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婉語速很快,但一字一句足以讓她聽得清,最後看著藜麥臉上表情莫測,這才緩緩說:“圈子就那麽大,隻要開了一條縫,就看的出來端倪,要不是昨晚在醫院裏看見了你,我還真懷疑不到你頭上。”
藜麥腮幫子緊繃著,“自以為是。”
“還狡。”江時婉撐著頭,“你是不是特別怕這件事兒被閆文林知道啊?更怕被安家知道吧?”
藜麥艱難的動了動喉嚨,“怎麽?你威脅我?空口白牙,誰會相信你。”
“至少閆文林會相信我,安家也會懷疑你,我看你在薑家混的也挺艱難的,到時候誰會保你?”
藜麥看著江時婉,恨得咬牙,這一刻特別後悔沒有聽江時悅的話,當初就該斷了她的後路。
“你到底想幹什麽?”
江時婉說:“等一下,你先說,你現在有什麽困難吧,我不信你給閆文林打那麽多次電話,又跑去找言恒語,就因為你隻是閑得慌而已。”
藜麥細細想著這些天的遭遇,幾乎每一個能拿出三個億的熟人,在聽說她想借錢之後都避而不見。
薑宇承若是有意讓她走投無路,隻需要傳個話而已。
而唯一不會受影響的就是閆文林和安城某些比較大的家族。
閆文林的朋友們,跟她不過普通關係,她該如何開口?
言恒語?現在看來也是沒有可能了。
藜麥冷笑,可看見江時婉嘴角的笑,漸漸又心灰意冷起來。
現在,竟然要淪落到看江時婉臉色的地步了嗎?
事實上,江時婉能開口向她替閆文林借錢,更有本事讓閆文林對她置之不理。
藜麥說:“我需要三億。”
“三億。”江時婉琢磨著,說了句:“不像是小數目。”
藜麥氣得五髒六腑都在顫抖。
“找已婚的前男友借三億,我見過的人中,除了江時悅,就數你的臉最大了。”
江時婉本來時刻提醒自己要保持著禮貌,但是想想自己被人當做替罪羊,這個罪魁禍首還一聲兒不吭,這時候更是理直氣壯,她也就覺得,有些人要是以理相符,說不定明天就爬你頭頂薅你頭發了。
藜麥手指捏緊又放開,悚然揚了揚下巴,眉梢微挑,“我去找閆文林,說不定他就借我了呢?畢竟當年……”藜麥定定的看著江時婉,“為了我,他砸出的錢,可不止三個億。”
江時婉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凝滯,怒從心底生,見藜麥眼底的得意之色,才強製自己冷靜下來,冷冷道:“那我也就隻好讓閆文林和安家的人從藜律師身上入手,好好查一下當年的事兒,畢竟安靜可不能白白糟了那麽多年罪。”
“江時婉!”藜麥猛地抬高噪音叫住她,“說吧,你想幹什麽?”
“自己去安家和對閆文林麵前說清楚,當年的事兒是你幹的,三億,我借給你。”
江時婉江家的那百分之八的股份轉出,三個億她還是拿的出來的。
“別用一副正室打壓小三的語氣跟我說話,你想都不要想。”藜麥指尖在顫,說話卻很穩,決不妥協。
她寧願將自己手裏薑家的股份交出來。
“那就沒的談了。”江時婉拎著包兒起身,也是一副決不妥協的樣子,“你也休想找閆文林借錢。”
藜麥叫住她,江時婉停下。
盛鬱崢聯係了家裏邊,準備明天將安靜帶回去。
安排好了一切後,把安城家裏的鑰匙遞給了安靜媽媽,讓她回去梳洗一番再睡個覺,在這兒守了安靜兩天,也沒休息好。
安靜媽媽剛走一會兒,小家夥吵著沒吃飽,要吃麥當勞。
盛鬱崢知道他隻是不想寫作業,盯著他筆下的作業本說道:“再有幾天開學了,要麽在這裏做作業等我帶回來給你吃,要麽作業帶上跟我出去。”
小家夥整個人都泄了氣,反正去哪兒都得寫作業,他就懶得在走路了,小小人兒攤在沙發上說:“你 幫我買回來吧,我要一對雞翅,要雞腿,要冰激淩……”
盛鬱崢剛走了沒一會兒,安靜醒了,怔怔的看著對著發愁的兒子。
腦袋裏的一根神經總是扯得疼痛,即便睡眠也無法修複,她閉了閉眼睛,一呼吸間聞到自己身上弄得的藥水味,看了看自己因為輸液紮針而靑腫的手臂,動了動腦袋,偏頭一動不動地看向外邊。
突然病房門被打開,她以為是盛鬱崢回來了,偏頭一看,卻是個穿著西裝模樣的冷峻的陌生男人。
安靜看了他兩眼沒出聲兒,似乎在用眼神訊問他是誰?
薑宇承假意看了眼病房號,“不好意思,我走錯房間了。”
安靜沒當回事兒。
過了會兒,他又倒轉回來,又瞧了瞧病房號。
安靜皺著沒。
他問:“請問,這裏是第一醫院嗎?”
下麵傳來一道一板一眼的聲音:“這裏是安城總醫院。”
薑宇承低頭,還沒有他一般高的小蘿卜頭盯著他,眼神警惕。
不遠處那個大人更加警惕,招手讓小家夥過去她那裏,盯著他半晌,並未認出他來。
薑宇承覺得字的辨識度應該還算高。
他頓了頓之後,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不好意思,我走錯醫院了。”
“等一下,”安靜叫住了他,“我是不是見過你?”
安靜臉上沒什麽血色,這兩天又瘦了些,顴骨微突,素麵朝天的,實在不是很好看。
兜裏的手機嗡嗡的震動,他拿起來看了眼,動了動喉嚨,對安靜淡言到:“沒有。”
隨後他關上病房的門,接起電話,“什麽事兒?”
“我願意讓出股份。”頹喪的聲音傳來,低聲重複,“都給你醒了嗎?但是……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兒。”
“說。”
“別讓安家的人知道,當初那件事兒跟我有關,不,是別讓任何人知道。”
“你在跟我談條件?”
他話音剛落,看見迎麵走過來一個女人,黑色連衣裙,高跟鞋觸地有聲兒!
薑宇承站定,遠遠的看著她。
她也停了下來,微微皺眉,一臉凝色,似乎是壓根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