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不算偷雞不成蝕把米?
裴祁佑回到老宅,裴母還正坐在沙發上,茶桌上一本雜誌,像是特意在等他。
見他拎著拉杆箱進屋,蔣英美起身:“吃過晚飯沒有?”
裴祁佑點點頭,沒有多說話,換了拖鞋,準備上樓去,蔣英美卻攔住了他:“雜誌的事,我也看到了。”
“……”裴祁佑抬頭望著自己的母親。
“這次的事,擺明是有人刻意針對她,咱們裴家,不過是被拖下水,等風頭過去就好了。”裴母仔細打量著兒子臉上的神情,說話也變得語重心長:“媽已經沒太多要求,隻希望你能成家立業,安定地過好日子。”
裴祁佑聽懂母親的意思,大概她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他別開頭,道:“我有自己的分寸。”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裴母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麽。
裴祁佑:“沒其他事,我先回房了。”沒再給裴母繼續勸說的機會,直接拿著拉杆箱上了樓梯。
蔣英美在他身後道:“苡薇的孩子掉了也好,等她出了國,你就好好給我相親去。”
……
裴祁佑回到房間,剛脫了外套,手機響了,是秘書的電話,他接起:“怎麽樣了?”
秘書報了一串號碼,停頓了一下,說:“裴總,我還聽說,今天找元盛老總的人不少。”
與此同時,書房的傳真機傳來動靜。
裴祁佑過去書房,一張張資料被打印出來,都是他讓人整理的,關於‘壹周周刊’和元盛的相關信息,聽到秘書這般說,裴祁佑翻看了幾頁:“現在那篇報道造成的影響程度有多少?”
“不算太嚴重,但也不小,”秘書似乎在猶豫著該不該講,裴祁佑直接道:“不用拐彎抹角。”
“最起碼在裴氏,大家都知道了,可能之前都沒想到,所以——加上報紙上的內容,每一句都在批判白小姐甚至與她有關的人,哪怕不是實情,但人雲亦雲,到最後,白筱恐怕也百口莫辯。還有……”
秘書遲疑了會兒,才說:“還有,白小姐跟鬱家三少的事情,在豐城也不是秘密。”
不管報道內容是否屬實,都往鬱家的臉麵上抹了黑,作為兒媳婦的白筱,日子應該不太會好過了。
秘書在心裏暗暗補充了一句。
“先這樣吧,今晚辛苦你了。”裴祁佑掛了電話,站在傳真機邊,良久,他先撥了厲荊的號碼。
厲荊被電話吵醒,聲音啞啞的:“祁佑哥,這麽晚了,有事嗎?”
“你家老爺子,是不是跟豐城的新聞出版局局長挺熟的?”
“……關係是不錯。”
裴祁佑走到窗邊,望著外邊的夜色:“我有事想請他幫忙,能不能請你家老爺子牽個線?”
厲荊沉默了會兒,問:“是不是白筱的事情?”
裴祁佑沒正麵回答,但厲荊覺得八/九不離十了,道:“這兩期報道我都看了,不管是鬱家,還是徐家那邊,這次都會幹預這件事。至於裴家,雖然被牽扯進來了,但關係應該不大。”
厲荊的意思是,讓他不用摻和進去,有時候,沉默是最好的方式,過段日子自然被人淡忘了。
但裴祁佑依舊沒改變自己的初衷,他說:“如果你覺得不方便,我可以去找別人。”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厲荊也沒再勸,去找了自家老頭子,從裴祁佑那裏拿了元盛老總的號碼,大晚上的,托了層層關係,找了一個新聞出版總署那邊說得上話的人給元盛的老總打了一個電話,很快就有了回應。
“元盛老總這會兒也焦頭爛額,據說,他們公司旗下很多雜誌都將麵臨徹查,也不知道是誰舉報了,說他們雜誌涉黃,原本花點錢就能搞定的事,但這次上頭卻不吃這套。”厲荊講到這事,津津樂道:“對了,還有人在市麵上收購元盛的散股,等到明天,元盛股價一定大跌,在這個時候大量購入,擺明了趁火打劫要插手元盛的家務事。”
“知道是誰收購的嗎?”裴祁佑問。
“股票經濟那邊說不方便透露,但暗示了一點,不止一個賬戶,而且都是陌生賬戶,有的還在國外。”
裴祁佑掛了電話,盯著窗外某個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很久之後,他給自己的私人理財師打了電話,讓對方把他家底的百分之四十都拿出去購買元盛的股票,理財師覺得這不是個明智的舉動:“裴總,據內部消息,元盛出了點事,現在買入恐怕——您再考慮一下。”
“不用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照辦就是了。”
按了掛斷鍵,裴祁佑一個轉身,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在書房門口的蔣英美。
蔣英美的臉色非常差,裴祁佑拿著手機從她身邊經過時,她側過身,有些疾言厲色:“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裴祁佑默不作聲,手指攥緊手機。
“你以前做什麽事,我這個當母親的,從來不會幹預你,但現在,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蔣英美望著兒子的目光,帶著失望:“你這樣情緒化下去,偌大的一個公司,會被你折騰成什麽樣子?”
裴祁佑回望著她:“最差也不過是回到幾年前,那樣的生活,我們又不是沒過過。”
“啪!”一耳光落在他的臉上。
裴祁佑沒有再反駁,他直接出了書房,下樓去了。蔣英美急急地追了幾步:“這麽晚了,你還要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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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鬱紹庭回到家,外麵就下起了傾盆大雨,屋簷邊,滴滴答答的水聲。
也許是由鬱景希在家裏陪著,白筱一下午的心情不錯,快吃晚飯的時候,鬱老太太的電話就來了。
“是老夫人的電話。”李嬸捂著座機話筒,轉頭朝餐廳裏道。
白筱看向坐在對麵的鬱紹庭,他沒有起身去接的意思,倒是抬頭望著她,像在說:“還不去接?”
像是被趕鴨子上架,白筱去接了電話,拿過電話,喊了老太太一聲“媽”。
白筱想過,關於報道的事情,鬱老太太一定會來詢問,這個時間點,已經比她預想的晚了很多。
但鬱老太太開口第一句卻是——“筱筱,身體怎麽樣啦?”
“……”白筱愣了下,隨即立刻道:“嗯,挺好的,媽,你呢?今天,張阿姨說你出去做美容了。”
鬱老太太的心情聽上去也不錯,跟白筱扯了幾句,說王太太太胖,美容中心的塌子都擱不下她,然後老太太無意間說了句:“今天雜誌的事兒,我看到了,這事怪老三沒有保護好你們娘三個。”
“不過你放心,這本造謠生事的雜誌,我剛才已經舉報了它。”
“媽,其實報道裏說的——”白筱剛想跟老太太解釋,關於她是裴家童養媳那部分。
結果,老太太截住了她的話頭,道:“媽不是人雲亦雲的老糊塗,無中生有的事,媽不會信的,你放心好了。”
“不是……”白筱手裏的電話被人取走了。
鬱紹庭已經站在她身邊,另一手握著她的肩,輕柔地摩挲,他跟鬱老太太說了幾句話就把電話給掛了。
白筱心中有疑惑,想要問他,鬱紹庭卻放下座機,攬過她的肩:“接個電話這麽久,過去吃飯。”
……
大院,鬱家這邊。
鬱老太太擱下座機電話,歎了口氣,張阿姨在餐廳擺好碗筷:“太太,可以吃飯了。”
在餐桌邊坐下,鬱老太太往二樓看了看:“老二人呢?”
“首長還沒回來呢。”張阿姨說:“可能是部隊臨時有事,剛才急匆匆地走了。”
鬱老太太點點頭,剛端起碗,心裏還是不痛快,抬頭對著張阿姨道:“阿娟,你說,我容易嗎?”
“您這些年為首長跟三少操碎了心。”
“能有什麽辦法,小三還不容易討了個媳婦,還是二婚的,二婚算了,現在說是前妻的堂妹,這也算了,現在又知道,原來是裴家的童——”老太太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忙捂住嘴。
“太太——”張阿姨還以為老太太怎麽了。
“沒事沒事。”鬱老太太說著,又忍不住長長地歎了口氣:“老頭子以為我傻,其實,我可比他機智多了,有些事,想那麽多幹什麽呢,生米都煮成熟飯了,這日子,還是要過下去,再說,媳婦小三自己寶貝著呢。”
張阿姨笑吟吟地給老太太盛了一碗湯:“您啊,這是大智若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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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飯,白筱還是問了鬱紹庭一句:“媽是不是,還不清楚我在裴家的事情?”
鬱紹庭拉過她的手,握著,搭在他的腿上來回輕輕摩擦,有些曖/昧的動作,道:“老太太,一向不相信八卦雜誌上的新聞,剛才還在電話裏,讓我轉告你,不要太較真。”
“真的?”白筱不太相信,“那她怎麽不自己跟我說?”
“讓我轉告,和自己跟你說,不是一個意思啊?”最後半句話,他說得略顯輕佻。
白筱的注意力被成功轉移,兩人緊挨著坐在沙發上,她臉頰微燙,放開他的手起來:“我練會兒瑜伽。”
“你還會練這個?”他往後靠在沙發上,興味地望著她的腰。
“……最近剛學的。”白筱被他看得不自在,去拿了練瑜伽專用的毯子鋪在地上,其實她想學的是孕婦瑜伽,還特意在網上買了光盤,但可能是怕傷到肚子裏的寶寶,學起來束手束腳,動作很多都沒到位,也就半吊子水準。
倒是鬱景希,對瑜伽產生了濃厚興趣,每回白筱一放音樂,他就跟著一塊兒練,有模有樣地挺著小肚子。
鬱紹庭倒了杯水從廚房出來,沒急著走過去,而是靠在旁邊的柱子上,一邊慢悠悠地喝水,一邊像看馬戲一樣看著客廳裏瞎折騰的母子倆,在瑜伽教練的解說聲中,白筱擱在餐桌上的手機響了。
鬱紹庭看了眼來電顯示,沒去喊白筱,而是拿了手機,去到角落才接起:“喂?”
……
裴祁佑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開車來這裏,為什麽要打電話給她,甚至在鬱紹庭接了後沒立即掛斷。
他坐在車裏,雨刷左一下右一下地掃掉擋風玻璃上的水柱。
鬱紹庭從別墅裏出來,他撐著一把深色雨傘,襯衫西褲,大雨打濕了他的褲腳,也淋濕了他左邊半個肩頭,但他還是在那兩道射過來的車燈光裏走過來,然後收了傘,打開副駕駛車門上了車。
“大晚上過來,有什麽事?”鬱紹庭眼梢餘光掃了他一眼,像是真不知道他來這裏的目的。
裴祁佑開門見山:“市麵上元盛的散股是你買的吧?還有元盛旗下雜誌麵臨徹查的事情,也跟你有關。”
鬱紹庭不動聲色地笑了:“元盛什麽時候跟你搭上關係了?”
“……”裴祁佑沒說話,手卻緊緊握著方向盤。
對鬱紹庭,在白筱的事情上,裴祁佑已經領教了他的手段,哪怕他不承認,但裴祁佑就覺得,那些事都跟他脫不了關係,就像現在,他每回給白筱打電話,聽到的都是鬱紹庭惹人生厭的聲音。
“外麵雨下的不小,沒事早點回去,也別讓家裏擔心。”
裴祁佑聽到鬱紹庭假惺惺的說教,臉色更黑,鬱紹庭倒是不介意,直接開門下了車。
關車門之前,裴祁佑終於忍無可忍,回過頭對站在車外的男人道:“我有話要跟她說,你讓她出來。”
“你想說什麽,告訴我,我幫你轉達。”
相較於鬱紹庭的雲淡風輕,裴祁佑顯然有些沉不住氣,也直接開了車門下去,不顧大雨,衝到鬱紹庭的跟前,兩人的身高差不多,他拎起了鬱紹庭的衣領:“你個卑鄙小人,這麽霸著她有意思嗎?”
鬱紹庭略微挑眉:“怎麽沒意思?她這會兒正在家裏練瑜伽,跟兒子一起,你要不介意,可以進去坐坐。”
裴祁佑握著他襯衫領子的手微微僵硬,被雨水衝刷得泛紅的雙眼,死死地,瞪著他。
鬱紹庭的手機在褲袋裏震動。
他眼睛回望著裴祁佑,當著他的麵直接接了:“嗯,靳聲有點事,他走了,馬上就回去。”
裴祁佑聽到他睜著眼說瞎話,怒不可遏。
收起手機,鬱紹庭抬手扯開裴祁佑的手,望著他慍怒的雙眼,淡淡地說:“對別人家的老婆,少打主意,忍你一兩次,別當做是縱容,你應該也聽苡薇說過,我這個人,脾氣不太好。”
……
白筱聽到開門聲,轉頭望過去,鬱紹庭在玄關處換鞋,她從毯子上起來,去洗手間給他拿了一塊毛巾。
“外麵雨下的這麽大嗎?”她發現,他整個後麵都差不多濕了。
鬱紹庭接過毛巾時,順帶著,把她的手也握住了,直勾勾地望著她:“去樓上洗個澡就好了。”
白筱聽懂了他的意思,有些羞赧,看了眼客廳裏還在練瑜伽的孩子,見李嬸還在,猶豫了一下跟著他上了樓。
一進主臥,鬱紹庭從後麵一把抱住她,一邊脫她的衣服一邊低頭親吻她的脖子:“真香。”
白筱被他逗笑,兩人坦誠相見時,他在她耳邊誘哄著,讓她背過身去,兩人在這事上心照不宣,她乖乖地趴在那,濕re的吻從她的肩頭往下……【脖子以下部分自行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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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這一處的情意綿綿,首都夏家,已經亂得不像樣子。
就在當天深夜,夏家某位子孫在首都某處民宅,因為吸毒被警方順利抓捕歸案。
在夏家人急著托關係把人保出來時,第二天的網上,又曝光了夏建堯在外麵包了一個二/奶,年齡隻有二十歲,甚至還貼出了一張夏建堯跟二/奶的床照。夏家大堂嫂看到照片裏那個做著勝利手勢的二/奶,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