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因為心裏藏著事兒,這種感覺越演越烈,江時婉不禁在心裏掙紮,到底要不要將這件事兒告訴他,自己免得有這麽重的心理壓力,之後如何的話,走一步算一步好了。

“困嗎?困了就去睡會兒。”

江時婉想起醫生的囑咐最好多臥床休息,“我想回去睡。”

“就在這睡會兒,下午我出院一起走。”江時婉看著他綁著的繃帶,問道:“傷好了?”

“小傷。”閆文林輕描淡寫的說,這點傷他並未放在眼裏。

但是江時婉昨晚聽鄭陽說,傷還是挺嚴重的,稍微不注意就會感染,所以江時婉說:“你不要再待兩天嗎?萬一傷口感染了什麽的,在醫院裏有醫生在也方便些。”

閆文林沒理她的提議,江時婉知道他一旦做了什麽決定,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便隨他去了。

江時婉走到床邊脫了鞋和外套,將輩子蓋過了要,拿起床頭櫃上放著的一本雜誌,翻了翻是無趣的財經雜誌,催眠效果倒是還不錯。閆文林才輕手輕腳的將她手邊的雜誌收走。

閆文林因火受傷的事情並未公布出去,除了閆老爺子和盛韻櫻死纏爛打,最後甚至威脅閆文林,要是他不說就派人去查,這才逼問出緣由外,連閆家其他人都不曉得這件事兒。

藜麥那邊也沒向外人說,所以除了被閆文林通知了來探病,還守了她一個晚上的言恒語除外,病房冷清清的不見一個人來。

而言恒語早上離開之後就再也沒再來過,藜麥身體情況現在隻被允許吃流食,中午還是吃的醫院提供的粥。當一個人百無聊賴的時候,容易變得多愁善感,免不得會仔細回想某些人某些事。最終,藜麥按捺不住想要去看看閆文林的情況。

閆文林是為了就她,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去探探病。

她向護士問來了閆文林的病房號,走到門口,她本來想要敲門的,但是門是虛掩的,她本來想要敲門,但是門是虛掩的,她手剛碰到門板,門便輕輕的半開著。

人是一種有自虐傾向的動物,明知道所見所為是自戳下巴,卻總是不信邪,非要迎難而上,就像小時候刮獎,非要刮到:謝謝惠顧,才甘心。

藜麥一米七多的個子被包裹在一身藍白相間的大號病服裏,讓她整個人都顯得嬌小玲瓏起來,精致而立體的五官,少了平日裏的幹練穩重,臉色蒼白,看起來不堪一擊。

她的眼神到是漆黑平靜,看著裏麵閆文林駐足在窗前,盯著江時婉半響,一動不動,她也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後來覺得這樣偷窺人家似乎不太好,於是伸手輕輕的敲了敲門,為了不吵醒江時婉。

閆文林聽見聲響轉頭看去,緊繃的臉色有些不悅,看到門口來人時,冷硬的神色才稍有緩和,閆文林垂著眸子看了一眼沉睡的江時婉,轉身往門口的方向走去,“怎麽過來了?”

藜麥聳聳肩,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你不過來,就隻有我過來了啊。”

閆文林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藜麥是個有自尊心的女人,並且自尊心很強,除了上次喝醉的時候,分手後她還從未在閆文林麵前哭天搶地,分都分了,隻要閆文林沒主動說和好,她就算上吊也沒用,還平白讓人看低了自己。

藜麥還是明白這一點的。

可她有時候又想,在喜歡的人的麵前,何必要一直擺出一副高姿態?

藜麥斂了斂心神,指著他的手說:“你傷怎麽樣?昨天的事兒還沒跟你說謝謝。”

“沒客氣的必要。”閆文林不甚在意的說。

藜麥咬了咬唇,“總歸是我連累了你,在同樣兩個人的手上,你救了我兩次,第一次是在六七年前,我第一次出庭,這兩個縱火犯被判刑六年零兩個月,其中有個心有不甘,被帶走的時候想對動手,我看見了他手裏有一根很細很長的針,幸好你有先見之明派了人過來將人擋開,我當時看見你從旁聽席上……”

藜麥啞著嗓子說道這裏,覺得自己話有點多了,畢竟江時婉還在裏麵,最關鍵的是閆文林不為所動的樣子,讓她說不下去。

千言萬語藜麥最終隻說了句:“總之,很謝謝你。”

閆文林言簡意賅的回答:“不客氣。”

藜麥笑了笑,轉身走了。

當病房再次歸於平靜,江時婉的眼睫毛動了動,在閆文林的腳步聲靠近病床的時候,江時婉是一點沒被驚醒的樣子。

閆文林站了一會兒,拉開被子從後麵上床環住了江時婉的腰,江時婉睜開眼睛,看了眼搭在自己身上的那隻胳膊,心想,分手後的男女朋友,還鮮少有這樣相處的如此和諧的。

藜麥回去的路上,緩緩邁著腳步走著,伸出手來看著自己的手臂那裏有一道淤青。

是昨天火災現場天花板上的燈掉下來時,有一隻散落的燈柱差點砸到閆文林的頭,她就像瀕死的人突然回光返照,力氣頓生,伸出手來到他頭頂上幫他擋了這一下。

她歎了口氣,閆文林自己選擇了現在的生活,她對他本應該心無旁騖,可是每每都又控製不住的牽肚,怎麽辦?

藜麥默默的走著,垂著頭,伸出另一隻手在左手的傷處摩挲了兩下,一股痛楚從皮下深處往上蔓延開來,而她臉色都沒變一下。

快要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藜麥抬起頭來,腳步隨之一頓,隔著幾米遠的距離,言恒語就在病房外,一身黑灰色的西裝,身材挺拔而高大,此時如刀刻的臉廓異常的緊繃,他遠遠盯著她,手裏還拎著粥,是她最愛的那家餐廳的粥。

言恒語稍稍偏了偏頭,越過她的肩膀,往她身後看了看,那頭不遠處就是閆文林的病房,他收回了視線,隨後默不作聲的推開了病房的門進去。

藜麥跟在他身後進去,言恒語將粥放在了沙發前的茶幾上。藜麥拉開了袋子看了看,蔬菜粥,海鮮粥和雞汁粥,她抬眼看了看他,開口問道:“怎麽買這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