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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洲抱著悠悠出來和汪梓晗見麵,汪梓晗看到他抱著小孩,先是微微詫異,隨即又帶著幾分欣喜走過去。她自然認識這個小朋友,是江承洲哥哥的女兒,也是江家的長孫,江豪十分寵溺,同時也是江景浩夫婦的心肝寶貝。汪梓晗看著這個長得乖巧,眼睛透著靈氣的女孩,也忍不住想疼寵一番。

汪梓晗伸手點了點悠悠的小臉,悠悠對著她眨眨眼。

“小朋友,你好。”

悠悠看了汪梓晗好久,似乎辨認著,“我知道你,是會和小叔結婚的那個阿姨。”

汪梓晗心一甜,看向悠悠的眼神更加寵溺了,“那讓阿姨抱抱,好不好?”

悠悠似乎斟酌了一下,小手還是搭在了江承洲的肩膀上,透著幾分拒絕。

江承洲低頭看了眼悠悠,這才看向汪梓晗,“她就隻喜歡折磨我。”

汪梓晗笑笑,也不以為意。

因為多了一個小孩,一路上都十分熱鬧。悠悠在江承洲懷裏側著身子,對外麵的一切都很好奇,不停的揉著小叔的肩膀,“那是什麽,好漂亮……哇,好好看……”

小聲音糯聲糯氣的,聽得人無限酥軟。

他們走到廣場坐下,廣場上有不少小朋友正坐著遙控車,悠悠看了一會兒,對這個沒興趣,一雙眼睛追逐那些溜冰的小朋友,“小叔,我以後也要玩那個。”

“好。”

悠悠看了一會兒,大概是明白自己看也沒有用,於是轉移視線到賣冰糖葫蘆的老爺爺身上。小眼睛轉啊轉,汪梓晗瞧見江悠悠的眼神,起身往那小販走過去,買了一串冰糖葫蘆,於是悠悠的目光就從那個爺爺轉到了汪梓晗身上。

汪梓晗坐下後,看著悠悠也不說話。

悠悠看著那串就在自己麵前的冰糖葫蘆,很沒骨氣的吞了吞口水。

“想吃嗎?”汪梓晗見吊著她的時間也差不多了了,“讓阿姨抱你一下,就給你。”

小悠悠陷入了思考之中,然後終於決定犧牲自己來換取這一支冰糖葫蘆,張開小手臂讓汪梓晗抱。汪梓晗抱過這軟軟的小身體,把冰糖葫蘆放到悠悠手中,悠悠拿著冰糖葫蘆舔著。

悠悠就在汪梓晗懷裏和冰糖葫蘆鬥爭著。

江悠悠吃東西的時候特別認真,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這冰糖葫蘆身上,全然不管別的事。

汪梓晗看了悠悠好半天,才抬眼看著也看著悠悠的江承洲,“你喜歡女兒?”

江承洲點了下頭,“很可愛,不是嗎?”

“也不是所有孩子都會可愛。”

小悠悠竟然忙裏偷閑的點頭附和汪梓晗的話,“媽媽說我是最可愛的。”別人可不像她這麽可愛。

小悠悠十分認真的說著這話,讓汪梓晗笑了起來,小家夥抬起頭來就看到阿姨的笑,然後去看小叔,發現小叔嘴角也噙著一絲笑意,她剛才說什麽了,為什麽他們都在笑。江悠悠搖頭晃腦的思考著,然後什麽也沒有思考出來,隻覺得大人的世界好難懂哦。

小悠悠吃完了冰糖葫蘆,就要去遊樂園玩,小叔叔答應了她,今天要帶她出來玩各種娛樂項目的,從出來開始就很是期待了。

江承洲抱著悠悠走著,而汪梓晗與他並肩,來來往往走過的人不時將目光打量在他們身上。汪梓晗察覺到這些目光,幾乎能夠讀懂裏麵的含義,一家三口來這裏遊玩,看起來如此的幸福,父親、母親、孩子。這個想法讓汪梓晗臉上洋溢的笑幾乎帶了光,她看向身邊的男人,她一直以為他是個對什麽都不太感興趣的人,做事也是認真與不認真的區別,可他對悠悠十分的耐心,也很是寵愛,他一定會是個對自己子女關愛有加的男人。

汪梓晗收回目光,但想象著他們以後會結婚生子,她就無端的感覺到幸福,對,就是幸福,這個男人就是她最想要的那個男人,而他們以後會結婚生子,然後一起照顧他們自己的小孩,他會是一個好父親,她也會努力成為一個好母親。

小悠悠對遊樂園裏的一些危險刺激的項目非常感興趣,但被江承洲用目光給拒絕了,小悠悠低著頭,很不開心。

在小悠悠十分不開心時,汪梓晗抱著小悠悠去坐旋轉木馬,小悠悠這才露出個笑臉,衝著汪梓晗甜甜的笑著,然後偏過頭對江承洲做鬼臉——誰是世界上最討厭的人,是小叔小叔,還是小叔。

江承洲看著小悠悠失笑。

手機在響,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電話號碼就知道是誰打來的,這次對方打來電話的間隔天數似乎多了幾天,大概是他上一次掛電話時的態度太無所謂了。沐宣妤的行蹤自然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從她什麽時候從那酒店出來去機場回到本市,又比如她生病許久,他上次說什麽來著,哦,她生病了就生病了,這算大事嗎,需要給他加強語氣反複強調……還是無關緊要的事,沐宣妤病好了,並且回了一次沐家。

他掛了電話,回了沐家,那麽自然就知道,他已經對“盛達”鬆手了吧?

小悠悠玩夠了,江承洲便帶她們去吃飯。小悠悠和汪梓晗一起玩了好幾個項目,現在熟悉多了,也會和汪梓晗說著悄悄話。

吃過飯,江承洲送了汪梓晗回家。

小悠悠搖晃著小手,“汪阿姨,再見。”

汪梓晗揉揉小悠悠的頭,“悠悠再見。”

江承洲帶著悠悠開車回去,坐在後麵的悠悠突然站起來,抱著江承洲靠著的座位,“小叔。”

“嗯?”他撇了一眼觀後鏡,“坐好。”

“我很喜歡汪阿姨,你會和她結婚,對不對?”

江承洲眯了眯眼,“為什麽這麽問?”

“如果我喜歡她了,你又不和她結婚,那我會傷心的……”

江承洲的身體微微僵了僵。

喜歡了,又不和她結婚,會傷心……是一種浪費自己感情的行為,是不是?

回到公寓的沐宣妤過上了很平靜的生活,白天找些電影或小說來看,一天很快就會過去,然後再敷麵膜,洗澡睡覺,生活淡而無味,卻也沒什麽可以憂愁的地方。

沐宣妤最討厭生病,因為一旦生病病期通常會持續很長時間,可一旦病好,仿佛劫後餘生一般,而且這一次的遭遇,讓她堅定了自己內心偶爾還會動搖的信念,她會堅持到最後,讓她的父母和哥哥全都好好的,她還要去參加哥哥的婚禮,還要去接住那代表著祝福的花。

有了信念和打算,也就不那麽迷茫了。

沐宣妤剛準備睡覺,大門那邊就有了響動,她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十點多鍾,沒有到半夜時間,連聯想一點夜深人靜時的詭異事都不能。放下手機時,她就聽見了腳步聲,真奇怪,她竟然能知道這腳步聲如此熟悉。

她看向房間的門,看著門慢悠悠的被打開,然後江承洲一步步走進來。

他穿著很隨意,白色的襯衫和休閑褲,氣質幹淨淩然,有股兒說不出的舒適感,就像高中時常用來形容美男的那種形容詞,就像是從漫畫中走出來似的。

沐宣妤看著他,也不說話,距離上次見麵似乎已經過了好久好久。

上次見麵……她想到當時的景象,那深入骨髓的屈辱感又回來了,那是她第一次感覺到心裏的屈辱遠遠大於身體遭受的苦楚,但過去了,現在再回想起,似乎又覺得沒什麽大不了了,原來好了傷疤忘了疼這種事很簡單,疼痛隻有正在進行時才能發揮最大的功效。

江承洲看了她好一會兒,“病好了?”

他知道她生病了?

她沒有多想他是為何知道的,那沒有意思,“嗯。”

他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他的樣子看上去既迷蒙又真實,這讓她眯了眯眼。

“沐宣妤,不問為什麽嗎?什麽都不問我嗎?”他又走近了,半彎著身,眼睛和坐在**她對視,“我有了未婚妻,卻偏偏要和你糾纏不清,你都不問一問嗎?”

她的眼眸更加的黯淡,霧沉沉的一片,臉色沒有怎麽改變,但她自己清楚,此刻的她自己全身僵硬難忍。

她不想問,如果得到的會是更加屈辱的答案,何必去自討苦吃。

江承洲卻眯了眯眼,他直起身,選擇坐在床邊。她的沉默,沒有讓他生氣,他隻是清清淡淡的看著她,“沐宣妤,你什麽都不問,不生氣也不埋怨,是不是覺得,我做的這一切都是故意的?故意在有了未婚妻後,和你糾纏不休,故意讓你身份尷尬和難堪,你覺得這是我的目的,所以你不鬧不吵,因為害怕惹怒我後,又會對‘盛達’做些什麽。”

沐宣妤的神色,終於有了些變化。

難道不是這樣的?

“沐宣妤,我二十六歲了。”一個男人應該成熟的年齡,不再幼稚的年齡,“你覺得我就真會為了那麽幼稚的事找上你?然後不顧自己的家族利益為難‘盛達’?”

沐宣妤蓋在被子下抱著雙腿的手緊了緊。

江承洲卻反倒笑了下,有些無力,“這段時間,我沒有聯係你,是希望我們彼此能夠靜一靜,冷靜下來思考我們之間的關係。至於梓晗,她家和我家幾代人關係都很好,又有著合作,長輩希望我們在一起,那個時候我想著既然我是一個人,那麽找個女人將就著過一輩子也沒什麽,何況她也是讓我父母滿意的女子,既然如此,選擇她也不錯。”

沐宣妤閉了閉眼,思緒亂轉,卻也隻能問一句,“那麽,現在呢?”

“沐宣妤,你信不信,如果不是汪梓晗,我真不知道你對我的影響力有這麽大。一想到會和她結婚,我就會想起你,所以我不計後果的做出一些事情來讓你妥協,讓你跟我。我以為看你痛苦我會很開心,但沒有,我很難受,於是我冷靜了十多天,終於想清楚了,沐宣妤,我做這些事情不是為了讓你難受,隻是不想我今生真的和你再不想幹,然後你嫁他人,我另娶她人,我終於想明白了,即使過了那麽多年,我還是舍不得你。”

她呆呆的看著他,似乎不敢相信他說的話。

他卻伸出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你現在不相信我的話,也沒什麽,我會讓你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