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年華遇到你 四十 你現在在哪裏?我去接你
葉和歡看到葉讚文時,大腦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他為什麽知道自己在這裏?
瞧見躺在病**的女兒,葉讚文眉頭緊皺,說話的口吻有些衝:“一天不折騰你就不安生是吧?”
“那也是我的事,跟你葉大老板沒什麽關係。”葉和歡反唇相譏。
說著,她按響床頭的鈴,等護士一進來,她扯著嗓子道:“護士姐姐,你們這能讓陌生人隨便進的嗎?”
護士轉頭打量葉讚文,準備趕人。
葉讚文臉色極差,出聲解釋:“我是她的父親。”
聽到‘父親’兩個字,葉和歡嘴邊的笑變得異常諷刺。
等護士關上門離開,葉讚文解開西裝紐扣,雙手掐腰,走到病床尾,微微低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嚼著口香糖的葉和歡,越看越恨鐵不成鋼:“不是讓你回溫哥華了嗎?好好的書不念,你跑這裏來幹什麽?!”
“隨便來玩玩唄。”葉和歡掀起眼皮淡淡看他。
葉讚文看了眼吊在床頭的那兩瓶點滴,語氣不再那麽生硬:“等掛完水,跟我回B市。”
“我不回去,要走你自己走。”
要不是有人接到這個不孝女的手機,他恐怕永遠都不知道她在雲南惹的麻煩:“在這裏,你還挺風光的?拿熱水瓶砸人,是不是要鬧到整個雲南省都家喻戶曉,你才肯衣錦還鄉?”
葉和歡詫異於他知道自己的砸人事件,但麵上邪邪挽起唇角:“葉老板,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幽默?”
病房門開,葉和歡抬頭,進來的是殷蓮。
她轉而看向葉讚文,心裏嗤笑,還真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了。
“和歡,你不要跟你爸爸吵,他一知道你在雲南,放下手頭上的工作立刻就趕過來了。”殷蓮柔聲勸道。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跟我爸吵了?”
殷蓮臉上神情僵硬。
葉和歡冷笑,話語刻薄:“他要真為我著想,就不該把你這個搬弄是非的惹禍精帶過來。”
“混賬!”她的話刺進了葉讚文心底,他揚起大手就要教訓她。
葉和歡毫不畏懼地回視他:“上梁不正下梁歪,混賬的種能好到哪兒去,你見過野鴨生鳳凰蛋的嗎?”
一耳光終究是沒打下來。
葉讚文怒瞪著她,緩緩攥緊手,話是對殷蓮說的:“去辦出院手續。”
“我說我不回B市,不回去!”葉和歡急了。
“由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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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葉和歡怎麽鬧,葉讚文態度強硬,辦完出院手續就帶著她離開。
礙於葉和歡剛動完手術,他們並沒匆忙坐飛機走人,而是在昆明本地找了一家酒店。
殷蓮端著一碗粥推開套房的次臥,葉和歡正躺在**,瞥了她一眼,繼續看電視,這樣的漠視對殷蓮來說早已見怪不怪,她將餐盤擱在床頭櫃上:“服務生剛送上來的,即便是不餓,也多少吃點。”
“我手術還沒過兩天呢,你就給我吃這東西,想得還真是夠周到的~”
殷蓮臉色稍變,語氣卻依然溫柔:“我不知道,那你好好休息,等你爸回來,我們就回B市。”
葉和歡側頭,眉心微擰:“我傷口還沒愈合,坐飛機,不是要我的命嗎?”
“你不用擔心,你爸剛出去租車了,我們走陸路。”
“……”
見葉和歡表情糾結凝重,殷蓮淺淺一笑:“這兩天你要掛的點滴,剛才也配來了,我以前做過護士,到時候在車上也能幫你掛水,不耽擱你的傷口恢複。”
葉和歡恨不得伸手去撕裂她虛偽的麵具,忿忿地掃落床櫃上的餐盤:“出去,少在這惡心我!”
殷蓮斜眼看向撒了一地的粥,眼底有些冷,但臉上笑容不減。
她瞅著一臉憤懣的葉和歡,唇角微翹:“那你好好休息吧。”說完,端著闊太的架勢態優雅地出了房間。
葉和歡氣到不行,卻找不到地方來發泄。
她不想再回溫哥華,也不想回B市,更別說是跟葉讚文和殷蓮一起回去。
次臥裏的電話線被葉讚文拔了……
外間傳來殷蓮接電話的聲音:“租好了?忘了帶身份證?我看看,嗯,在包裏,好,我馬上送下去。”
沒一會兒,葉和歡聽到套房門上鎖的音樂聲。
看了眼旁邊沒電話線連接的座機,葉和歡捂著腹部,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地下床去了外麵。
殷蓮果然已經出去了。
葉和歡先到門口反鎖套房的門,又上了栓,然後移步到沙發邊,拿起座機電話,迅速撥通了鬱仲驍的號碼。
在這一刻,她想到能求助的人隻有在雲南的鬱仲驍,況且,她莫名地失蹤,也許他也在找自己。
“喂?”電話很快就通了。
聽到熟悉的男中音,葉和歡差點喜極而泣:“小姨父,是我和歡,我被人囚禁了,你能不能來救救我?”
“你現在在哪兒?”
葉和歡報了酒店名字:“我在十一樓,他們說過會兒就要帶我回B市……”
“我剛才問了醫院的護士,接你走的是你爸爸?”鬱仲驍在電話那頭突然問。
葉和歡愣了下,不知為何心生不安,但還是磕磕碰碰地回答:“是我爸爸,他甚至都不讓我打電話。”
電話那頭沉默了,他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葉和歡手指攥緊話筒,也沒吱聲,過了會兒,鬱仲驍先開口:“既然你爸特意來雲南找你,跟他回去吧。”
“你在這裏,人生地不熟,很多事辦起來都不方便。”
“不是還有你嗎?”葉和歡快速地回道,假裝沒聽懂他的意思。
他的話,處處替她著想,是個好長輩,但在她聽來,也無意之中在跟她劃清界限,他隻是她的小姨父,兩人也沒有過很深厚的相處,要真的歸根結底,她之前麻煩他那麽多事已經說不過去了。
她看不到鬱仲驍臉上的表情,但也已經開始猜測他是不是不耐煩,後悔被她這個熊孩子纏上?
“我的工作平日裏很忙,很多方麵都沒辦法顧及到你,如果身邊有家屬陪著,類似於昨天的事不會再發生。”
還真的是一個好人。
連讓她走的話都能說得這麽委婉,一點不傷她的自尊心。
要是臉皮薄的女孩,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禮貌地道聲‘保重’,然後掛斷電話?
可是她的手卻像黏住了話筒。
鬱仲驍低低沉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我現在有點事要處理,回去的路上,自己注意安全。”
……
將話筒扣回座機上,葉和歡聽到房卡觸碰感應器的聲音,門把手被用力扭動了幾下。
“怎麽打不開?門明明解鎖了——”殷蓮的聲音隔著門隱隱傳來。
隨機,房門被重重地拍響,並沒有什麽耐心。
葉和歡捂著腹部傷口,慢吞吞地起身,又慢悠悠地過去開門,門一開,外頭杵著一男一女兩個人。
男的當然是葉讚文,臉色極差,女的……葉和歡瞥瞥眼殷蓮,轉身往裏走。
門一關上,葉讚文又開始冷聲嗬斥她:“好好的鎖什麽門?你又在房間裏幹了什麽?!”
葉和歡沒頂嘴,耷拉著眼皮,挪著腳步回次臥。
葉讚文追到臥室門口,見她用被子裹著頭,一副不聽教的德行,這幾天擠壓的怒火上湧,大步上前,一把扯掉了被子:“我送你去溫哥華,是讓你好好讀書,你倒好,跟不三不四的人廝混,小小年紀還學會跟別人搶男人,你拿鏡子照照你現在的樣子,跟接頭那些女混混還有什麽差別?!”
“……”葉和歡裝死,一聲也不吭。
葉讚文鬆了鬆領帶,還要說,趕進屋的殷蓮拉住他:“有什麽話等回了家再說。既然車都弄好了,先下去吃點東西。”
葉讚文‘嗯’了聲,顯然還沒消氣,望了眼**,轉身出去了。
等他們鎖上門離開,葉和歡才睜開眼,定定地望著窗外湛藍的天空,盯了良久,又重新爬了起來。
……
用完午餐,葉讚文跟殷蓮回到套房。
次臥裏的人早已不見蹤影,看著沙發上被翻得一塌糊塗的公文包,葉讚文額際青筋暴動。
殷蓮仔細查看了一下,鬆了口氣,抬頭望向怒形於色的葉讚文:“其它倒沒少,就兩萬塊現金不見了。”
“孽女!”葉讚文一聲怒喝,指著殷蓮道:“馬上給她打電話,讓她回來。”
話筒裏傳來機械的女聲:“你好,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葉讚文這才記起,葉和歡的手機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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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套房到電梯門口那段路,葉和歡停停歇歇,花了五分鍾左右才走完。
她不清楚自己的傷口有沒有裂開,走的時間一長就疼得直不起腰來,暗暗咬牙,跟著其他人進了電梯。
走出酒店,葉和歡擔心會遇到葉讚文他們,下意識把棉衣的帽子往下拉了拉,擋住大半張臉。
她在路旁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司機問她到哪兒,葉和歡神情怔愣,因為連她都不知道自己打算去哪裏。
從兜裏抽出兩張紅幣遞給司機,她說:“先開著吧,您覺得哪兒好就往哪兒開,等超了這個油錢我就下車。”
司機不由多看了她兩眼。
瞧這穿著打扮,加上又是從五星級酒店出來的,應該是跟家裏鬧別扭的富家千金。
所以,他也沒多話,接過錢後發動車子。
坐在後座,葉和歡望著窗外迅速倒退的路景,神情有些迷茫,經過一家移動營業廳時,她忽然讓司機停車。
葉和歡穿著奶白色的長款毛衣,下邊是黑色緊身襪,一雙深駝色雪地短靴,高高的毛衣領子跟外套帽子將她的五官都遮掩了,又低著頭,陰惻惻的樣子引得其他人瞧過來,本能地往旁邊挪了挪,給她讓道。
營業員替她補辦好手機號,順道問她:“要不要看看手機?”
葉和歡偏頭,瞧見旁邊的展示櫃裏擺了不少手機,她想了想,問營業員:“有諾基亞的嗎?”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是今年剛出的款,很多女孩子都喜歡。”
葉和歡瞅著那些五顏六色的手機,腦海裏想的卻是鬱仲驍的那款黑色‘老年機’,上次她瞟見,是諾基亞的,她抿了下唇角,向營業員描述‘老年機’的外形:“我想買這樣的,你們這兒有嗎?”
“你是說6610i?”營業員恍然大悟,笑著點頭:“有的有的,你等等,我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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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營業廳,葉和歡懷揣著一個深藍色諾基亞6610i,盡管傷口還隱隱作痛,但心情莫名的好了許多。
開機,好幾個未接來電進來,都是本地座機號。
葉和歡猜到是誰打的,沒有回,鎖了屏,四下張望,看到一家影院,不疾不徐地走了過去。
坐在電影院裏,葉和歡看不進一點影片內容,周圍的歡聲笑語仿佛被隔絕在她的世界,她低頭把玩著新買的手機。
在屏幕上反複輸入刪除某個手機號。
她想打給他,但又怕惹他嫌,所以當鬱仲驍的號碼出現在來電顯示裏時,葉和歡著實嚇了一跳。
手機嗡鳴聲一遍又一遍。
葉和歡盯著那十一位倒背如流的數字,心跳加速,手指卻怎麽也按不下去,像個做錯事逃避的壞孩子。
屏幕上顯示了兩個未接來電。
隨後,屏幕又是一亮,一條新短信進來,葉和歡點開,看到三個字——【接電話】
她的鼻子忽然酸澀,旁邊的觀眾被影片裏的情節逗得哈哈大笑,但她卻沉浸在自己悲傷中無法自拔。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聯係自己,卻是在這種氛圍下。
當震動再次響起時,葉和歡按了接聽鍵,把手機拿到耳邊,那邊劈頭就問:“你在哪裏?”
周遭的笑聲代替她的聲音傳入話筒。
“周圍怎麽這麽吵?”
葉和歡聽著他有磁性的嗓音,沒有回答,電話那邊的人又開口:“說話。”
“……”
“你家裏找不到你,你外公很著急。”
“那你呢?”葉和歡突然問,眼圈有些濕潤:“要不是我外公,你是不是根本不想搭理我?”
“你現在在哪裏?我去接你。”他說。
葉和歡很幹脆地掛了電話,努力憋著眼眶裏發燙的濕潤,他對她好,不過因為她是韓永鬆的外孫女,如果沒有外公這層關係,他恐怕連多看她一眼都不會……
手機又有短信進來,是他發的——【告訴我地址,我去接你】
葉和歡沒有回,當手機又響起時,她立刻掛掉,再響,再掛,連帶著這款手機,她也覺得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人家隻是把她當做了某個責任,也許還是個拚命想甩掉的麻煩,她偏偏還樂在其中,沒有一點自知之明。
電影散場,葉和歡跟著其他觀眾離開。
出影廳,她低垂著頭,整個人的情緒懨懨的,肩膀上突然搭了一隻骨廓修長的大手。
她倏地回過頭——看見依靠著旁邊牆壁、穿著大衣的男人是鬱仲驍時,她嚇得不輕,下意識地掙脫著想跑。
不知道他是怎麽找過來的……
葉和歡沒掙開,鬱仲驍站直身,跟她之間隔著大概五十厘米,他低眸看著他,很平靜,慢慢地開口:“不是回家了嗎?怎麽又跑出來看電影了?”
因為更的晚了,所以決定……劇透明天某個關鍵情節——估計開場就是啵啵……有木有很震驚?有木有荷爾蒙激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