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毛毛蟲的建議,愛麗絲找到一種靈丹妙藥——蘑菇,吃下幾片以後,她的脖子長得老長老長,以至於鴿子將她誤認為“毒蛇”。令人感到欣慰的是,愛麗絲的身體可以自由伸縮,她開始實施第二個偉大計劃了……
愛麗絲就這樣站在旁邊看那個毛毛蟲抽水煙,好大一會兒,那個毛毛蟲還沒有發現愛麗絲。愛麗絲快有些忍不住了。
“喂!你好,親愛的毛毛蟲!”愛麗絲有禮貌地打招呼。
毛毛蟲並沒有反應,依然抽著它的水煙。愛麗絲有些急了。
“喂!我跟你打招呼你呢,沒聽見嗎?”
毛毛蟲這才反應過來,從嘴裏拿出那根長長的水煙管,慢慢地轉過身,望了望愛麗絲,打了個“哈欠”,好像很瞌睡的樣子,這才慢慢地說起了話。
“喂!你是誰?你能告訴我你從什麽地方來嗎?”
愛麗絲看到毛毛蟲那副瞌睡的樣子,以為自己打攪了它的休息,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噢!對不起,打攪你休息了,關於你所問的這個問題,我……我自己也說不清楚,毛毛蟲先生請原諒……但是今天中午我跟姐姐在河邊呆著的時候,我還知道我是誰呢!自從跟那隻紅眼睛的兔子跳到這個洞後,我就莫名其妙地變了好幾次,一會兒變大,一會兒又變小,現在,連我自己也有些說不清楚我到底是誰了。”
根據發生的這些事情,愛麗絲這樣回答毛毛蟲的問題本來是很正常的,但是,毛毛蟲聽後,卻有些不高興了。
“你自己先解釋清楚,你說的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毛毛蟲嚴肅地說,“把我都搞糊塗了,我根本一點也聽不懂!”
“噢!這……這……這……”愛麗絲支支吾吾地不知該說什麽。
“你這個姑娘,到底怎麽回事?怎麽說起話來吞吞吐吐的,我可不喜歡這樣的人。”
“唉!毛毛蟲先生,你有所不知,我實在是沒辦法解釋。”愛麗絲說,“因為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不信,你仔細看看。”
毛毛蟲上下打量了愛麗絲一會兒,有些奇怪地說:“我怎麽一點兒也瞧不出你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呢?”
愛麗絲又很耐心地說道:“因為我自己根本搞不懂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一天裏的好幾次變大變小,都把我搞糊塗了。”
“我卻一點也不覺得。”毛毛蟲平靜地說。
“唉!”愛麗絲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這也難怪,你根本沒有親身體驗過,也許你不懂。讓我想一想,怎麽給你解釋呢?”
愛麗絲不再說話了,轉動腦筋想呀想呀。
“噢!我想起來了,我這樣跟你說,你肯定會明白的,當你有一天必須變成蛹(聰明的愛麗絲一下子想到了自然課上所學的,毛毛蟲變成蛹,最後再變成一隻蝴蝶的故事,大家都知道毛毛蟲有一天肯定會變成這樣的),然後再變成一隻蝴蝶的時候,我想你一定會感到非常奇怪,對不對?我現在的感覺,就像你們那時的感覺一樣。”
“你說的那個問題,我認為特別正常,一點兒也不感到奇怪。”毛毛蟲說。
“哦!我差點忘了,你們本來就應該這樣變的,就好像我慢慢長大,然後再變老一樣,所以你看起來很正常,不像我現在的感覺。”愛麗絲有些明白了,“但是所發生的這些事情,讓我感覺非常非常奇怪,我怎麽想也想不明白,甚至想了好長時間,也不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你!”毛毛蟲抬起頭又問愛麗絲,“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就這樣,他們繞了一圈,又回到了開頭的那個問題上。因為毛毛蟲根本不相信,愛麗絲所說的那些話是真的,所以也就不同意愛麗絲的看法。
愛麗絲又聽毛毛蟲問起了這個問題,知道了毛毛蟲根本就不相信她所說的那些話,所以,她有些不高興了。心想:“這個毛毛蟲,真是討厭,我說的話它居然不相信,我還從來沒說過謊話呢!人家說,愛說謊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哼!我才不會做壞孩子呢!”
愛麗絲往後退了幾步,站直身子,認真地說道:“我說的話都是事實,我是從來不會說謊的,你不相信也就算了。那麽,我問你一個同樣的問題,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為什麽?”毛毛蟲奇怪地問。
這個毛毛蟲真奇怪,總是愛問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這不明擺著給愛麗絲出難題嗎?愛麗絲實在想不出什麽好的答案來回答,而毛毛蟲又是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拉長了臉,讓愛麗絲看。愛麗絲不想繼續看它那難看的臉色,因此下定決心要離開這個地方,她不想再跟毛毛蟲交談下去了。
想好以後,愛麗絲轉身就走。
她剛走幾步,就聽到毛蟲在身後叫她。
“回來!親愛的小姑娘,我有幾句非常重要的話要問你。你怎麽能一聲不吭地轉身就走呢?”
愛麗絲停住腳步,心想:“它可能會告訴我變大變小的秘密。”
於是,剛走幾步的愛麗絲又轉身回來了。
“小姑娘,你看起來這麽可愛,怎麽能亂發脾氣呢?”毛毛蟲用緩和的語氣說。
“你讓我回來,是不是隻有這幾句話要對我說呢?”愛麗絲又快忍不住了。
“不是,還有其他的話要說。”毛毛蟲說。
愛麗絲心想:“反正現在也找不到那個漂亮的小花園了,不如等等,說不準,它會告訴我一些有用的東西,還有可能告訴我去那個小花園的路呢!”
“好吧!我相信你說的話,我就在這兒耐心地聽你說。”愛麗絲對毛毛蟲說。
“很好!小姑娘,不過,你得先讓我想一想這話應該從何說起。”
“好吧!我就耐心地等。”
就在小愛麗絲說這話的時候,毛毛蟲又把它那根長長的水煙管送進嘴裏,開始抽起水煙。愛麗絲在旁邊站著,耐心地望著它,一句話也不說。
就這樣有好長一段時間,毛毛蟲噴著煙霧,他們誰也不說一句話。終於毛毛蟲鬆開胳膊,把那根水煙管從嘴裏抽出來,對愛麗絲說:“親愛的小姑娘,你說,你已經變得不是原來的你了,是這樣嗎?”
“毛毛蟲先生,我想是這樣的。”愛麗絲平靜地回答說。
“那麽,你為什麽要這樣說呢?”
“因為我沒變以前所知道的許多事情,現在幾乎忘得差不多了,並且身材總是不斷發生著變化。”
“你忘了些什麽呢?”
“我曾試著背《小蜜蜂怎樣幹活》,但是背出來的完全走了樣。”愛麗絲非常傷心地回答道。
“噢!原來是這樣!”毛毛蟲好像明白了怎麽回事一樣。
“那,我看這樣吧!你試著背一背《你已經長老了,威廉爸爸》怎麽樣?”毛毛蟲說。
“好吧!我試著背背看。”愛麗絲爽快地答道。
接著愛麗絲像在學校上課那樣,找了塊平坦的石頭當椅子坐在上麵,坐直身子雙手交叉著,開始認真地背了起來。
“威廉爸爸的兒子認真地對威廉說:
‘爸爸,你好像已經老了,
你的頭上已經長滿了白發,
昔日的黑發不知跑到哪兒去了。
你能告訴我嗎?爸爸,
還有,你為什麽總喜歡頭朝下倒立著,
你都這麽大歲數了,你不擔心嗎?’
威廉爸爸聽了兒子的話,笑了,
搖搖頭回答說:
‘我親愛的兒子,
爸爸確實歲數不小了,
隨著年齡的增長,白發頂替了黑發的位置,
就像你要接替我的位置一樣。’
威廉爸爸喘了口氣,接著回答他兒子提出的第二個問題:
‘親愛的兒子,你有所不知,
在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
我從不敢把頭朝下倒立,
因為我害怕把頭腦給弄壞了;
爸爸已經老了,
腦袋也沒多大用處了,
所以就可以放心地玩個不停。’
威廉的兒子聽了威廉的回答又問;
‘爸爸,你已經老啦,
但是,你的身體為什麽會越來越胖。
是不是人老了都是這個樣子,
但是現在你卻能輕鬆自如地翻一個前滾翻,
爸爸,請你告訴我,
如何才能做到這一點?’
‘當我像你一樣年輕的時候,’
威廉爸爸搖頭晃腦地回答,
‘一個最重要的竅門就是保持關節柔軟,
除了經常鍛煉,
我還常用一種保健油膏。
親愛的兒子,
爸爸以後告訴你,
相信你以後也用得著。’
‘你已經老啦,爸爸。’
威廉的兒子又說,
‘你的牙齒應該全部都掉光,
按說你隻能喝些稀飯。
但是你那次把一隻雞,
全部都吃光了,
甚到連骨頭也沒剩。
你怎麽做到的?
請你告訴我。’
老威廉又得意地回答:
‘年輕的時候,
我是一名非常出名的律師。
對於任何一個案子,
都要和不同性格的人進行辯論。
所以我的肌肉非常發達,
牙齒也非常堅固。
這一點能使我終身受用。’
‘但是,你已經老啦,爸爸。’
威廉的兒子又說,
‘令我感到非常奇怪的是,
你的眼睛卻像從前一樣那麽明亮。
昨天是你把那隻虱子,
從小貓身上找到
的。
請問,你是怎麽做到的?’
威廉爸爸有點不耐煩了:
‘你不要再問了,
應該停止了,
我都回答了你三個問題啦!
你簡直太討厭了,
整天總是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我已經累了,
要上床休息了,
你快去工作,
否則就要遲到了,
你要再不走的話,
我就一腳把你踢下樓梯,
讓你爬著去上班。’”
小愛麗絲一口氣背完《你已經老了,威廉爸爸》,接著,來不及喘口氣,就迫不急待地問毛毛蟲:“我背錯了嗎?毛毛蟲先生。”
毛毛蟲從嘴裏抽出水煙管,歎了口氣說道:“嗯,就是背錯了。”
“一開始我就說我背的不好嗎?”愛麗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因為我一會兒變大,又一會兒變小,就這樣變來變去的,有些字我已經不記得了,所以就背錯了。”
毛毛蟲聽了,直截了當地回答道:“不是有些字背錯了,而是從頭到尾全都背錯了,可以說,還沒有正確的呢?”
“什麽,全錯了!”愛麗絲張大嘴巴,驚奇地問道。因為,她根本不相信自己以前倒背如流的《你已經老了,威廉爸爸》,現在,卻全部都不記得了。
“是的,全錯了!”毛毛蟲又一次證明了它的回答。
接下來,他們全都沉默了。他們各自在想著自己的問題。
毛毛蟲又把長長的水煙管送進嘴裏,不停地噴著煙霧,半閉著眼睛,好像陷入了沉思。它的確在想:“看起來這麽聰明漂亮的小姑娘,怎麽變了幾次就變傻了呢?我要是變成蛹,再變成蝴蝶一定不會像她那樣的。”
愛麗絲坐在那塊石頭上,不停地搓著兩隻手,她的臉早已羞得通紅,自己還從來沒有這麽丟人過呢!居然全都背錯了,她急得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她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怕毛毛蟲看見,嘲笑她,她心想:“我怎麽現在變得這麽笨,我真的變成瑪貝爾了,天哪,我可不想變成她那個樣,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記不住。”
愛麗絲絲越想心裏越氣,最後隻好不再想那些煩心的事了。兩隻手已經被她搓得很紅了,她不再搓它們了,隨手扯了把小草,玩弄起來。
愛麗絲玩著小草,毛毛蟲噴著水煙,他們誰也不開口說話,就這樣保持著沉默。
幾分鍾過去了,毛毛蟲把水煙管從嘴裏抽出來,首先打破了沉默。
“你到底想變成像什麽東西那樣大,或什麽東西那樣小呢?”
聽了毛毛蟲的問話,愛麗絲隨手把小草扔掉,回答說:“唉!變多大多小我倒不在乎,現在我也顧不了那多了,隻要變得不過頭就行了。”
毛毛蟲沒有說話,愛麗絲又接著說道:“這個問題,你也明白,一個人總是不會像你們毛毛蟲那樣,總是變來變去的。”
“你說的這個問題,我一點兒也不明白。”毛毛蟲嚴肅地說。
愛麗絲聽到毛毛蟲說話的口氣,看到毛毛蟲臉上的表情,幾乎快要忍不住了。說實話,還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待過她,一隻毛毛蟲竟敢對她這樣,她今天真是受夠了這種窩囊氣!先是掉進池塘,弄濕衣服,(哦,那也許怪不了別人,誰讓她哭出那麽多眼淚呢!也許是讓她吸取一些教訓吧!)後來又莫名其妙地被兔子當成女傭人喚來喚去的。接著,又差點被那隻哈叭狗給咬出血。如今,又要聽你毛毛蟲的教訓,看你毛毛蟲的臉色。
不過,現在愛麗絲還不想離開,因為她想從毛毛蟲嘴裏得知變大變小的秘密,或其它一些奇怪的事情。
見愛麗絲沒理它,毛毛蟲知道愛麗絲生氣了,連忙換了一種口氣,問道:
“可愛的小姑娘,你對你如今這個樣子滿意嗎?”
愛麗絲聽了這話,有些高興了,說不準現在毛毛蟲就告訴她變大變小的秘密呢?
“哦,還不太滿意,毛毛蟲先生,如果你有什麽好的辦法,能不能再讓我變大一些呢?”愛麗絲滿懷希望地說,“毛毛蟲先生,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隻有一塊橡皮泥那麽高,實在是太可憐了,你見過世界上有像我這麽小的人嗎?”
毛毛蟲聽了這話可有些生氣了,愛麗絲話中的意思不是明擺著嘲笑自己嗎?因為它站直了身子,正好有一塊橡皮泥那麽高。
毛毛蟲大聲說道:“你不就是其中一個嗎?真不知你這個小姑娘是怎麽說話的?像橡皮筋這麽高多好啊!這是一個非常完美的高度。”
愛麗絲知道毛毛蟲誤會了她的意思,實際上她心裏根本就沒有嘲笑它的意思。不過,這話她並沒有說出來。
愛麗絲可憐巴巴地望著毛毛蟲說道:“毛毛蟲先生,但是,我卻一點也不喜歡這個高度!”同時,她心裏還這樣想著:“你這個家夥,可千萬別發火。雖然這個高度正好是你們毛毛蟲的高度,但是,對於我們人類來說可就不合適了!”
毛毛蟲把水煙管放到嘴邊,說道:“雖然你現在不喜歡這個高度,以後你就會發現,它對你是有好處的。”
說完,又把水煙管放進嘴裏“吧噠,吧噠”地抽了起來。
他們又都不說話了,毛毛蟲這時隻顧著抽水煙,而愛麗絲不敢開口反駁,她怕惹毛毛蟲生氣,就不會告訴她變大或變小的秘密了。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一分一分地過去,愛麗絲就這樣耐心地等啊!等啊!
最後,毛毛蟲終於從嘴裏抽出水煙管,連連打著哈欠,看來它有些瞌睡了。它眨巴眨巴眼睛,望了望愛麗絲,搖了搖它那肥胖的身子,伸了個懶腰,然後慢慢地順著蘑茹爬了下來。愛麗絲奇怪地望著它,心想:“它要幹什麽呢?是要回家嗎?要是那樣,可就麻煩了,它還沒告訴我那個秘密呢?它說有幾句重要的話要告訴我,可是,現在它連一句還沒說呢!它不會指的是前麵所說的那幾廢話吧!”愛麗絲正這樣想著,毛毛蟲已爬到她身邊的草地上。
毛毛蟲又抬起頭,看了看愛麗絲說:“可愛的小姑娘,我有些累了,要回家休息,再見吧!小姑娘,祝你好運!”
“哎!毛毛蟲先生,你還不能走呢!”愛麗絲連攔住毛毛蟲。
“為什麽?我現在要回家休息了,你為什麽要阻擋我呢?”毛毛蟲生氣地說道。
“你……你……還沒告訴我那個秘密呢?”愛麗絲支支吾吾地說道。
“什麽秘密?我怎麽不知道?”
“哎呀!你怎麽這麽快就忘了呢?就是那個能讓我變大或變小的秘密啊!”
愛麗絲一急,說話比剛才流利了。
“噢!對不起,可愛的小姑娘,我差點忘了。你看我這記性。”
毛毛蟲一邊說著,一邊繼續朝遠處草叢爬去。
愛麗絲真的急了,連忙站起身,跟上毛毛蟲:“毛毛蟲先生,你別走啊!快告訴我那個秘密啊!”
毛毛蟲好像是故意這樣做的,它也許想看看愛麗絲這個小姑娘到底有多大脾氣,它又向前爬了幾步,才順口說道:“一邊能使你變矮,另一邊能使你長高。”
“喂!毛毛蟲先生,我不太明白,你說的是什麽東西的一邊,什麽東西的另一邊?”愛麗絲衝著毛毛蟲大喊道。
“當然是那個大蘑菇了!”毛毛蟲停也沒停,甚至連頭也不回地說道,剛剛說完這幾個字,一轉眼功夫就鑽進草叢裏不見蹤影了。
愛麗絲聽了毛毛蟲的話,轉身跑回那個蘑菇旁,圍著那個蘑菇轉來轉去,轉了一圈一又一圈,也沒分哪裏是它的一邊,哪裏又是它的另一邊。因為這個蘑菇是圓的。關於這個問題愛麗絲想來想去,想了好長時間,也沒有搞清楚。
“這可怎麽辦呢?”愛麗絲急得圍著蘑菇團團轉。慢慢地她轉累了,又坐回那塊石頭上,兩手撐著腦袋,兩隻大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那個大蘑菇發呆。
“對了,不管怎樣,我先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嗎?看來,這是個好辦法。”她自言自語地說。
接著,她站起身,回到那個蘑菇旁邊,伸開雙手環抱住它,然後把手伸到大致中間位置的地方。先用一隻手小心地掰下一塊蘑菇肉,接著又用另一隻手掰下了一塊差不多大小的蘑菇肉。
“但是,該怎樣區分呢?哪一邊是變矮,哪一邊又是長高的呢?”她問自己,“對了,這麽簡單的問題,我怎麽就不明白呢?應該這樣,左手是左邊,右手是右邊。我要抓緊吃,要不一會兒又忘了左邊與右邊了。”
說著,舉起右手咬了一口,就在蘑菇肉剛咽到肚裏,她正想張開嘴吃第二口時,下巴不知撞到了什麽東西,她低頭一看,立即明白過來。
“哎呀!我的天啊!”她吃驚的聲音都有些發抖了。
原來,她的下巴已經碰到自己的腳背了。
這變化簡直太快了,一眨眼間,身體就縮成這個樣子。愛麗絲簡直害怕極了,如果再不停止的話,她真的要像蠟燭燃燒的火焰那樣給變沒的。
愛麗絲來不及多想,立刻伸出左手咬了一塊,這時,下巴被腳背頂得幾乎快要張不開了,她使出渾身力氣,使勁往嘴裏塞。還好,總算塞進去一點蘑菇肉。
愛麗絲懸著的心這才有一點平靜,她蒼白的臉色,漸漸地恢複了原有的紅潤。看來,剛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真的把愛麗絲嚇壞了。
“啊,真是太好了,幸虧我反應快,我的身體總算得救了!”愛麗絲高興地對自己說。
但是,當愛麗絲再次低頭往下看時,她的臉色又立刻變得蒼白無比,甚至比剛才更難看。她發現自己的肩膀不見了,隻剩下一個很長很長的脖子在支撐著她的腦袋。這個脖子好像是長在綠色草地上的一棵大樹。
太可怕了,自己這次都變成怪物了
,愛麗絲嚇傻了,接下來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她兩眼發呆地對自己說:“奇怪,我頭下麵是什麽東西呢?我的肩膀跑到哪兒去了?還有,我這可憐的脖子怎麽突然間變得這麽長呢?哎呀!這下可糟了,我再也沒法見到我那可憐的雙手了!我也沒辦法吃到他們給我的蘑菇肉了。”
“唉!”她又深深地歎了口氣,“看來,過聖誕節的時候,我該送給這可憐的雙手禮物了,但是,我還得給它們寄去,送給它們什麽呢?噢!對了,最好送給它們一副漂亮的手套,把手套裝在美麗的盒子裏,地址這樣寫:
胳膊下邊
愛麗絲的左手和右手 收
愛麗絲寄
“哎呀,這真是太滑稽了,那時,給自己的腳寄禮物,現在反過來給自己的手寄禮物,真是太好玩了。隻是,不知道它們離我有多遠!”
愛麗絲一邊說話,一邊試著揮動她的雙手,但是,除了能看到遠處的綠色海洋中出現一陣陣顫動之外,其它什麽也看不到。
“唉!我那可憐的雙手,什麽時候跑這麽遠,竟然躲到那片綠色海洋裏了!”
看來,她的雙手根本沒有辦法把蘑菇送到她的嘴裏了。於是,愛麗絲就彎下頭,試著找自己的雙手。
令她感到非常高興的是,她的脖子竟然能像蛇的脖子那樣,來回地動來動去,隨便往哪邊扭都可以。
她先彎下脖子,把它變成一個“Z”字形,然後,準備把它伸進那片綠色海洋中,尋找遠離她的雙手。
她的脖子慢慢向前伸去,漸漸地她看清了遠處那片綠色。原來,這片綠色海洋不是她想象中的綠色大海,而她曾經呆過的那些樹林,就是差點被那隻哈叭狗咬傷進她所在的樹林。
就在愛麗絲剛湊近綠色海洋時,耳邊突然響起了呼呼的風聲,好像有什麽東西飛過一樣,她連忙把頭往回縮,邊縮邊抬頭看去。原來是一隻大白鴿正朝她的臉上飛過來。那隻鴿子邊飛還邊用翅膀使勁地拍打著愛麗絲。
愛麗絲看到這隻沒有禮貌的鴿子可生氣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鴿子就首先發出一聲尖叫:“蛇!走開!”
“我是人,不是蛇!”愛麗絲生氣地喊道,“你隻不過是一隻鴿子,根本沒有權利打我,更沒有權利教訓我,請你趕快走開,否則,把我惹急了,就不客氣了。”
鴿子不但沒有走開,反而壓低了聲音說:“我再重複一遍,蛇,請你走開!”
愛麗絲沒有吭聲。
那隻鴿子見狀,帶著哭腔又說了一句:“各種方法都試過了,我已經竭盡全力了,為什麽還是沒有一種方法能讓你們滿意呢?”
“什麽?你說的話我為什麽一句也聽不懂呢?”愛麗絲奇怪地問道。
鴿子繼續說道:“我曾用樹根試過,也曾用河崖試過,甚至還用籬笆試過。”鴿子隻顧著自己說話,根本就不看愛麗絲一眼,“我已經盡力了,可是這些蛇為什麽還不滿意呢?”
鴿子所說的話,令愛麗絲感到不可思議,但是,這隻奇怪的鴿子根本不允許愛麗絲插話,好像它不把自己的話說完,任何一個人也別想說話似的。
愛麗絲隻好耐心地聽著鴿子的解釋或者說是訴苦。
“唉!我僅僅孵蛋就夠受的了!”鴿子說,“我還得日日夜夜守望著蛇,以防它們襲擊;天哪!我已經三個星期沒合過眼啦!”
愛麗絲現在才弄明白怎麽回事,同情地說道:“哦,我很同情你,這些蛇真夠討厭的,攪得你心神不寧。”
鴿子提高了尖細的嗓音繼續說道:“噢!天哪,我該怎麽辦呢?我把家搬到這片樹林裏最高的樹上還沒多長時間呢!我原以為這次徹底把那些蛇擺脫了,再也不會受到它們的襲擊。可結果你們還是拐彎抹角地從天上下來。唉!你們這些蛇啊!真是討厭死了!”
“我說過我不是你所說的蛇!”愛麗絲又一次強調說,“我是……我是……我是一個……”
接下來,愛麗絲不知該怎麽說了。鴿子見她支支吾吾的樣子,有些懷疑地問她:“你說你不是蛇,那你到底是什麽呢?你是不是想編個謊言來騙我?好讓我上你的當,對嗎?告訴你,我可沒那麽傻!”
“我一向是非常誠實的,從來不說謊,愛說謊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愛麗絲堅定地說。
“那你到底是什麽呢?”鴿子又問道。
“我是一個小女孩。”愛麗絲一想起自己一天中變來變去,變了那麽多次,她也不敢確定她到底變成什麽了,既然鴿子一再問起,她隻好照以前的說了。
“你還挺會吹牛的。別再吹了,再吹天都快吹陰了,要下雨了。”鴿子非常輕蔑地說,“你那幾個心眼,騙別人還行,可騙不了我。我可是隻老鴿子,哼!就像人們常說的我喝的水比你吃的鹽都多,噢!不對,應該是我吃的鹽比你喝的水都多,你說,我會上你的當嗎?”
“那你說我像什麽呢?”愛麗絲問。
“你就像一條蛇,不,你就是一條蛇,我見過的小女孩兒多了,她們可漂亮了,從來沒有一個長得像你這樣子的,長著一條長長的脖子,難看死了!噢!我差點忘了,你本來就是條蛇,就應該長長的脖子。”鴿子說。
“我不是蛇,我不是蛇,我不是蛇,我是個小女孩。”愛麗絲不停地解釋道。
“你不用再解釋了,解釋隻能白費你的力氣,根本不會起作用。你是不是為了讓我相信你不但是一條蛇,還想解釋說,你從來沒有吃過蛋呢?”
“不,我確實吃過蛋,並且還吃過許多蛋,”愛麗絲是一個非常誠實的小姑娘,無論在什麽時候,她都不想說謊,因此,她非常誠實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這麽說你確實是條蛇!”鴿子肯定地說。
“不,因為小女孩也像蛇那樣,愛吃蛋,不過,小女孩吃的大多是雞蛋,而蛇幾乎什麽蛋都吃。”愛麗絲仍然耐心解釋著。
“那根本沒有什麽區別,”鴿子固執地說,“假如小女孩也愛吃蛋的話,我隻能認為她們也是蛇的一種,和蛇差不多。”
“天哪!”愛麗絲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因為她還從來沒聽說過這麽奇怪的問題!她真有點兒哭笑不得,傻傻地呆在那兒,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鴿子見她不吭聲了,以為她默認了這件事情。於是又趁機說道:“你不要再騙我了,我知道你餓了,正在找蛋吃,你還是快點走吧!隻要我在這兒,是不會讓你得逞的。實話告訴你吧!我從來不怕蛇!”
“我不是蛇,我是一個小女孩。”愛麗絲使出渾身力氣大聲喊道。她的聲音傳出去好遠,甚至大的連樹葉也震落了一些。
鴿子並沒有被她的聲音嚇倒,反而非常鎮定地說:“無論你是小女孩也好,是蛇也好,對我來說都一樣。”
“但是這對我來說卻不一樣。”愛麗絲連忙辯解道。
“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來找蛋吃的。”鴿子嚴肅地問。
愛麗絲再也忍不住了,因為她看到鴿子那嚴肅的樣子就想笑,她還從來沒見過這種表情的鴿子呢!
“哈哈哈!我真的不是來找蛋的,看把你嚇成什麽樣子了,就算我是來找蛋的,我也要找雞蛋,並且是熱的,我才不要你那鴿子蛋呢,你白送給我,我也不要!”
鴿子聽了愛麗絲的話可氣壞了,連聲音都有些發抖了:“哼!你別做美夢了,我不會把我的孩子送給你,天下還沒有這麽傻的母親呢!我懶得跟你計較,你最好滾得遠遠的,別讓我再看見你。”
鴿子非常生氣,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飛了下去,她要好好守著她的窩,以免讓愛麗絲靠近。
愛麗絲現在也沒時間跟它計較這些,她還得趕快找她的手呢!愛麗絲又伸出長長的脖子使勁往樹林下鑽。但是那樹枝不是掛住她的衣服,就是扯住她的頭發,她好得用盡力氣把它們弄開。
但是,不管怎樣,她還是找到她的雙手。還好,那兩塊小蘑菇肉還在。她好不容易找了塊空地。把手彎過來也能夠到嘴了。
接著,她迫不急待地把蘑菇伸到嘴邊,一會咬咬這塊,突然之間變大了,她又咬咬那塊,就又變小了。就這樣不停地變來變去,直到最後手中的蘑菇剩下一小點兒了,她才變成了原來的她。
由於她總是不停地變來變去,已經很長時間都不是原來的自己,也就是說,不是正常的高度了。所以剛變回來時,她還真有些不習慣呢!走起路來,晃來晃去,像喝醉了酒似的,不過沒多大一會兒,她就習慣了。
愛麗絲非常高興,因為她終於像以前那樣了,她終於變成了原來的自己,她一邊朝前走,一邊自言自語地說:“真是太好了,現在我的第一項計劃終於完成了,雖然連我自己都有點不太明白,這項計劃到底是怎樣完成的,以後會不會出現什麽意外,但是不管怎麽說,我都回到了原來的模樣。”
她高興地吹了幾聲口哨,又對自己說:“現在,我要去實現第二個計劃了,我要去找那個美麗的小花園,但是,我根本就不知往哪個方向走,才能走到那個小花園,我該怎麽辦呢?要是有一個人能告訴我就好了!”
就在她自言自語時,已經不知不覺地來到一片廣闊美麗的土地,而且在這片土地的正中央有一間大約有四英尺高的小房子,這間小房子非常漂亮。
愛麗絲望著小房子心想:“無論誰住在這裏,我都要進去看看。”
愛麗絲正想朝小房子繼續走去,腦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她又停了下來,自言自語地說:“我現在這個樣子,被它們看見了,一定會把它們嚇個半死,那我就什麽也問不出來了。正好,手裏還有些蘑菇。”
說著,她舉起右手,小心地咬了一點蘑菇肉,身體開始迅速縮小,最後一直縮小到火柴盒般大小,她才朝那座漂亮的小房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