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又看了一眼江時婉,那副狐疑又震驚的樣子就和鄭陽如出一轍。

眼看閆文林麵色越發的冷厲,江時婉生怕他後悔,趕緊讓工作人員給登記表。一切辦理完畢,江時婉跟閆文林到停車場取了車。閆文林一個人走在前麵,大步往前走,江時婉要小跑才能跟上他。

“閆文林,你沒看見別人都在用奇怪的眼光看著我們嗎?”江時婉氣喘噓噓的追上他。

閆文林冷眼一掃,說道:“你還知道在意別人的目光?我以為你的臉皮已經厚到無堅不摧了呢!”

烈日當頭,江時婉覺得有點暈。悶聲兒沒有開腔,緊緊的跟在閆文林的身後,沒走幾步突然一個踉蹌往前傾去,眼見著就要摔個狗啃泥,閆文林突然轉身穩穩的撈住她的腰。

“這麽開心?路都走不穩了?”閆文林打趣道。

江時婉眯著眼睛,臉色有些發白,說道:“太陽太大了。”

閆文林的麵色稍微緩和了些,沒有鬆手,就這樣抓著她的手臂往停車位的方向走去。上了車,江時婉伸手去扣安全帶,她左手受傷,右手拽不著又很是不方便,一個人在那兒折騰了好一會兒,閆文林橫過手臂給她扣上了安全帶。

江時婉抿著唇,有些局促的說道:“謝謝。”

開車回去的路上,江時婉向公司那邊請了假,而閆文林不過是半個早上沒有去上班,電話已經不斷。

江時婉安靜的坐在副駕上,看著手中的結婚證,真正把這小本子拿在手裏的時候,她沒有別的新婚妻子那般的興奮,因為她的愧疚遠遠勝於其他微不足道的感受。

陽光刺透車窗,亮的晃眼。江時婉半眯著眼睛安靜的看著窗外麵飛馳而過的風景,有刹那間恍惚的很。

等閆文林終於不再忙於應對手機那邊的公事時候,車廂裏一片安靜,江時婉隔了好一會兒才說:“閆文林,我弟弟被法國移民局那邊扣押了,你能不能……”

閆文林看也沒看她一眼,說道:“江時婉,你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江時婉埋著頭不做聲兒,閆文林既然拒絕了,她也沒辦法再厚著臉皮去求他。畢竟肯跟她結婚,已經是他的底線了。

但是江時婉心裏擔心,她現在有了結婚證,隨時都可以拿回股份,如果用結婚證去要挾江浩聲讓他放了程初為,江浩聲會不會破罐子破摔,反而變本加厲?

“你以為你那個表弟是個任人宰割的?”閆文林突然淡淡的開口。

江時婉不解的看向閆文林。

閆文林輕哼,說道:“他要是沒點本事,會給你打那麽多錢過來?江浩聲在法國那邊能有多大點勢力?抵不過在把那邊混了多年的程初為,懂了嗎?”

江時婉眼裏的茫然不解漸漸的變成了不可置信。

“可是他才21歲。”江時婉說。

21歲又如何?世家出來的子弟,有幾個是不諳世事的陽光男孩?

閆文林見到扼要的跟江時婉解釋道:“跟年齡無關,程初為骨子裏畢竟留著程家的血,論心思和手腕,他可能勝過你外公和舅舅。他想要賺點小錢,在當地打通關係網,並不是什麽難事兒。”

後麵還有一句話,閆文林沒說出來,那就是如果江時婉把江氏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給了程初為,他說不定能整垮整個江家。

程家永遠都是江時婉心中一刻不能碰觸的刺。而這些話是由閆文林說出來的,讓江時婉想起了那些難以釋懷的陳年往事。

江時婉心中有排不盡的擔憂與苦澀,她知道程初為心思深,事事都有著自己的算計,可是她親眼見過程家是怎麽樣在一夕之間從輝煌鼎盛成為灰燼的,她希望程初為不要走老路,可現實總是事與願違啊。

江時婉在心中歎息著,罷了。

這才轉過頭望向閆文林,說道:“原來你早就把我查個七七八八了。”

連程初為給她打錢的事兒都知道,要麽是那次在大平層公寓他聽到了她打電話,要麽就是他連匯款記錄都能查到。

閆文林語氣平平的說道:“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你這話還真是反咬一口!”江時婉此時說這話時候的底氣並不是很足。

閆文林懶得跟她爭論了。江時婉心裏合計著,回去一定要給程初為打個電話,若是移民局還扣著他,她就立刻去江家找江浩聲。

正想著,杜依涵打來了電話。

“你什麽時候出差回來的?”江時婉問。

“昨天晚上,你都不關心我。連我什麽時候回來都不知道。”杜依涵裝模作樣的打趣江時婉。

江時婉笑著說:“你都有傅正擎了,還能有我什麽事兒?”

那頭的杜依涵突然有一陣陳默。

“怎麽可?”江時婉一時到不對勁。

杜依涵吸了吸鼻子,說道:“今晚玩我要來跟你一起住。”

江時婉一時無法回答,但是肯定能猜到,杜依涵和傅正擎感情上出了問題,隻是在她的印象中,傅正擎向來是個溫和性子,無底線包容杜依涵的無理取鬧和各種花樣作的啊?簡直是寵溺的沒話說。

“好啊,待會兒哦我們一起吃飯,然後回我家。”江時婉說完掛了電話,扭頭問閆文林:“你回公司嗎?”

“回。”閆文林說。

“我請了假,你把我放公司前麵的那個路口吧,我去找杜依涵。”

閆文林轉動了方向盤,直接將她送去了她和杜依涵約好的商場。

江時婉嚇了車,關上車門走了幾步,回頭看見閆文林還沒有離開,愣了愣,轉身走回去,敲了敲車窗。

閆文林摁下了車窗,沉靜的眸子盯著江時婉問道:“什麽事兒?”

江時婉朝著她揮了揮手,笑著揚起唇角,說道:“閆先生,新婚快樂!”

到是沒想到江時婉做這麽幼稚的事兒,結婚,想必對於每一個女人來說都是“大事兒”吧。可是這女人與自己的婚姻確實基於利益的基礎上。

閆文林看著那麽纖細的身影漸漸的走遠,目光一如既往的沉靜,過了會兒才發動引擎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