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被那和尚攔住了說:“兩位施主,不如抽一簽?”
和尚看著不遠處的竹筒。
江時婉剛想說不用了,閆文林斬釘截鐵麵無表情的說:“不算命。”
江時婉拽了拽他,示意他態度謙和些,江時婉想了想,既然人家都攔下他們了,不抽簽的話,還是交點香油錢好了,於是掏出錢包,捏了兩張毛爺爺出來放進功德箱裏。
主持微笑著說了句:“阿彌陀佛。”
身後的小和尚從兜裏掏出了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就快要吃飯了,那手機目測市價也得7000多,閆文林不屑的從嗓子裏發出一聲兒淡淡的嗤笑。主持卻不怒,笑意盈盈的看著他:“施主真的不算一卦?”
“沒什麽可算的。”
“怎麽會?生老病死,愛恨嗔癡,借由天注定。”
閆文林不愛搭理,說:“就算是天注定又怎麽樣?知道了又能如何?”
“多多行善,我佛慈悲,自然普渡眾生。”
“科學時代,哪來那麽多封建迷信。”閆文林不太耐煩。
主持仍舊笑眯眯的:“施主,你真固執,天雨雖寬不潤無根之草,佛門廣大難度不善之人,施主,記得多行善,凡事留一線,不然孽債難除,輕則妻離子散,重則性命堪憂。”
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閆文林臉色一黑,江時婉走過來,正聽他冷冷的對和尚說:“和尚就不能積點口德?”
主持笑的像極了殿內的佛像,“施主啊,消消氣,不然我彈一首《海闊天空》給你聽啊?”
江時婉頓時覺得自己被坑了香油錢。
江時婉被閆文林強製拉著走了之後,扭頭看去,見那主持和小和尚還站在原地。
主持仿佛真的達到了不怒不嗔的境界,仍舊是笑眯眯的。
主持笑了說了句:“對別人寬容,也是給自己積善積德,施主可記住了。”
江時婉覺得莫名其妙,問閆文林:“剛才他跟你說什麽了?”
閆文林擰擰眉心,“臭和尚說的話,無須在意。”
江時婉看了看他,也並不是不在意的樣子,她便也沒說話。
兩人從寺廟裏出去的時候也獎金天黑十分,從視野開闊的山峰下望向遠處,著著金邊的振光夕陽,但也別有一番景象。
江時婉上了車,看了看轉眼就暗沉了幾分的天際,如同宣紙上的淡墨,慢慢暈染開來。
“天氣似乎不太好。”江時婉說。
閆文林看了眼天氣,方向盤一打,攬勝入下山的車流,在蜿蜒寬闊的山道上疾馳。
江時婉看了一眼A市的天氣預報,晚上會下雪,特別指出了這裏的雪量較大,提醒遊客注定出行和保暖。
行至半路,天幕已經完全被濃墨重彩的深紫彌散,看不見月亮星光,到是有銀白色的東西,宛如冰淩融化的水珠般,簌簌從天際落下,輕飄飄攀附在車窗上,不時融為一滴水漬,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越下越大,來勢洶洶。
“下雪了。”
等到達酒店之後,江時婉看向一旁車鑰匙的閆文林,突然有些欲言又止的抓住他的手臂,“你要不要……”
“怎麽?”
“我看天氣預報,這雪一時半會兒不會停,雪量大,明天,說不定後天都走不了。”
閆文林定定的望著她,出聲低沉,“所以呢?”
江時婉抬了抬頭,從天窗上望出去,手還攀著他的肩膀,抿抿唇說:“要不你現在趁著雪還沒下大,先離開。”
不然到時候山路不好開,告訴封路了就更難辦。
江時婉見閆文林沒動靜,盯著她,下一秒拔了要是就下車,然後去後備箱拎著出發時準備的裝備。
江時婉下車的時候,他正關上後備箱,單手拎著東西過來,衝鋒衣在走動之間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音,酒店前的小廣場在夜幕下亮如白晝,將他的身影拉的長長的,輪廓也落下淡淡剪影,眉目清雋,目光冷銳,走到她身邊時,自然而然的拉住她的手就往酒店裏走。
江時婉體寒,到了冬天,無論怎麽捂都手腳冰涼,更別說現在正立於嚴寒的風雪之中。
閆文林穿的比她少,掌心卻幹燥溫暖,大掌將她凍僵的手掌包裹著,源源不斷的溫暖從四周傳遞而來,就連挨著他近一點,都能感覺到他似乎與寒冷絕緣的微暖體溫。
江時婉將另外一隻手縮在袖子裏,把衝鋒衣的拉鏈拉到底,包住下巴,再次問:“真不走?”
閆文林站定,俯視了她一眼,不言不語眉心微擰,已經用行動告知了答案。
江時婉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什麽,閆文林以為她是在想用什麽方法趕他走,頓時將掌心 一緊,江時婉被強迫回過神來,痛的嗷嗷叫了兩聲兒,不由沒好氣罵道:“你神經病啊!”
她想甩開他的手無奈沒甩開,閆文林仍舊將她握得緊緊的,大拇指的指腹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了兩下,好似安撫。
但江時婉不領情,仍舊用手擰了一把他的手心。
身後剛結束遊玩下車的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往裏走,兩小孩兒歡呼:“下雪啦下雪啦!”
小孩子興奮的說道:“爸爸,下雪了,咱家那邊要是能下雪就好了。”
老爸回答:“下雪天太冷了,我們偶爾到下雪的地方玩玩就好了。”然後溫柔的問老婆:“媳婦兒你說對不對?”
那太太正忙著把跑遠的兒子拉回來,老爸也一把撈起小女兒,“爸爸媽媽同你出來旅行開不開心啊?”
“當然開心啊!”
話音剛落,哥哥一把將從樹葉上刮來的一小團碎雪扔向妹妹,那雪不多,但散開來,有一部分直接落進了江時婉的領口,江時婉低呼一聲兒,下意識看向身後的一家人。
妹妹被哥哥的扔來的雪打愣了一下,哭了。
爸爸立刻斥責兒子:“你幹嘛呢?”
說完立刻向江時婉道歉,用蹩腳的普通話說:“不好意思啊這位太太,我兒子不是有心的。”
江時婉擺擺手笑了笑,“沒關係。”怕別人會有負罪感,還誇了他一雙兒女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