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玲不想去,卻不敢光明正大的求助吳宇,總覺得心虛。

曾經有多荒唐,現在就有多懦弱。

她層仗著父母家世做靠山,執迷地將愛通通給他,不管言恒語接不接受,隻管自己願不願意。

當靠山轟然倒塌,她同他牽扯的資本已經消耗殆盡,獨獨就剩下這腔執拗了。她可以受盡世人白眼,唯獨不想在他這人丟掉自己僅剩的那點尊嚴。

於是他沒有求助吳宇,也沒有答應言恒語的要求,目光淡漠而有平靜地望著他,不為所動。

“許玲!”言恒語臉上的額棱角徒然硬了幾分,許玲還記得,那是他著急和動怒的表現。

吳宇突然挑了挑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般的看了許玲一眼,嘴上卻說道:“閆先生這麽生氣做什麽?雖然許玲是你的前妻,但現在已經婚嫁自由,更別提人身自由,你想同她說話,是否也得耐性地清酒,並且經過別人的允許?”

言恒語沒由來的火大,眼底閃過一抹陰鬱,觸及吳宇的眼色時候,驚覺這個男人,跟他以前見到的有些不同。

外界都有傳言,吳家老大就是個轉不動腦袋的木頭,說得更直白點就是圈子裏的傻瓜,這樣的人,沒了老爸,又不知道動歪腦筋,遲早混不下去。

可這木頭,現在卻不再像是木頭了。

這時候吳宇側身看了看許玲,“跟他去吧。”

許玲頓了一下,她的身體仿佛被灌入一陣冷風,凍得她內髒輕微的**了一下。

她沒說什麽,饒過這兩人直接往外麵走去。

言恒語從後麵追上來,拉著她的手走到了一棵樹下。

這樹估摸著樹齡過百,樹幹粗壯,葉茂枝繁,形成了一處天然蔭蔽,下午三四點鍾的熱風習習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將其化作涼風拂麵。

許玲站在拱出地麵的樹根旁,低頭梳理了一下頭發,並未理會他,也不知道他與她還有什麽好說的。

“許玲……”

被叫到名字,許玲望向他的眼睛,就像在工作場合被人點名一般,純屬條件反射。

想問你過的如何之類的話,言恒語開口卻是:“你好像很聽吳宇的話。”

“他是我上司,理所應當。”

“不僅是這樣吧?”

“那就跟你無關了。”許玲彎了彎嘴角,破碎的陽光灑在她白暫的臉上,隨著樹葉的晃動,而呈現出流光溢彩的光點。

以前她笑的時候,眼睛彎的像月牙,臉上甚至掛著小計謀得逞的囂張與得意,現在語聲冷硬,連笑容也像死灰上強行畫出來的形狀。

強扭的瓜不甜,言恒語一直都知道,他當初有多不情願應付許玲的死纏爛打,現在許淩對他就有多不耐煩。

“許玲。”言恒語咬牙切齒,“你厭惡我?當初是你自己要離婚……”

許玲的目光瞬間凝向他,言恒語的話在牙縫裏打轉,終於意識到,因為他無意中說出來的謀些話,已經打破了表麵上的和平。

許玲靜悄悄的看了他半晌,眼底盡是……自嘲。

過後她點點頭,斂盡;額臉上眼底的情緒,平靜的不像言恒語記得的任何一種許玲的樣子。

“對,是我自己要離婚,不離婚幹嘛?難道要繼續賴在你家,靠受盡你的白眼來仰仗你活一輩子?我們姓許的,出生的時候沒有少一根骨頭,不缺骨氣,許家沒倒的時候,你對我尚且如此,我不想下半輩子過的太艱難。”她頓了一下,漠然的看了一眼言恒語,“愛你的時候就已經很艱難了。”

這段話的言外之意是,“我不愛你了,就像是杠杆沒了支點,我的一腔情愛也沒有了宿主,你不在是我堅持的理由。”

“以前我們至少門當戶對,我們許家沒占過你們言家人和便宜,我跟你至少是平等的,以前我說過,你對藜麥自作多情的樣子真像是一條狗,後來想想我自己何嚐不是如此,人一輩子蠢一次就夠了,懂嗎,言恒語?”

再賴在言家,蠢的就是一輩子了。

“還有,我不是厭惡你,是厭惡當時的我自己,沒有她,我現在會過的更好。”

話說到此他應該已經明白了,許玲不再逗留,往來時的反方向走去。

言恒語此刻坐在車裏,望著吳家大門裏麵,久久也沒看到吳宇的影子。

剛才許玲離開的時候,他本想再說些什麽,可是又什麽都說不出口,她將他能說的任何話都堵在了喉嚨裏。

“許玲……”他喊住她。

“對不起。”

“沒什麽對不起的,孩子沒了的時候就已經注定我們將走向截然不同的兩端。”

後來他看到許玲走到轉角處,一隻手伸出來將她拉了進去。

言恒語等了快半個小時,扔不見徐林離開,隻見吳宇出現在大廳內,他降下車窗,將煙扔出去,吐出煙圈,就像是吐出一口揮之不去的鬱氣。

許玲被人摁在牆上的時候嚇了一跳。吳宇不輕不重的捏著她的下顎骨,眯了眯眼睛:“我不是厭惡你,我是厭惡當時的我自己?”

“偷聽別人講話,你惡不惡心?”

“那種話你都說的出口,你不是更惡心?”

“我故意說給他聽的,我樂意,關你什麽事兒,我惡心我求過你碰我嗎?”許玲被他欺壓慣了,剛才被言恒語的出現氣得不輕,心裏正翻江倒海的難受,吳宇還故意找他麻煩,一時沒控製住,衝他吼了一句。

吳宇臉色有點沉,眼神也突然冷了下來,涼涼盯了她半晌沒說話。

甩開她的下巴要從後門進去。

進去走了兩步又退回來,看見許玲站在遠處眼淚橫流。

吳宇冷笑,“丟人。”

許玲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要走,結果被吳宇追上來一把扛在肩上往樓上的房間走。

可他隻是把她丟在**,警告她:“我現在手上一堆事兒,沒空折騰你,什麽時候把自己收拾好了再下來。”

許玲見他緊了緊領帶,又理了理西服,捏著被子罵了句:“偽君子。”

“配你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