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婉去的時候盛韻櫻已經先到了,正坐在桌子旁邊看菜單,看見江時婉,笑意盈盈的朝著她揮了揮手:“這裏,你不介意我換了位置吧?”
“當然不。”
江時婉訂的是一件小包間,盛韻櫻換成了靠窗角落的位置。
這家店處於鬧市,優雅的環境算是鬧中取靜了,而且這店很受歡迎,偌大的一樓幾乎滿座,但是卻不噪雜。
盛韻櫻一邊點菜,一邊說:“閆文林就是忙,老是沒時間陪你。”
江時婉笑了笑:“天天在一起也會膩啊,夫妻也應該保持適當的距離。”
盛韻櫻詫異的看向江時婉,雖然讚同她的想法,也覺得很成熟,但是不太相是一個剛結婚的女人會說的話,現在她和閆文林應該還處於蜜月期,這個時候的女人,不都是希望能多和丈夫相處嗎?
江時婉疑惑的看向她。
“也是哈。”盛韻櫻隻是燦燦的笑了笑,沒把心中所想說出來。
江時婉忽而有些明白了盛韻櫻剛才那個表情到底意味著什麽,一時間責備自己多嘴,剛好也掐準時機說道:“媽,今天約你出來,主要是有事情要告訴你。”
“啊?”盛韻櫻的表情有點遲疑且驚恐。
她這個人吧,沒事兒就愛瞎想,通過這麽久江時婉和閆文林的相處,和江時婉的一些表現,越來越對這兩個人的感情以及婚姻感到沒信心,於是江時婉一開口,她本能就想到的是:“離婚”,“分手”等字眼。
江時婉說:“我懷孕了。”
盛韻櫻:“什麽?”
江時婉:“您要當奶奶了。”
盛韻櫻楞了一會兒睜大眼睛的眼睛裏透露著一種不敢置信,也不知是喜悅還是大石頭落地,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不,不是要離婚啊?”
江時婉也是一驚,盛韻櫻為何會問出來這樣的話?難道是察覺了什麽?
盛韻櫻見江時婉沒說話,趕緊呸呸兩聲兒,連忙擺著手補救,“不是,我的意思是說,看你的神色這麽嚴肅,我還以為你要告訴我什麽不好的消息呢。”
江時婉不知道說什麽好,盛韻櫻也漸漸的興奮起來,殊不知她就盼著這一天,對於這個年紀的夫妻來說,江時婉跟閆文林的速度那是沒得說。
於是盛韻櫻一直拉著江時婉說要注意什麽什麽,嘴巴停不下來,一直到吃完飯離開的時候也沒歇過嘴。
江時婉是自己開車過來的,停在對麵的商場的底下停車場。盛韻櫻知道了又囑咐道:“你以後出門還是盡量讓司機來接送你,開車本來就容易疲勞,何況你還懷著孕。”
江時婉沒有拂她的意,順著往下說:“好的,我知道了。”
盛韻櫻滿意的看著她,“嗯,我有時間就來給你做好吃的啊。”
“謝謝媽,不過您來回跑天麻煩了,不若搬過來一起住吧。”
江時婉知道盛韻櫻的心情,她口中的“有時間”可能就是每天都有時間,如果她真的每天都要專程過來給她做做吃的,照顧照顧她,她沒辦法拒絕,但是畢竟是長輩,也不能讓她每天都這樣圍著她轉。
盛韻櫻卻不是這樣想的,她喜歡孫子的心情很明顯,但是也萬萬不想做人家夫妻的電燈泡。
所以盛韻櫻連忙擺手拒絕:“不用,我住在我那挺好的。”
盛韻櫻自己在安城有房產,前段時間住在盛玉琴家,後來就搬到自己的一處大平層公公寓去了,那裏距離悅園還是有一定的距離的。
“你放心,我又不會每天都過來,我也有司機。”
江時婉還想說什麽,盛韻櫻一臉沒的談的模樣,鑽進了車裏催著司機快走快走。
江時婉無語。
上了車之後看見江時婉的影子越來越小,盛韻櫻愛理了理在自己的衣服,得意的問司機:“小張,你說我這個婆婆做的好吧,又不給人添麻煩,還把兒媳婦放親閨女對待。”
小王笑笑說道:“夫人您就是心好。現在哪家沒本難念的經啊,家裏有婆媳問題的數不勝數,婆婆都把兒媳婦當做外人,就您,掏心掏肺的對媳婦好。”
盛韻櫻歎了口氣,“這還不是相互的嗎?婉婉這個孩子挺懂事的,討人喜歡。而且對人好,人才會對你好啊。我呢,也有點私心,心想著,我對她好點,她也會對我兒子還好點。”
如今江時婉懷孕了,她心裏也算是大理石落地了,她暗地裏想,等江時婉把孩子生下來,她見著孩子也就會安心了,她就回倫敦了。
但是盛女士還真是個天真的女士,熟不知現在的中年媽媽們都跟她有這同樣的想法,譬如“以後我才不會插手兒子和媳婦的誰讓,”“生了孩子我也不會幫他們帶”“上幼兒園我也不會幫忙接送”,“他們上班我也不會幫她們帶孩子”。
多年以後,盛女士一定會覺得自己膝蓋中了劍,並且慶幸自己隻有一個兒子。
江時婉看著盛韻櫻的車走遠,知道尾燈匯入串聯成燈帶一般的車流中。
深秋的夜裏總愛氣瘋,給人一種蕭瑟的感覺,江時婉站在紅綠燈的檔口,怕冷的捏緊自己的衣襟,也沒有閑暇再去顧及亂飛的發絲。
她所處的地方是商場匯集的商業街路,這裏有享譽安城的最繁華的步行街,也有各種大牌,到了晚上,更是熱鬧,人潮湧動,不一會兒,紅綠燈的路口就匯聚了滿滿當當的行人。
紅燈快要變綠,人群蠢蠢欲動,都迫不及待的邁出一步,突然後方一陣笑笑的**,一道小小的身子左竄右竄的要往前跑,一個不留神撞在了她的身上。
江時婉被撞的往後仰,突然一隻手將她拉了回來,伴隨著一聲兒低沉渾厚的嗓音:“小心。”
人群像是大規模移動的蟻群,腳步紛亂,江時婉驚魂未定,她被人抓著手站在原地,以防被這撞的人仰馬翻,人來人往,江時婉被人撞的有點站不太穩,那人手上動了些勁兒,將她拉近了些。
那人平靜的嗓音帶著歉意,“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