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妙不可言

“你讓我太失望了,或許,如你所說,我們真的不適合在一起。”

他說完,一陣風掠過郝妙的身邊,耳畔夏美的聲音在大叫:“文遠,有誤會好好解釋清楚,別意氣用事說出後悔莫及的話來。”

葉文遠停在門口,微側著頭,光線遮擋住他半邊臉,俊美的輪廓在光與暗之間變得冷硬。“阿姨,我說話從不會像她那樣不經大腦衝口而出。對這段關係,始終隻有我一個努力是不夠的。她一直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是真心真意對她。遇到問題,她首先想到的是後悔,退縮。我非聖人,我的耐性也會被磨光。如果兩個人在一起是互相折磨,那不如分手算了。”

“文遠……”這個年輕人的付出有目共睹,女兒的確不爭氣,夏美左右為難。

“阿姨你放心吧,公還公私還私,麵店的協議既然已經簽訂,一切照原計劃完成,不會因為這段關係的結束而改變。”

夏美關心的根本不是這些,追上前,可是高大身影已經移出店外。郝妙蜷曲著的身體止不住地發抖,腳心更是被寒氣刺得發痛。不是因為天氣,是他的決絕,毫不回頭。

高大的四驅車終於開走,街外隻剩下呼嘯而過的聲響。

夏美截返回店內,在一張椅子坐下,重重地歎氣。“妙妙,你這次的確太過了。”

郝妙倏地起身,白著臉大聲道:“他媽媽那種處事方式,誰預料得了?”不能怪她有被害妄想症,這與邏輯不符合,電視小說裏根本就不是這樣演的。“你們還瞞著我搞那麽多小動作,都不跟我打聲招呼,我誤會很正常!”

“你這孩子,錯也還不認?”

“媽你怎麽怪起我來了?是不是你怕我跟葉文遠吹了,會影響麵店的前途?”

“你……你這丫頭,簡直不可理喻!”夏美被女兒氣得說不上話,不想跟她再吵,免得自己跟她一樣喪失理智,拍了拍桌子,甩手走到樓梯衝了上樓。

郝福無措地走到女兒身邊,本想責備幾句,看見她臉上要哭不哭的表情,喟歎一聲後也跟著上樓。

郝妙扁著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腦裏隻有一個念頭,她把葉文遠罵跑了,那個驕傲的男人,說要跟她分手,連爸媽都怪她了。

第二天家裏處於一種低氣壓槽中,郝妙因為自己犯的錯誤,終日惶惶不安。聽說麵店的裝修仍在火熱進行中,搬家也正式啟動,爸媽開始忙著打包。

郝妙不敢問,新家在哪裏?隻怕問了他們也不說。

怎麽辦?

葉文遠這次看來是真生氣了,走掉兩天一個電話也沒有。她有檢討的,她錯了還不行嗎?要承認錯誤很難,郝妙擦掉眼淚,決定主動示弱,去找他道歉,讓他別再生氣。

說到做到,郝妙馬上到別墅去找他。可是從早到晚,屋裏的人好像人間蒸發,不見了影蹤。打他的手機永遠不接,要麽就關機。

郝妙首次嚐到被人冷對待的滋味,知道他這次是鐵了心,隻好堅持每天守株待兔,等待他出現。

如是者過了幾天,終於在某個陽光燦爛的下午等來了一輛寶馬。看到下車的郭健行,郝妙差點哭了出來。“郭先生。”她苦著麵走上前跟他打招呼。

郭健行見到她先是一愣,然後淡淡地笑了笑:“郝妙你來了。”

不是那親切熟悉的昵稱,郝妙心裏完全沒了底氣,惴惴不安地問他:“葉……葉文遠到哪去了?”

“他在新公司。”意識到說漏口,郭健行撇撇嘴,索性一股勁地說出來:“他為了減少飛來飛去的麻煩,決定在國內開一間工作室,把所有工作盡量移回這裏處理,大概也沒跟你說吧?”

這……真的沒說。

“這次他在國外待了一個多月,就是為了談這件事。”郭健行沒好氣地剜了她一眼,“你這回真的不值得幫。”很明顯已經知道內情。

郝妙鼻子一酸,眼淚就下來了。

“你別哭!唉真受不了你們,明明都在乎得要死,還這樣互相折磨來折磨去幹嘛?旁人看到就是白揪心!這樣吧,那家夥這幾天住酒店裏不肯回來,我現在是幫他取衣服去的。沒人照顧啦,他連飯都吃不好,要不你弄個愛心晚餐什麽的先哄哄他吧。說真的男人很好哄,你放軟身段就行了,知道嗎?”

郝妙沒哄過男人,愣愣地反問:“就這麽簡單?”

“是不是這麽簡單要看你的造化了!”

揣著經理人給的新公司地址,郝妙馬上奔去超市。精挑細選好食材,回到別墅又洗又剁。感謝他沒有換鑰匙,小麵店的工具都被搬得七七八八,如果連這個地方都沒有,她真不知道該到哪裏做飯。

拎著愛心晚餐跑到他新公司的中利商業大廈,等電梯的時候踫巧王麗娜從另一個電梯出來。

見到她王麗娜馬上豎起一身的刺:“你怎麽會知道這裏?文遠他不在這裏,你來幹什麽?”

簡直是自打嘴巴,郝妙還真沒見過如此白目的女人。“我要來這裏,要找誰,似乎還不輪到你管!你以為你是誰?”門開了,懶得浪費唇舌,郝妙直接進入電梯。

誰知王麗娜卻用腳擋住電梯門,愣是不讓門關上。郝妙火大,用力推了這個女人一把,門終於合上。

上到十樓,竟然真的撲了個空。郭健行出來說葉文遠根本不在,讓她把晚餐放下,並跟她說,現在那家夥正氣上心頭,最好先讓他下了氣再安排見麵的機會。他嘴叼,訂的外賣都不喜歡,要不以後每天定時送餐,先解決他的飲食問題。

要征服一個男人當然得先征服他的胃,郝妙自然明白這個道理。點點頭,答應經理人的要求,真的每天定時定候把三餐送過來。

陽春三月,到處濕濾濾,這天早上郝妙忍受著空氣中那股黴味,窩在中利商業大夏停車場一角,默默地等候著郭健行到來。

因為下雨,所以今天早上她提前出門。知道他8點半一定要吃早餐,而現在才8點。原本她想打電話給郭健行,可想想現在還這麽早,不太適合,於是便在這裏等著。

等待最是無奈,尤其還要在一個陰暗潮濕的環境裏,加上停車場保安不時的側目,郝妙隻好把自己往陰暗角落縮了又縮,就怕給進出的車擋了路。

外邊的天氣陰沉,停車場內很暗。突然一束強光轉了過來,郝妙的雙眼因受到刺激被迫閉上。過了一會她睜開時,便見到那輛熟悉的四驅車駛進一個停車位。

現在才八點半不到,他竟這麽早?工作室不是還沒正式投入使用,他大清早來幹嘛?

看著手機裏的時間,她納悶的想著。要出去見他嗎?這是最好的機會。過去一個星期,她都不敢找他,而他更是理所當然的沒給她任何電話與短信。

她在等,等他氣消。她知道此刻他最怕的就是糾纏,如果她執意要在這個骨節眼上與他見麵,隻會讓他覺得更厭煩。愛情就像手裏抓著的沙子,你抓的越緊沙子流的越快。她不想他煩,所以選擇默默的等待。

就在她還在猶豫要不要露麵,他已推門而出,而緊跟著的,還有副座那邊下車的王麗娜。

王麗娜一手擰著印有kitty貓的購物袋,另一手拿著手袋。她穿的裙裝很有春天氣息,對於乍暖還寒的天氣似乎無所畏懼,連衣裙很薄很薄。她的妝容上得很精致,臉上還帶著甜甜的微笑。那眼,笑得彎彎的;那唇,似乎被好好的疼過一番似的,嬌豔欲滴,

郝妙叫自己冷靜,即使大清早倆人一起駕車出現在停車場裏也不足為奇,可是她看到他在笑,笑得很鬆容。他臉上一點失戀的痕跡都沒有,依然俊朗。

王麗娜繞過車身走到他旁邊,把購物袋遞給他,說了什麽她不知道,但他接過了。

他不是從不吃王麗娜做的食物嗎?

郝妙擰緊手裏的購物袋的挽帶,努力的告訴自己,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過去她對他欠缺的就是信任,所以她一定要信任他,信任他還是愛著她。

她看到王麗娜幾乎把整個身子掛到他身上,而他沒有半點推卻,隨後倆人一起消失於電梯門口。郝妙的心像被人拿針拚命的猛刺,每刺一下便滴一滴血。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世上哪有這麽狗血的劇情呢?才說要分手,這頭就看到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沒這麽巧合的。

她搖著頭,用力的說服自己,別多心,別慌了陣腳!

沒一會,停車場的車越來越多,直到她的電話響了,她還懵然不知。到快要切斷的前一刻,她才驚醒過來。

是經理人!

她匆匆聽了電話,然後往一邊跑去。其實郭健行就在離她百來米之隔。過往的幾天裏,她就在那個位置把餐點交收,今天隻不過換了一個地方,便看到那精彩的一幕。

“嗬,不好意思,讓你等了那麽久。”郭健行見她跑得滿頭大汗,一臉歉意。

“沒關係,是我自己今天早出門了。”郝妙把散落下來的一縷發絲塞到耳背後。

“給我吧。”郭健行伸出手。

“我……”郝妙低垂著頭,把挽袋擰得緊緊的。不知道她這個要求,會不會很過分。“我今天,可以自己送上去嗎?”

“這……”

聽出他話裏的遲疑,郝妙馬上抬起頭,祈盼地求他。郭健行被她小狗般的神情打敗,微微點了點頭。

“謝謝!”郝妙喜上眉梢,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跟著郭健行上樓,暢通無阻地進入工作室。郝妙始終不肯抬頭,更不敢到處張望,隨著他穿過長長的走道。來到一個房間前,她的心跳得很快,不知道他是否正在吃那個女人做的早餐。今天她為他做了蛋餅,還熬了皮蛋瘦肉粥。

郭健行敲了敲門,裏麵傳來久違的聲音。他轉過頭看了她一眼,郝妙笑笑,告訴他自己已經準備好了,然後他才開門。

房間內不止葉文遠一人,還有王麗娜。他們都坐在沙發上,而茶幾上則擺著幾款精致的茶點。看見站在門口的郭健行,王麗娜笑得如三月裏的迎春花:“Simon,你來得正好,快來試試我的手勢。”

郭健行向她點了點頭,挪挪身把後麵的郝妙推了出來。

“文遠,找你的!”

“咦,你怎麽又來了?”看見郝妙,王麗娜即時皺起眉頭,扭頭望向葉文遠。

原本他臉上就沒什麽表情,在見到郝妙後,一雙眼狠狠的瞪向郭健行,隨後目光轉移,掃向她身上時已然冷漠。

郝妙狠狠的打了一個顫,兩隻腳定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沒說話,轉身朝窗口邊的工作台走去。郭健行輕輕推了郝妙一把,示意叫她進去,郝妙這才喏喏的走入房間。

王麗娜本來還在哄葉文遠吃她做的早餐,轉頭見郝妙手上拎著購物袋,一下子就怒了。為了他,她追了半個地球。無奈神女有心,襄王無夢。在德國的時候,他宣布要結婚了,要把工作轉移回國內。她傷心欲絕,然而柳暗花明又一村,突然又收到他們分手的消息。愛火重新點燃,這次她無論如何不肯錯過。

“你這女人,知不知道廉恥?人家文遠跟你分手了,你死纏著不放幹嘛?”

王麗娜的語氣充滿輕蔑,郝妙瞥了她一眼,沒理會她的質問,徑自走到工作台前,把購物袋放下。“我給你送早點過來!”

葉文遠抬起頭,冷冷的凝視龏她:“不需要!”

“不需要?你都吃一個星期了,現在才說不需要?”郝妙可不相信,過去吃她做的食物這麽久,會不知道飯菜出自她手下?既然都肯接受她的食物,心裏就算再氣也有個底。

“喂,你這女人真搞笑!”王麗娜走過來,挑起下巴傲慢的俯視她。“文遠這一個星期三餐都是我照料的,哪有吃你做的所謂食物?”

郝妙聽了她的話心裏一涼,轉頭瞪著麵前那個毫無表情的男人,顫著聲說:“她說的是真的?那我做的食物呢?”

葉文遠依然不語,對她冷眼旁觀。她曉得他這表情,就是不屑跟人說話。

“倒掉了?是不是?”不原這麽想,質問的聲音不覺提了幾分。“你就真的這麽氣我?竟連我做的食物也不接受!如果真不喜歡,也可以告訴我,為什麽要把它們倒掉!”

“回去吧!”葉文遠終於忍不住,輕輕的說了句。

郝妙定定地盯著他,好希望可以從他臉上看到一絲不舍,可是真的沒有,他連她唯一可以為他做的事,都不接受了。原來,他真的,真的要放棄她了。一陣悲涼席卷全身,她吸了吸鼻子問:“葉文遠,你是真的考慮清楚,把一切都結束嗎?”

他不語,嘴巴抿得緊緊的,眼睛看著另一個方向,就是不肯回頭注視她一眼。原來被人徹底放棄,是這種感覺。原來當這個男人不愛你,你在他的眼裏,變得什麽也不是。即使細小如一頓飯,也容不下。

“那好,就結束吧。”她喃喃的說完,黯然地把桌上的購物袋拎起,轉身遊魂般往門口飄去。

一直站在門口的郭健行伸手抓住她的臂,望向室內。“文遠。”

這男人很絕情,直接給了她一個背影。“哈。”郝妙抬起頭朝郭健行露出個比哭還要難看的表情,輕聲說:“他把我的食物都倒掉了,你應該告訴我。浪費真不好!”說著還把手上的購物袋遞給他,“請你吃吧。”

郭健行呆呆的接過,她笑了笑,轉身走出

作者有話要說:罵我吧,這文一拖再拖。不過我真的得盡快結文才行,不然我把文裏所有配角的名字都忘光了,每次寫起來翻前麵真的非常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