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悅過了會兒笑了笑,說道:“不過說起來,你覺得為什麽閆文林要的是江時婉而不是你呢?”

藜麥沒出聲兒,似乎是不太想聊這個話題。

江時悅停頓稍許之後,意味深長的笑說:“多半是活好,男人就愛那種看起來正經……別看江時婉平時一本正經的樣子,你可不知道……”

開門的聲音自這人響起,江時悅的話被打斷,裏麵兩個人紛紛看過來,色變。

江時悅到是稍微穩得住一點,覺得沒趣,笑了笑就沒吱聲兒了。

江時婉擰開水龍頭,看著水淌過自己燈下愈發顯得白暫的手臂,她隨後抬起眼打量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話出口,問的是江時悅,“怎麽不繼續說了?”

江時婉看也沒看她一眼,“不是說得正在興頭上嗎?”

藜麥夾在中間也沒吭聲兒,早知道自己就不找江時悅了,要不是因為最近的那個案子,當事人需要一點江氏內部的信息,她真的不屑再找江時悅。

江時婉漫不經心的開口,“你說你,一麵想讓我閉口不提你跟那人的事兒,一麵在背後議論我。有求於人還這麽雙標,懂不懂規矩啊?”

她頓了一下,留給江時悅思考的空間,讓她好好想想,滿月宴那天她在休息室外麵狼狽地求她不要告訴鍾越城的樣子,對比一下才知道多可笑。

江時悅塗口紅的手驀然一使勁兒,握著口紅管的骨節變得青白,臉上保持著僵硬的笑盯著江時婉。

江時婉洗幹淨手,扯下兩章擦手紙擦手,洗手間裏安靜的隻有水龍頭的水滴落在洗手池的聲音。

這個時候江時悅咬著牙,似乎暗中使了什麽勁兒似的,半晌才出聲兒,帶著點陰惻惻的狠意:“江時婉,你裝傻充楞的功夫到是見長。”

江時婉垂著眼睫毛繼續手上的動作。

江時悅走在前麵離開了洗手間,藜麥也收拾收拾東西跟上。臨走前看了一眼江時婉,沒有打招呼。

現在藜麥見著江時婉,變得沉默和拘謹了許多。

她自認為現在沒有能跟江時婉較勁的資本,上次洗手間那次的醉語,她說自己本該是閆太太,這話閆文林和江時婉都是聽到了的。

結果是閆文林讓她離開了林文,無異於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這無形之間,給了她一種羞恥感,讓說了那些話的她,在這對夫妻麵前,都有一種無法抬起頭的感覺。

但是她還是會有意無意的注意他們的動向,比如今天她便狀似無意的在江時悅麵前說起了鍾越城的事兒,引著江時悅的話頭,到了江時婉身上。

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陰暗麵。

盡管藜麥想讓自己往前看,但是她覺得自己現在也並不好過,偶爾還是會沉浸在過往中無法自拔,想著和閆文林的種種,仍舊有一種無力和不甘像冰冷的潮水,在每個安靜到窒息的夜裏,充斥在空**公寓的每個角落,緩緩的將她淹沒。

那種感覺,傾向於像是小時後摯愛的玩具被人搶走了,是她當時不夠珍惜,才讓別人有機可乘,事後後悔了,父母和親戚都告訴她,還不是你自己當初不好好珍惜。誰都怪不了,你再想要回來,那別人都會說你是壞孩子。

沒有人明白她的傷心和後悔,後悔就像是強力催化劑,將過去的美好都變成毒藥,每每想起曾經,就像是服毒後那般蝕骨穿心。

人們常說著叫做求而不得,是每個人逃不過的心魔。她的陰暗麵便是,自己表麵上看似已經不在乎,但是她難受的時候,如果聽見那兩人過的並不是那麽如意的消息,她的心裏的難受會稍有緩解。

哪怕是他的另一半被別人討厭,她都會有一種隱隱的愉悅感和興奮感,從而崔使她心中燃起希望的火苗。

藜麥能夠直麵自己心底深處那醜陋的部分,但她覺得江時婉肯定也有,看見她難看的時候,江時婉必然也會在心中拍案叫好。

說穿了就是一個道理,前任的現任和現任的前任,極大可能上會將對方視為假想敵,然後在心裏上演了一場宮心計。

但是不得不說的是,今天江時悅的話讓她有點不舒服。

沒有人願意提起自己的愛的人跟別的女人在性方麵的事兒。

況且,裏麵一直覺得閆文林並非不是個重欲的人,她不願意去打破自己的認知,跟從健身房離開之後,江時悅先走了,藜麥坐在了車裏靜了許久,剛要啟動車子的時候,有個電話進來了。

藜麥看了眼來點顯示,是薑宇承。

“最後一天的期限了。”薑宇承如同機器般冰冷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告訴我她是誰,準備無誤的答案。”

“安城,安……”藜麥捏著方向盤,頓了頓,用腦袋敲了敲座位,咬著牙,說道:“你答應我,不能在你知道之後返回任何事兒。”

“好。”

江時婉開車回家的時候,車載廣播上播著一首老歌,江時婉響起這首歌她在鍾越城和江時悅的婚禮上聽過,是婚禮開始之前放的短片,就是一些婚紗照和兩個人的合影組成的小視頻。一麵用些隱約和文字襯托兩個人如何如何相愛,經曆人熱恩聖中的何種何種。

她當時聽著歌看著字,還莫名的覺得嗯有點煽情。

後來嘛,看來這婚禮就應該在視頻播放完之後結束,後麵的宣誓都成了狗尾巴續貂,結局更是一盆狗血。

江時婉等紅燈的時候,手搭在車窗上,撐著頭想事情。

想江時悅最後說的那句話,“你裝傻充愣的功夫到是見長。”

其實在江時悅回複她這句話之前她說的,是有試探的意味在裏頭,想不著痕跡的問出來鍾越城取消婚禮,是不是因為知道了她和吳坤的事兒。

江時悅回的這話,到是挺耐人尋味的,有點承認了意思。

後來細細的想,她被江時悅談論她和閆文林似的那些字眼,搞得她覺得很惡心,從而導致她之後的話沒來的及更仔細的斟酌,也許江時悅是察覺出了她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