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盛皓酒店的餐廳包廂。

江時婉打開手機看了一眼,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十多分鍾了,她指尖遲疑的點開自己準備好的視頻。

手機屏幕裏是淩亂的床,糾纏的人,甚至一聲兒又一聲兒的低吼與沉吟,還有自己柔出水的低泣。隻看了不到十秒,江時婉眼睛一閉,關了手機放在了一旁。

直至外麵的天空已經出現濃重墨彩的深染,包廂的門依舊緊閉著。

江時婉垂眸,正準備拿起東西走人。

忽然,門開了。

走進來的男人身形挺拔傾長,剪裁精致的白襯衫黑西褲,刀鋒一般的眉眼邃然深幽。

江時婉抬起頭的那一瞬間露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說:“閆先生,你是不是太沒有時間觀念了?”

男人拉開了椅子坐在了她的對麵,閑適的靠著椅背,順手點燃了一支煙,聲線低沉,言簡意賅的問了一句“什麽事?”

青灰色的煙霧後,深刻的五官棱角分明,神情中有種淡然的桀驁。江時婉看著他,一時忘記了準備好的開場白。

安城言家長子閆文林,不僅是個頭銜而已,沉穩潰燙的眼神下,隱藏著多深的城府她也曾有過淺薄的領略。

江時婉定了定神,還是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他,然後說道:“考慮到閆先生貴人多忘事,我準備了一個東西。”

閆文林看了她一眼,喜怒難辨。

伸手接過手機,裏麵漸漸傳來了“不和諧”的聲音。

閆文林麵色如常的看完了視頻,將手機擱在一邊,手擱在椅子的扶手上,指尖漫不經心的敲度著,他隻是用眼神示意她可以說話了。

江時婉微微一笑,說道:“閆先生,請和我結婚!”

江時婉見他抽煙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後撚滅了還剩一半的香煙,似乎是沒依舊想到她會提這個要求,以為她頂多是要錢而已。

閆文林似笑非笑的問道:“威脅我?”

江時婉被他那皮笑肉不笑後刺目的冷潰震了震,隨後淡然自若的點頭說道:“就看閆先生接受不接受威脅了。”

閆文林波瀾不驚的問:“你那天跟我上床就是為了拍這麽個東西?”

閆文林所說的那天,正是三天前的那個晚上。

一場私人聚會,熾烈的男女,一點就燃,醉酒,開房,一切看起來都那麽的水到渠成。隻是沒人知道,閆文林是酒後亂性,而她江時婉,卻是孤注一投!

江時婉氣質本是柔美嫻靜的,此時看起來有點故作風情,偏又沒什麽違和感。

“閆先生您想要聽真話還是假話呢?”江時婉說。

“說你想說的!”閆文林說。

江時婉在他臉上找不到被人拿著**視頻威脅的憤怒,說: “假話是,閆先生我愛慕你很多年,好想與你共赴巫山後嫁給你,順便錄了個視頻當做紀念。真話是我確實是為了拍這個而跟你上床。但是這兩者的目的相同,請你和我結婚。”

“我若是不娶呢?”閆文林反問。麵色陳冷,眼底又仿佛噙了抹要笑不笑的味道。

江時婉一愣,眼神落在了手機上,幽幽道:“閆先生,你應該知道我把這個視頻公布出去的後果。閆家的水那麽的深,被人拿著這件事兒做文章,你的地位恐怕是岌岌可危了!”

“你了解的還挺多。”閆文林說。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江時婉答到。

“準備?”閆文林輕咬著這兩個字眼,輕嗤了一聲兒,半眯著眼睛打量這她,語調低沉的說道:“你這種女人,說好聽點,叫有心機,說難聽點,叫愚蠢。”

閆文林探身拿起酒杯,淡淡的問道:“沒下藥吧?”

放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江時婉依舊抿唇笑著,學他那副無所謂般的靠在椅背上,說:“盡管喝,再嚴重也不過是扒光你閆大少拍第二個視頻。”

他抿了一口,似乎不合口味,眉頭微擰。

閆文林拿起手機晃了晃說道:“其實你這種女人我也見過不少,想要什麽直接跟我說,或許我會爽快答應。背著我玩陰的,還是這麽不入流的手段,隻會讓人覺得段數低級且讓人反感。”

江時婉看了看窗外,沉默了幾秒,複而笑道:“哦,那拋開視頻不說,我讓你跟我結婚,你會嗎?”

閆文林:“不會。”

江時婉:“那不就沒什麽可說的了。”

半天四目相對,誰也沒說話。

閆文林突然拿起她的手機,江時婉以為他要刪掉視頻,說道:“你刪掉也沒用,我有備份。”

“誰說我要刪掉?”閆文林說:“既然你喜歡,讓你留著欣賞豈不是更好?”

江時婉驀然的臉色一紅,見他將手機立在了一邊,然後朝她招了手,示意她過去。

閆文林見她不動,稍微較重了語氣,說道:“你不是想要我跟你結婚嗎?”

江時婉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

忽然他一伸手,江時婉還沒反應過來,驚呼的便坐在了他的腿上,腰肢被一隻大手困住。他的臉近在咫尺,鼻尖就在她一厘米之外,縈縈繞繞,就像是荷爾蒙膨脹時的蠱惑。

“放開!”江時婉緊緊抿著唇,不讓自己露怯。

“這就怕了?”閆文林輕輕的捏住了她的下顎。

“怎麽?明明是你捏著籌碼來威脅我,怎麽好像變成受了我欺負一樣?”閆文林低聲兒一笑,說道:“你這沒有絲毫氣勢的威脅,倒不如你撒嬌求我,或許我心情好,就答應你了。”

江時婉皺著眉說道:“是嗎?可是我更喜歡掌控主導權。”

“你所謂的主導權就是不堪一擊?”閆文林看了一眼被緊緊困住又無可奈何的她,笑著說:“不如這樣,就在這裏,咱們再拍個視頻,你手裏又多了個籌碼,更加劃算,嗯?”

江時婉一怔,看向立在一邊的手機,原來他是開了錄像。

他以為她在試探嗎?

江時婉笑了,伸手圈了他的脖子。“閆先生,我雖然比不得你手腕強硬,可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跟你說笑的?”

隻覺得她這般模樣似曾相識。

就在那天酒店的房門外,她掛在他身上,一點點的啄著他的唇,眼波流轉,聲韻嬌軟,還真辨不出真假。

挺能耐的?一會兒一副麵孔!

閆文林沉沉盯著她的臉,聲線冷冽:“認真的?”

江時婉說:“答應吧。其實我也不是很情願把這種東西公之於眾的。”

閆文林雙手都鬆開了她,驀然,江時婉便聽見他的聲音從頭頂處傳來“我當然不介意,但是你確定你能承擔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