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麵對自己的衣櫥,低聲道:“別整理了。”
“嗯。”
江時婉也就不管了,隻去把自己的東西放好。
過了會兒,江時婉站起來的時候,閆文林突然靠近她,幽沉的雙眸,銳利而深邃,就是平日裏的他,深淺難測,沒有昨晚偶然的柔情,也沒有被激怒時的戾氣,隻是有些隱約的無奈。
他單手撐著她身後方手表和領帶的玻璃櫃上,有些發愁的捏了捏眉心,“有時候還真不會知道該拿你怎麽辦。”
下不了狠手,動不了粗口。
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懂。
阿姨知道他們倆回來時都還沒吃飯,又給準備了午飯。
公司還有些事情,閆文林吃過飯就過去了,積壓了一些在外地不能處理的事兒,一忙就是到九十點鍾。
晚上吃過飯,江時婉仍舊是戴著口罩賠閆文林在一塊鋪了地毯的空地上玩,小孩子抵抗力太弱,江時婉生怕將他給傳染了,一般都會與他隔離一小段距離說話。
這裏本來鋪的就是爬行墊,閆睿軒會走路過後一段時間就撤掉了,加上那時候冬天到了,客廳和樓梯以及樓上的走廊和臥室基本上行鋪了地毯。
他現在走路都還算不上利索,又老愛瘋跑和爬樓,跑不了一段就摔個狗啃泥,鋪上地毯至少他不會摔痛。
閆睿軒現在癡迷樂高和動畫,之前江時婉看見他喜歡的動畫玩偶小巧又可愛,沒忍住買了好幾套回來,陪閆睿軒一起擺著擺著就占了大半個屋子,遍布電視牆下的台階和客廳四周。
江時婉今晚給他拿了套新的出來,想先收拾好亂糟糟的樂高,他不讓,讓江時婉跟他一起玩,然後摸摸動物家族裏的小熊,然後指了指迷你小屋,“放裏麵,熊,小兔子!”
江時婉按他說的放進去,他又三心二意地轉過頭去玩樂高。
江時婉見他有一塊一直放不上去,伸手幫了一把,沒想到不小心給他弄散了。
閆睿軒看著成果被毀,半晌沒出聲,懵了,江時婉也有點不好意思,閆睿軒轉頭特別無辜的看著她,癟了癟嘴發出怨念的哭腔,指著那堆積木說:“壞壞!”
江時婉知道他是說玩具壞了,見他要哭不哭的,眼淚在眼睛裏打轉,趕緊安慰他,“沒有壞,搭上就好了。”
“嗯……”閆睿軒勉強點了下頭,把被毀壞的成果留給江時婉修複,自己又去玩動物家族。
江時婉搭在一半,有人按門鈴。
閆文林回來直接密碼開鎖或者用鑰匙,不會是他,顯然是來客人了。
阿姨剛洗了碗出來,擦了擦手去開門,江時婉也準備起身。
“呦,江老先生。”阿姨站在門口看見到來的人有點反應不過來。
江時婉聽見這稱呼,起身的動作有些僵滯。
直到樓梯的緩步台上傳來盛韻櫻的笑聲兒,“呦,是親家啊,這麽晚怎麽不打聲招呼就來了,有失遠迎,快進來坐,進來坐。”
盛韻櫻看向江時婉,見她還背對著門口的方向,一點打招呼的意思都沒有。
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江時婉跟江浩聲父女關係冷漠,而且,說不定江時婉心底裏壓根兒就沒再把江浩聲當父親看,當年她也覺得江浩聲對這個女兒做的真是冷淡絕情,處處護著李慧蓮和江時悅。
可後來江時婉出事兒後發生了一些事情,讓盛韻櫻繁盛了改觀。
不知道自己以前的認知,到是算不算是正確了。
她遲疑了一下,看見江浩聲望著江時婉的背影有點出神,她麵露尷尬,隨後笑了笑掩飾過去,朝江時婉那邊走去,一把抱起坐著玩兒的閆睿軒,然後衝著江時婉使了個眼色。
江時婉不好當做沒看見,想了想,這種時候還是不能讓盛韻櫻尷尬,於是跟著起身。
盛韻櫻笑容頓時深了些,抱著閆睿軒到了江浩聲跟前。
“看看,這是誰?”
閆睿軒擰著操心的八字眉敲了好一會兒,沒認出來,又低頭去搗鼓手心裏的一隻迷你小熊。
江浩聲以前來看過他好幾次,但是小家夥那會兒還不記事兒,江時婉醒了之後,他沒有再來,總共也有好幾個月沒再見,閆睿軒不認得他也算是正常。
盛韻櫻哄著說:“寶寶,這是姥爺。”
閆睿軒抬起頭盯著江浩聲,皺著小眉頭沉思了兩秒鍾,張開嘴舔了舔自己的小白牙,扭開頭一把抱住了盛韻櫻的脖子。
盛韻櫻笑著拍拍閆睿軒的背,“瞧瞧,許久不見,還害羞了。”
江浩聲笑了笑,不由得移開視線去看站在盛韻櫻身後的江時婉,後者一片從容和平靜,而他燦燦的笑了兩聲兒,搓了搓手。
江時婉醒來之後,沒有見過江浩聲,這一下子看見了,發現他老了不少,眼角的褶子深了些,鬢角邊的白發多了不止三兩根。
江時婉聲色平平道:“進來坐吧,外麵冷。”
盡管一聲兒爸也沒叫,江浩聲的臉上還是多了幾分笑容,讓身後的秘書也進來,秘書手裏拎著大大小小包好的禮物。
江浩聲說:“這不是要過年了嗎?事情多的很,也許久沒看見寶寶了,今天得空,過來瞧瞧,沒提前說一聲兒,打擾了。”
盛韻櫻趕緊說:“這是哪裏的話,我們隨時都在家,寶寶是你的外孫,說什麽打擾不叨擾的。”
幾人坐在沙發上,閆睿軒從盛韻櫻腿上滑下來,伸手想去拿水果拚盤裏的奇異果吃,江時婉拿了一小塊送到了他的嘴邊。
他不願意,扭開頭,硬要自己拿著,江時婉鬆手,小家夥用肉嘟嘟的小手捏著,自己要了一口之後,抿著嘴,笑臉擠成一團,看了一眼江浩聲,伸手遞給他,“果果,好酸。”
盛韻櫻捏捏他的臉蛋,“酸的你就給姥爺吃啊?”
閆睿軒嘿嘿一笑,把剩下的全都塞進了嘴裏,扭了扭腰,看起來酸的挺高興的,隨後又把沾滿了果汁的手遞到了江時婉麵前,“媽媽,擦一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