的，李墨然心情也隨之變得無比沉重了起來。
就算是他不能得知，當初先帝爺到底因為什麽改變了自己堅持多年的決定。
然而，他心裏卻不難想像得到，經曆了幾十年的沉澱之後，隻怕當初的簫皇後，如今的簫太後，早就已經改變了最初的初衷。
結合過往的種種，如今讓李墨然的心裏最為擔心的是，隻怕簫太後心中早就已經積怨如山了。
而此時，在李墨然的心裏，也不免更加明白了一件事情，不管簫太後和李子恒如今在表麵上到底表現的如何淡定，可是當他們知道了李墨然背後的真相之後，隻怕是比任何人都會氣憤難奈。
李墨然如果真的想要順利崛起，隻怕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