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文林反手將會議文件夾往桌上一拍,“不好意思?你跟誰說不好意思?跟我啊?以前三百多萬,你一個不好意思糊弄過去,我拿到的財務報表上沒有寫明這項支出的具體原因,你還直接給我打太極想跳過去,一千三百萬,你生吞進去還會消化不良呢!”
閆文林一身蕭肅的戾氣,環視了一圈垂首不語的眾主管,隨後緩了語氣,慢條斯理中帶著狠勁兒,“上次過來沒查你們財務部,一個兩個的就依偎有空鑽是吧?我不管你們幫誰幹事兒,那麽把這筆錢具體去向報給我,要麽自己把這個漏洞給我填上了!散會!”
財務部主管散會後立刻躲在角落裏撥了個電話出去。
“閆副總,閆總他讓人調了財務部的明細,手裏掌握著精準的數據,我……”
被稱“閆副總”的閆文敬罵了句:“我草!”
主管又很為難的說:“閆總說,要麽說出這筆錢的去向,要麽我自己把錢給補上,副總,這……”
吳坤閉著一口氣說:“我今晚把錢給你,你補上,就說是之前的疏忽,數據沒對上。”
“好的。”
閆文敬在這邊掛了電話之後直接罵街了,閆文林真是夠陰險的,突然打著談項目的幌子跑去查賬,盯得這麽緊,他和吳坤還怎麽做事兒?
他立刻跟吳坤說了這事兒,吳坤沉默了半天,“你嗯你那叔叔姑姑一起高點事兒不就好了,你姑姑不是私底下早就揚言要搞死他老婆嗎?閆文林一天掌權,咱們那事兒就一天都辦不成,你真想一輩子被他壓著?你不幹,那我就單幹了啊!”
閆文敬來回踱步了好一會兒,憤然恨恨的說道:“幹!”
閆睿軒百天的時候,閆文林意料之中沒回來,江時婉和盛韻櫻一起帶著孩子出去跟閆正楠吃了頓飯。
隻私下請來了盛家那邊的親戚,閆家這邊,隻來了閆正楠一個人,江浩聲已經揚言沒生過江時婉這個女兒了,江時婉不願他打電話,就算是打了電話他應該也不會來,閆正楠問起的時候,江時婉就說他有事兒來不了了,其實,又有誰不知道其中的端倪。
閆正楠麵不改色的一笑,帶過了這個話題,逗著醉在腿上的小曾孫,樂得合不攏嘴。
吃飯的時候,閆正楠看了江時婉,問她閆文林今天什麽時候回來?
江時婉愣了一下,很快的就重新揚起了淡淡的笑,“他最近忙,可能暫時回來不了。”
閆正楠意味不明的多看了她兩眼,昨天打電話問閆文林公司裏的情況的時候,他可不是這麽說的。
閆老爺子最終還是沉默了下去。
閆寶寶晚上收了不少紅包,晚上回到家裏,江時婉把他放在一堆紅包麵前,小小的人兒皺著眉頭不利索的去扒拉紅包。
微信上突然傳來了幾聲提示音,她點開來看,都是閆文林那幾個兄弟,分別發來了百日紅包,數額不小。
江時婉一一謝了。
言恒語看著江時婉發來的道謝信息的時候,笑了笑,收了手機。
這時候,應酬的晚宴也散了,言恒語起身,寒暄了幾句之後往外走。
等在門口的服務生遞給他一個紙袋,裏麵坐著粥和幾道清淡的招牌菜,“言先生,這是您的東西,請拿好。”
言恒語接過了,“謝了。”他看了眼袋子裏,突然好似想起來了什麽有問:“這些東西,確定剛小產過的人吃沒有問題嗎?”
“沒問題的,都是清淡的東西。”
言恒語這才放心,一大波人還在裏麵噓寒問暖約下次再說,他已經提著東西離開了。
他一番看手機,想給許玲打個電話,前麵由遠及近地傳來徐徐而談的對話。
有男人說:“藜律師,這個案子你到底能有幾成把握?”
“對不起劉總,現在不能給您一個確切的答案,但我敢保證,如果您提供的資料和證據完全屬實,勝訴率在百分之就九十以上,您大可放心。”
女人說話的聲音清亮柔脆,卻調理清晰,語調不重不緩,透著一股幹練勁兒。
“那就好。”男人欣慰,頓了一下,又問:“薑律師啊,我最近聽說,您退出了薑氏,轉讓了股權。”
藜麥微怔,轉眼已是長袖善舞般的職業笑容,“是的,畢竟精力有限,想將重心放在律師事務所的發展上,那邊交由我哥哥打理,我也放心。”
“哦,是這樣啊……”
藜麥笑,一抬頭,笑容暗淡了下去。
雙方從相對的方向,同時往電梯間走,劉總一看見言恒語,背脊便不由自主的超微彎曲,幾步走到了言恒語的麵前,“言總,太巧了,真是好久不見啊!”
言恒語跟眼前的人寒暄了幾句,看向旁邊的藜麥,既然打了照麵,也不能當做是沒有看見,她微微額首,然後偏頭看向了一邊。電梯下到最底層,那位劉總離開皇後。
言恒語拉住了藜麥的手臂,問她:“你把股份給了薑宇承?”
“嗯。”
藜麥很難露出笑容來,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薑宇承是想繼續嘲諷她呢,還是對她表示歉意和同情?
沒有任何原因,這個想法突然跳進腦子裏。
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她被推遠,即便是站在言恒語的立場上,他又充分的理由拒絕她的請求,但她作為那個當事人,心裏不甘,怨懟,但自己也沒有立場去說什麽。
所以她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方式麵對言恒語,幹脆要走。
而言恒語什麽多餘的話也沒說,隻是說:“很抱歉幫不上你什麽忙,那天的話說的重了。”
藜麥驀然心裏一緊,握著包的手收了收,“沒關係,你也沒義務幫我。”
“沒找到其他辦法嗎?”
藜麥往前走的腳步突然一頓,看也不看他的望向前方,笑了笑說道:“還能有什麽辦法,我連江時婉都求過了!”
言恒語眉頭一皺。
“江時婉?”
“嗯。”藜麥低頭,“她找我見過一麵,問我給閆文林打電話幹嘛?我說了之後,她說不會借給我,閆文林也不會借給我,那我還能說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