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坤起身前的目光看了一眼吳宇,眼中透著探尋。

人若是處在了進退維穀的境地中,便很容易草木皆兵。

絲毫的變故,都會給他極致的危機感。

桌上就剩下吳宇。

吳京安笑笑安慰到:“他就那個樣子,你管他幹什麽?”

“聽說老爸很忌憚閆文林,不打算讓他回安城了?”

吳宇仍然就著冷菜夾了幾口,“畢竟是親兒子,不管在哪裏,都不會委屈了他,隻是他自己想不通,氣性很多,知錯不改,總想著跟閆文林比較個高下……”

“做咱們這行的,也難說對錯,沒點小動作,不犧牲點別人的利益,怎麽能做的穩屁股下麵的位置呢?”吳京安略微低下頭,似笑非笑的,又抬眼問他哥,“你說是吧,吳宇?”

吳宇挑了挑眉。嗤笑了一聲兒,半會兒才答:“行事穩妥點有什麽不好?”

這吳坤不走才是最好的額,自然有人收拾他的。

過了會兒,樓下兩人正在聊天吃飯,樓上突然傳來爭吵聲兒。

“閆文林現在跟我搶項目,明顯是衝著我來的,我一再避讓,以後還有沒有我的落腳之地了?你不幫我就算了,少在那兒隨意安排我!我他媽幹什麽是我自己的事兒!”

“孽子!小心我以後讓你一分錢都拿不到。”

吳坤猛的嗤笑了一聲兒,“看吧,你打的什麽算盤,不一下子就明了了嗎?”

吳坤離開的時候差點掀翻了家門。

吳老爺子被氣得進了醫院,卻又是禍不單行,胃癌中晚期加上各種老年人基礎常見病,高血壓糖尿病什麽的,指不定哪天氣得腦充血就一命嗚呼了。

吳坤接到消息之後,又匆匆趕往醫院,在老爹麵前一頓哭訴加自責。

吳老爺子做了遺囑公證時,便又往他那份裏麵多加了些東西。

老爺子住院,生死之隔也不知道是哪兒一天了,吳坤便順理成章的留在了安城,美其名曰陪著老爺子走完最後一程。

江時婉這天晚上收到裏麵的電話時候,正在書房看桑榆發來的郵件,關於合作的一些事項。

在接電話之前,江時婉就已經大致猜到了藜麥的目的。

果然,藜麥直接便問江時婉:“你講話轉告給閆文林了嗎?”

江時婉靠在了亦梓上,手裏轉著比,好整以暇的說:“你有必要親自打電話來確認?信不過我,何必大費周章讓我傳話?”

“你說對了,我信不過你。”……

江時婉夾著比的手撐在臉邊,閆文林又不是蠢,好歹是林文現在的管事人,難道會比不上閆安寧的精明?還需要她藜麥做人情?

再說,從一開始,藜麥便不用找她這個傳話的,她跟言恒語的矯情,遠在她之上,再不濟,隨便找個閆文林的好友,也好過找她。

還要白白費些嘴皮子。

“那你猜對了,我沒告訴他,沒這個義務。”

“你……”

江時婉懶得聽她多言,直接掐了電話,管她想搞些什麽名堂。

這間書房右手是窗,江時婉撐著頭看向落地窗外的夜色,這邊事業寬闊,可望見遠處高樓的霓虹與孤立路旁的燈,星星點點的,遠處繁華,別墅區裏到是清靜的很,頗有點鬧中取靜的感覺。

她用筆頭點了點鼻尖,抽空出了出神,想起閆文林那日說信他時的眼神和表情,心裏五味雜陳。

敲門聲兒想起,將她的思緒強行拉回,阿姨做了酒釀小圓子給她端上來,是閆睿軒鬧著要吃,才多做了。

江時婉說:“待會兒少給閆睿軒吃點,他不能吃太多這個。”

“好的,閆先生在下麵守著呢,會控製著他的。”

江時婉看了眼電腦上的時間,八點過,心裏想著快點把這些看完給桑榆回複郵件,然後就該給閆睿軒洗澡了。

等她下樓的時候,閆睿軒被閆文林的樂高賄賂,又跟閆文林很親熱了。

遞上拚不好的樂高,“爸爸,你來,來……”

想吃零食了,拉著閆文林到冰箱跟前,“吃糕糕!”

因為他知道,江時婉平時不給他吃太多,所此次次都會跑去找閆文林。

閆睿軒此刻正坐在閆文林跟前的小板凳上,抱著他專用的小碗揚著頭喝酒釀小圓子裏的糖水。

然後啪的將碗放在茶幾上,咂咂嘴,一臉滿足,立刻又敲了敲碗:“還要!”

“問你媽。”

閆睿軒一轉頭,江時婉把他的碗都收走了。

藜麥站在趴在落地窗前的榻榻米上,腦袋枕著手,看著窗外的夜景。

此刻閆文林跟江時婉呆在一起嗎?

現在給他點好或許不合時宜,如果他讓江時婉接了呢?

藜麥自嘲的想,現在給他打個電話,都要細心算計時間了。

第二天九點,藜麥剛進辦公室,捏著電話,心裏建設到是沒做多少,撥了電話出去。

閆文林此時正在去公司的路上。

藜麥聽見那頭傳來喇叭聲兒,抿了抿唇,問:“你在開車嗎?”

“嗯。”

藜麥正猶豫著如何開口,卻不想,閆文林已經想法話了,“以後別找江時婉了。”

裏麵有點懵,愣住了一會兒,下意識發出了一聲兒“啊”的反問。

賤賤地,她臉色紮青乍白,“她告訴你,我找了她?”

閆文林沒說話。

“她說了什麽?”

可江時婉明明說她沒有轉達她的話,難道是隻告訴了閆文林她找過她,但是卻沒說她是為了什麽事兒?

藜麥臉色一白,慌急的解釋,“閆文林,我那天與她偶然與紀檢的,剛好有些事情讓她告訴你,你姑姑她……”

閆文林冷著聲兒打斷她:“藜麥,自作聰明要用對地方。”

藜麥宛如遭遇一盆涼水澆頭,從頭涼到了腳,“什麽叫自作聰明?閆文林好心當做驢肝肺,你真的就這麽聽信江時婉的話?”

“收收你的好心用在對的地方,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不用我教你,越界了別怪我不客氣,別將雙方臉麵搞的那麽難看。”

閆文林的嗓音如同三尺寒冰般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