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放手!你要帶我去哪?”從西餐廳到停車場,沿路郝妙大叫大鬧,卻無人來救她。?
葉文遠像拎小貓那樣把她扔在一輛牛高馬大的四驅車前,以手撐著她身後的車窗,俯下頭,死死地盯著她。?
“我……我……對不起,我剛才不應該笑。”她隻是小小的嘲笑了他一把,要不要這麽誇張!或許明天可以給雜誌社報料,鋼琴王子其實是個小氣鬼!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不說話,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蒼蠅。沒可能!沒可能的!他心急得有點粗魯的扯掉她的眼鏡,原本垂著的臉馬上仰起,長期隱藏在鏡片後的那雙烏黑的眼睛半眯,樣子竟說出不的**。?
“搞什麽?眼鏡還我!”看不清,她揮著手大叫。?
“醜八怪!”似乎是為了證實心裏的想法,他說得特別用力,手一甩,眼鏡落回她的手裏。?
鋼琴王子——可能還有病!隨隨便便罵人!還沒風度,任憑女伴怎麽呼喚,仍心狠把人扔在餐廳不管!?
郝妙把眼鏡戴好,瞅著跟前的人翻眼。?
已經是晚上七點多的時間,一般人都在店內,而西餐廳地處新城區,四下偏僻,想找個人影都沒。郝妙有些害怕,加上肚子很餓,她不想再在這跟他胡扯,可是才轉身,後衣領即時又被扯住。?
“放……”話還沒說完,他便拉開旁邊四驅車的副駕座門,把她扔了進去。?
“喂!”她大叫,他已經“呯”聲把門關上,並下了鎖。郝妙瞪著他繞過車頭,開了鎖坐上駕駛座。?
“你到底想幹什麽?”這人太莫名其妙了,拒絕了她好幾次,中午還趕人,現在竟然調過頭來擄走她??
他插好車匙,打火,扭過頭僵著臉說:“你不是有求於我?”?
“呃?是沒錯,不過……”郝妙支支吾吾地想反駁,可是車已經如箭般飛了出去。“喂喂!”?
剛才在停車場叫沒用,現在車已開動,更加無人能管。郝妙索性閉嘴,就不信他能把自己怎樣。?
小小的空間內,隻有冷氣噴風時微微發出的聲音。她瞄到他握著方向盤的五指捏得很緊,似乎在生氣,卻不明白他所氣為何。?
估計他是個易怒的人,見過三次麵,他都非常容易炸毛。郝妙很無奈,讀書的時候她人緣極佳,同學愛她老師寵她,就連獨行俠葉子薇也成為她的知己,為何工作後反而跟人處不來??
歎!莫名其妙的有點小傷感了。感受到身旁那人傳遞過來的熱量和壓力,還有——那灼人的目光。她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兩眸瞪著擋風玻璃,開始有少許後怕:“你要帶去我哪?”?
葉文遠沒回答問題,加速,很快便回到別墅區。?
怎麽去他家了?不會是……郝妙惶恐地瞪視他,手不由自主抓緊胸前的衣服。?
他把車開進車庫,熄火,拔掉車匙,下車後又繞到副駕駛座開門,又像拎小雞那樣把她抓出來。?
“有事好說!有事好說!你帶我回家幹嘛?”?
她拚命掙紮,他卻惘若未聞,開燈,把她往廚房裏推。“去給我做吃的!”?
“呃?”她呆住,張開的嘴可以塞下一隻雞蛋。他把她擄回來,就了為給做吃的??
“我不……”?
“你有求於我!”這回他不用問句,而是直接帶威脅的陳述。?
郝妙已經不知要作何回應,心底是極不情願,但演奏的事似乎有眉目了,於是頹喪地走進廚房。?
冰箱裏多了些食材,估計是中午她走後補充的。不知道他要吃什麽,郝妙拿出意大麵,還有蕃茄瘦肉,開始洗洗切切。?
她是全世界最可憐的打工一族,除了工作還要身兼廚娘。?
新鮮飽滿的蕃茄被熱水褪去了外皮,混著橄欖油的碎肉也弄好,鍋裏的水剛好煮開,她把麵放進去,心底還在悲淒地自憐自艾,完全沒察覺有人已經坐在廚房與飯廳之間的吧台旁,眼睛像探身燈般打量著她。?
矮冬瓜,蘑菇頭,還有那雙礙眼的大眼鏡!要身材沒身材,要美貌沒美貌,葉文遠大惑不解,自己怎麽三番四次的會被她挑起了最原始的生理反應?他明明對這種事很淡薄。?
腦裏是這麽想,不過他的視線卻隨著她的動作不斷移動。她把意大利麵條圓滿上盤,隨後淋上蕃茄肉醬汁,轉身時,嘴角漾起一個滿足的笑容,霎時讓他的呼吸又是一窒。?
見鬼!?
他低咒了聲,眼睛仰望天花板,喉結不自禁地上下滑了滑。?
“做好了。”她把裝著意大麵的盤子放在吧台上,看著那吸引眼球的食物,肚子也“咕咕咕”地叫出來。她做了兩人份,他不會不讓她吃吧。管他的!郝妙再拿了碟子,把意大利麵分成兩盤。?
葉文遠並未有意見,不說話,表示默許她的做法。?
兩人在吧台麵對麵而坐,這場麵說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仿佛他們是認識已久的朋友。郝妙看著他轉動叉子,卷起裹著濃鬱醬汁的麵條,動作優雅地送進口中無聲地咀嚼,不禁小心翼翼地問:“好吃?”?
他頭也不抬,隻淡淡回答:“嗯。”繼續埋頭苦吃。?
“那……”她咬著叉子,沉吟片刻,開始轉入正題:“你是答應了?”?
“什麽?”他抬起頭,臉無表情。?
“你是不是肯幫我的客戶演奏結婚進行曲了?”詢問的雙眼閃著靈光,充滿了期待。?
他喝了口冰水,拿紙巾擦嘴。“我沒說過。”?
“啥?”?
他把紙巾扔下,起身走向客廳。?
被耍了?被耍了!郝妙跳下高腳椅追出去:“喂!你這人不講信譽!”她是以為他答應才肯下廚的!?
“我從來沒答應過你什麽。”他在沙發坐下,舒適地伸直長長的雙腿,還把及肩的長發拔到腦後。?
郝妙從沒這麽討厭過一個男人束長發,直想把那可惡的長發揪起“哢嚓”一聲剪掉,這個混蛋!她向來自詡好脾氣,這刻卻感到怒火就快從胸口暴發。?
“你這可惡的混蛋!”她狠狠地罵了句,他仍是無動於衷,還悠閑地挑起一本雜誌看。?
郝妙一刻也不想在此停留,轉身怒氣衝衝地走向大門口。拉開門,卻悲摧地發現剛才被要挾著離開,包包還留在餐廳。?
要死了!她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冷靜冷靜!她深呼吸了口氣,哭喪著臉截回。?
頭上的光被一個黑影擋住,葉文遠停住翻書的動作,等她開口。?
“送我回家。”好漢不吃眼前虧,做人就得識相。?
嘴角悄悄勾起,他頓覺輕鬆無比,翻了一頁,認真地閱讀。?
看他翹起二郎腿,對她的請求眼皮也不撩一下,那派恰然自得的神情,讓人看著恨不得甩幾個巴掌在他的帥臉上。“喂!是你強硬挾持我來的,即使不送,也給我錢回家!”?
他依然對她的要求不理不睬,郝妙想仰天長嘯。天啊,她是倒黴到大西洋去了!做人要有節氣,她不求這混蛋了!?
郝妙抬起腳要走,他才慢悠悠地開口:“餐桌收拾了嗎?”?
折騰這麽久,就為了這?郝妙想撞牆,隻好死死氣地去收拾。站在水槽邊洗盤子的時候,她不明白,自己跟他無怨無仇,為何會被耍得團團轉??
四驅車開進好福氣麵店的那條路,郝妙指了指前方閃著燈光的簡陋招牌,他“唰”聲刹住掣。路麵不寬,高大的車身占了半條馬路,這回他沒下車,外麵映進來的霓虹燈光,打在他美得過分的臉上,一閃一閃的顯得更加冷漠。?
“那個……演奏的事,你可不可以重新考慮?”臨行前,她仍在做最後的掙紮。?
“不可以。”?
就知道!算了,她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經理如果堅持要怪她也沒辦法了。?
郝妙不再多話,自己開了車門下車。車頭兩束強光筆直地照射著前方,她背光而行,沒回頭,決定把這個厚顏無齒的臭男人拋諸腦後。?
麵店就在眼前,溫暖的昏黃讓她加快腳步。這時恰巧有人出來,硬生生與她撞上。?
好軟綿綿的感覺,還有那香味,郝妙笑。不過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
“你這臭丫頭終於肯回來了?一聲不吭的離開,連包包也沒拿,我還以為你被綁架了!”葉子薇看到她叉起腰劈頭便罵。?
跟綁架差不多了,郝妙嘀咕。?
“也不懂得給人打個電話,知不知道人家會擔心?”?
郝妙自知理虧,縮著頭承受葉小妞的怒火。?
“妙妙呀,你跑哪去了?電話也不帶,薇薇來很久啦。”郝福不知何時走了出來,也是一臉責備,店來還還站著憂心重重的夏美。?
“哎呀哎呀,我這不是回來了?”郝妙蹭到爸爸身邊,抱著他的手臂嬌氣地嚷。世上最好的男人便是爸爸了,其他男人都是壞蛋!?
“你呀。”郝福沒好氣地回頭跟身後的老婆搖搖頭,示意叫她別罵。每回隻要女兒撒嬌,他便棄械投降。?
不遠處的兩束強光閃了閃,四驅車打了個漂亮的回旋,在狹窄的街道成功調頭,走了。?
葉子薇留意到那輛熟悉的車,再看看好友,神色變得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