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年華遇到你 十 帶陌生男人回家,影響不好

“好了嗎?”

問話時,葉和歡臉上帶了些許的喜氣,配上她那一身穿著打扮,清麗純粹,很幹淨的一女孩。

鬱仲驍幽深的黑眸靜靜看她一眼,然後才道:“沒什麽大問題,你上車發動試試。”

說完,他頓了頓,視線落在被她緊緊抱著的那件大衣上。

似乎在想用怎麽樣的措辭把衣服要回來。

“你先等等。”葉和歡跑到車邊,彎腰探身,拿了紙巾盒,笑眯眯地遞給他:“你把手擦幹淨,再穿衣服。”

鬱仲驍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黑漆漆油膩膩,是刺鼻的機械味。

“黏在衣服上洗不掉,會很麻煩。”她在旁邊好心地提醒。

他從善如流,抽出兩張紙巾,注意到她鬆了口氣,也假裝沒看見,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低頭,專注地擦手。

黑油黏在手指上,一時間擦不幹淨。

……

葉和歡不喜歡欠人情,哪怕他對自己來說隻是個陌生人。

望著他髒兮兮的手,這男的穿得不算差,還有開的車,也是寶馬跑車新款,應該是在這裏等人,現在手成了這樣子……她心裏難免不好意思,商量道:“小區旁邊有個便利店,那兒有香皂賣,要不去買一塊?”

“不用。”他說,寡淡的口吻。

葉和歡抿了下唇角,到目前為止,他說的第三遍‘不用’,有種‘熱臉貼冷屁股’的尷尬。

剛剛不是看她漂亮才殷勤地給她修的車,老偷瞄她,以為她真的不知道嘛?

她恍然大悟,扯了扯唇角,小心打量鬱仲驍,警惕地把大衣往自己胸前一擋:“你不會是想去我家洗手吧?”

“……”

“我家裏大人都不在,而且,”她掃了他一眼:“我還未滿十八周歲,帶陌生男人回家,影響不好。”

正在這時,鬱仲驍褲兜裏的手機嗡嗡震動,他拿出來看了眼,接通電話。

轉身朝邊上走了幾步。

“喂?”他開口,低沉的嗓音帶著男性特有的磁性。

韓菁秋帶著哭腔的柔美聲音從聽筒裏傳來:“仲驍,你在哪兒呀?快點到姐姐加來,我過敏了,好難受……”

“我馬上過去。”

……

葉和歡正伸著脖子偷偷瞧他,見他回過身,忙移開視線,佯裝在看風景。

鬱仲驍走過來,直截了當地開口:“把大衣給我。”

葉和歡愣了一愣,但還是把衣服遞還給他,他接過衣服,沒穿,邁著大長腿,朝自己那輛跑車走去。

“你的手不洗了嗎?”她追了兩步,在他身後喊道。

他頭也沒回,拉開車門,先把大衣丟進去,接著自己上車,發動車子,就這麽,揚塵而去。

這就惱羞成怒了?

葉和歡回到自己車上,扭動車鑰匙,發現車子真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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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後。

葉和歡坐在秦家的懶人沙發上,一邊吃秦母做的曲奇餅,一邊拉著秦壽笙吐槽那個修車男。

“你不次道(知道),窩(我)一不答應帶他會噶(回家),他立馬反顏(翻臉),直接開車走了。”

“我說,你能不能把餅幹咽下去後再說話!”

秦壽笙閉了閉眼,隱忍地抹去被噴了一臉的餅幹屑,想遠離這個女禍害,屁股剛離開椅子,肩膀又被按下去,女禍害瞪著眼,嘴裏餅幹屑四濺:“我話還沒說完,你懂不懂尊重別人哪?”

“哎喲,你節製點,再這麽下去,以後嫁不出去怎麽辦?”

“那我委曲求全,嫁給你得了。”葉和歡盤著腿,又拿起一塊餅幹往嘴裏塞。

“別,我還想長命百歲,當年你掄著棒球棍堵在家門口不讓你那個後媽進門的場景,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英姿,深深印在我的腦海裏。”秦壽笙說著,全身哆嗦了一下,仿佛那是極為恐怖的一幕回憶。

葉和歡沉著臉看他:“你沒事找事是吧?存心戳我的傷疤對吧?”

“哪敢呀,姑奶奶。”秦壽笙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拍拍自己的臉頰:“自打耳光行了吧?”

“你以為我真的稀罕嫁給你?”

葉和歡嫌棄地哼了聲,想到遠在加拿大的情郎,心裏甜蜜蜜地,斜了秦壽笙一眼,抬高下巴:“我家阿輿比你不知道好多少倍,我眼睛瞎了,才會放著珍珠不要,要一塊茅坑邊的臭石頭。”

秦壽笙湊過來,一臉八卦:“那個叫嚴輿的,真答應以後會娶你?”

葉和歡把他的大頭推開:“那還用說?你不知道阿輿對我多好,追了我整整兩年,還每天跑來給我送早餐。”

“你確定這不是你做的事情?”

葉和歡白他一眼,心裏有些沒底氣,但還嘴硬:“膚淺,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

秦壽笙坐回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真要這麽在乎你,怎麽不跟你回家奔喪,陪你麵對那些豺狼虎豹?”

“……是我沒告訴他我家裏的情況。”

葉和歡說得漫不經心:“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家那些醃讚事,說出去掉份,難不成還讓他見見我那個瘋子媽?”

秦壽笙沒再接話。

她驀地起身,撣掉毛衣上的餅幹屑,踹了他一腳,催促:“不是要去滑雪嗎?快點呀,姐時間很寶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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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和歡在滑雪場玩到天黑,跟秦壽笙在外麵吃了海鮮大餐,晚上九點多才回到葉家。

可能連老天都看不下去她的悠閑自得,一推開別墅的門,入目的是刺眼的燈光,她一偏頭,看見了坐在客廳裏的一家三口,鐵青著臉的葉讚文,一直低聲勸慰著的殷蓮,還有幸災樂禍的葉靜語。

葉和歡把車鑰匙往鞋櫃上一丟,啪嗒一聲,引得客廳裏的人轉頭望過來。

“姐,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你把家裏的車開走了,爺爺跟老朋友吃飯,還是爸爸專門送過去的。”

葉和歡橫了她一眼,換了拖鞋準備上樓。

“你給我站住!”葉讚文謔地起身,怒喝聲響徹整個別墅,額際青筋暴起。

殷蓮拉住盛怒的丈夫:“你別這麽大火氣,嚇著了孩子。”

“這個孽障膽子比誰都大,還會被嚇到?”葉讚文扯開領帶,想到當年葉和歡拿棒球棍打殷蓮的往事,尤其是對上葉和歡諷刺的冷冷眼神,氣不打一處來:“是不是你讓保姆買的芒果?”

葉和歡點頭,若無其事地往茶桌上瞟了眼:“我的芒果呢?你們全都吃啦……”

葉讚文隨手抄起一本雜誌砸過來。

她沒躲,額頭被砸中,立刻紅腫起來,先是一麻,隨即痛楚才湧上來,耳邊是殷蓮焦急清柔的嗓音:“你這是幹什麽?孩子還小,不懂事,你跟她瞎計較什麽?再說,菁秋隻是過敏,沒什麽大礙的。”

“她還小?都十八歲的人了,還不懂事?現在敢用芒果害人,以後就敢往我們吃的東西裏投毒!”

葉讚文氣得渾身顫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生下這麽個造孽的東西來。

“爸既然已經確定是我要害小姨,何必再來問我?”

葉和歡眼圈泛紅,但她強忍著淚水,挽起唇角,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哽咽:“反正在這個家裏,就像你小女兒說的,我跟我媽就是多餘的人。”

葉讚文眸色微顫,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到韓敏婧。

“當你不愛一個人時,她哭是錯,笑也是錯,瘋狂是錯,沉默也是錯,就算她死了,也是錯。”

葉和歡深吸了口氣,回望著葉讚文:“因為我不是你愛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所以我的存在也是個錯,看到我,隻會讓你覺得厭惡,不管我做什麽,等待我的永遠是你的指責和辱罵。”

“爸,你放心,等姑姥姥的葬禮一過,我就聽你的話,乖乖回溫哥華,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這是時隔多年,也是她昨天回國後,第一次喊自己爸爸。

葉讚文心裏沒感觸是假的,哪怕再不喜這個孩子,也終歸流著自己一半血,也是在他神色怔忪時,葉紀明蒼老卻冷怒嗓音從門口傳來:“誰說讓你再也不會來的?!”

殷蓮轉過頭,看見了不知什麽時候站在家門口的葉紀明跟小姑葉知敏。

葉紀明揮開女兒攙扶的手,拄著拐杖走進來,到葉讚文跟前,狠狠一巴掌扇下去,葉讚文的臉轉向一側,過了會兒,立刻浮現出青紫的五指印,足以見葉紀明用了多大的力。

“阿文……”殷蓮捂著嘴,含著淚,伸手去觸碰丈夫的臉頰。

葉靜語也不看熱鬧了,過來,圍著葉讚文,不滿葉紀明的偏心:“爺爺,你幹嘛打爸爸呀?!”

“這個家,現在還是我說了算!”

葉紀明怒形於色,語氣強硬,手顫抖地指著葉讚文:“你個孽子,跟我說歡歡主動提出要去溫哥華念書,原來是你逼她走的,在我不知道的暗地裏,你到底還做了多少畜生不如的事情?”

說著,氣急敗壞地又舉起拐杖要打葉讚文。

葉知敏忙阻攔,不想鬧大,朝邊上的大侄女使眼色:“歡歡,快來勸勸爺爺。”

“爺爺,我沒事了。”

葉和歡胡亂擦掉臉上的眼淚,扶著身形搖晃的老爺子,輕聲道:“我媽已經那樣子,爺爺,你要再出什麽事,我就真的沒有什麽親人了。”

葉靜語聽了這話,怒斥:“葉和歡,你少挑撥離間……”

“夠了!”葉紀明喝道。

他看了眼一臉不甘的葉靜語,拉過葉和歡的手,心疼地攥緊:“有爺爺在,誰也欺負不了你。”

“歡歡,來,替我扶爺爺上樓休息。”葉知敏適時出來圓場。

她又轉頭對葉讚文道:“哥,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葉讚文深深看了一眼低眉順眼的葉和歡,看不清眼中的內容,然後跟著葉知敏出了別墅。

葉和歡扶著氣壞了的葉老爺子上樓,經過緩步台時,側頭往樓下看了一眼,對上葉靜語的目光,挑了下眉。

“她是故意的……”

葉靜語低聲喃語,然後扯著殷蓮的袖子,快要哭出來:“媽,你看她有多惡毒,故意挑撥爸跟爺爺的關係,還讓爺爺討厭我。”

殷蓮忙按住她的嘴唇,壓著聲警告:“如果你還想讓你爺爺更討厭你,那就大聲嚷。”

葉靜語頓時安靜了。

殷蓮鬆了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當年她以這種方式進門,葉老爺子一直不待見她,因此也更疼惜葉和歡。

哪怕當年,葉和歡將她肚子裏的葉家嫡孫弄掉,害她不能再生育,他也沒責怪這個孫女一個字。

……

葉和歡把老爺子送回房間,爺孫倆又說了會兒貼己的話,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冷冷望著鏡子裏那個兩眼紅腫的女孩,她低頭,用了把冷水臉,每次對敵,傷敵一千卻自傷八百。

走出洗手間,看到葉知敏已經坐在她的**。

“洗好了?”葉知敏眼神溫和,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好久沒跟你聊天了,來,跟小姑坐會兒。”

葉和歡在她旁邊坐下。

葉知敏端詳她還帶著稚氣的小臉,片刻後,歎氣:“這些年,苦了你這個孩子,在溫哥華,還習慣嗎?”

“嗯,挺好的。”葉和歡咧嘴笑了笑。

“什麽時候去看一下你媽媽,她要是知道你回來,一定會高興的。”

“等有空了我就去看她。”

“你還在怪你媽?”

葉知敏悄悄注意著和歡臉上的表情,握住她的手,幽幽道:“當時她神智不清,才會出手誤傷了你。”

葉和歡笑容消失,並不願意多談韓敏婧。

當年,她打殷蓮時,葉讚文上前抱住殷蓮護著,她一氣之下連他也打了,結果韓敏婧看見,推開保姆,搶了一個玻璃杯把她砸得頭破血流。哪怕她瘋了,在她的意識裏,葉讚文也是她最重要的人。

“小姑對你隻有一個要求,希望你平安健康長大。”

葉和歡知道,自己剛才在樓下的算計,被葉知敏看出來了。

“如果你不願意待在這個家裏,小姑還是那句話,陸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你小姑父一直都想要個女兒。”葉知敏莞爾一笑,摸摸她的臉:“女大十八變,我們歡歡是越來越漂亮了。”

葉和歡的手覆在葉知敏的手背上,拒絕了她的好意:“小姑,我還是打算……回溫哥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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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第一人民醫院。

一個打扮俏麗的年輕女人坐在病**,捂著自己紅斑遍布的臉,嚶嚶地哭,旁邊圍著幾名皮膚科醫生。

“我下周還要參加一個慈善晚會的演奏,這樣子,讓我怎麽出去見人?嗚嗚……”

女醫生道:“這個過敏,隻要按時服藥,很快就會消下去。”

“你說消下去就消下去了?”韓菁秋嬌脾氣上來:“如果我到時候沒好,我的損失你賠得起嗎?!”

鬱仲驍聽了莫名心煩,這樣的對話,今天已經重複了不知多少回。

在他看來就豆大一點事,韓菁秋卻搞得跟癌症似地,拖著這些醫生不讓人家下班。

他拉開門出了病房,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包煙,走到某個角落,對著敞開的窗戶,他點了打火機,低頭對著火焰吸了一口,纏繞疏淡的白煙從他嘴裏慢慢逸出,瞬間彌漫了他原本清晰的視線。

這兩年,他抽煙抽得越發厲害,尤其是心裏煩躁的時候。

剛抽完一根煙,那邊,病房的門開了,韓菁秋拎著自己的包,抽噎著出來,瞧見他,哭著跑過來:“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