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婦有著落了!(一更)

白筱久久地等待,“蠶蛹”卻始終沒有動靜。

抬起的手想要去摸被子,但終歸還是在半空停下,白筱站起來離開了臥室。

“白老師,小少爺怎麽說?”李嬸守在門外。

白筱搖頭,抱歉地笑,“李嬸,這麽晚打擾了,我先告辭了。”

李嬸往臥室裏看了看,對白筱道:“我讓小梁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在小區門口就可以打車。”

臥室裏,等外麵傳來下樓聲,裹得嚴嚴實實的“蠶蛹”才一點點地鬆開。

李嬸送完客人回來,就看到鬱景希坐在**,亂蓬蓬的卷發,耷拉著腦袋。

“白老師剛走了。”

“李嬸你煩不煩哪!”鬱景希就像一隻憤怒的小獅子,吼了一聲,被子一撩又躺下了。

李嬸歎氣,替他掖好被子就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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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走出別墅區時,不由地緩下步伐往後看了眼。

黑壓壓地一大片,隻有夜風簌簌從她耳邊吹過。

記仇的小壞蛋!白筱撒氣地踢了踢路邊的碎石子,嘴裏呼出團團白霧,兩手往口袋裏一兜,不再慢吞吞地,加快腳步走向大門口,再晚真的要沒車了!

路邊的車一輛又一輛飛馳而過。

白筱開始後悔,她當時就是腦抽了,會帶著“肉圓”傻乎乎地追過來。

結果人家根本不領情……

後腰像被什麽東西戳了戳,白筱回頭,看到的就是背著大書包的鬱景希。

迷彩圖案的羽絨外套,牛仔褲,外加一雙雪地靴,戴了一頂雷鋒帽,脖子上還是她在醫院給他圍上的圍巾,一張小臉繃得緊緊地,兩隻小手抓著書包帶,抿著小小的嘴。

“肉圓”緊緊地跟在他的後麵,看到白筱,又討好地扭著肥碩的身子過來。

“不是不理我了嗎?”

鬱景希別開頭,不看她。

一輛出租車經過,白筱及時攔下,衝杵在路邊的孩子挑了挑眉,“走不走?”

小家夥朝天翻了個白眼,一臉不情願地爬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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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牽著鬱景希跟一條狗出現在公寓門口時,葉和歡正在喝水,結果一口全噴了出來。

“和歡,把你上回買了嫌小的拖鞋回賣給我吧。”

白筱一邊說一邊換好鞋,已經進去從儲物櫃裏拿了雙碎花小棉拖出來。

葉和歡跟玄關處的鬱景希大眼瞪小眼。

待白筱過來,葉和歡一把拉她到角落,“怎麽回事?”

白筱不顧她的詫異,徑直到門口,在鬱景希身邊蹲下,“把拖鞋換上。”

鬱景希配合地脫了雪地靴,小小的腳伸進棉拖裏,趿拉地跟著白筱進屋。

白筱把他的大書包卸下來擱到沙發上,“你先坐會兒,我去煮點速凍水餃。”

“小白,我可以把書包放到你的房間裏去嗎?”

鬱景希已經抱著大書包站在沙發邊,戴著毛絨絨的雷鋒帽,紅撲撲的臉蛋可愛至極,見白筱回頭,扭捏道:“裏麵有我的個人隱私,我不想別人看到。”

旁邊傳來一聲嗤笑,葉和歡靠著牆壁,喝了口水,“多大的孩子也有隱私?”

白筱點了點頭:“哪個房間你知道吧?”

鬱景希已經熟門熟路地打開她臥室的門,跟“肉圓”一塊兒進去後又合上了門。

“搞什麽弄得神神秘秘……”

葉和歡嘀咕一句,跟著白筱進了廚房,“你確定要留這孩子過夜?”

“嗯,他爸爸不在家,一個人住大別墅寂寞,我就帶他過來了。”白筱手上活不停。

葉和歡雙手環胸靠在廚台邊,望著白筱,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白筱側頭看她:“怎麽這麽看著我?”

“他就是上回來家裏那個男人的兒子吧?”

白筱拆水餃包裝袋的動作一頓,隨即明白了葉和歡的言外之意,“不是你想的那樣。”

“看來我猜對了。”葉和歡似笑非笑地湊過來:“你喜歡這個孩子?”

“蠻喜歡的,很懂事,也幫過我幾次,要不是他,上回我外婆恐怕已經……”

白筱讓鬱紹庭假扮裴祁佑的事情沒告訴葉和歡,但葉和歡八麵玲瓏的性子,跟看護混得那麽熟,怎麽可能沒聽到風吹草動,“也許人家幫你不是因為兒子呢?”

想到鬱紹庭,白筱就莫名地煩躁,轉身把葉和歡推出廚房:“別打擾我煮水餃。”

“我就最後說一句啊,憑我識人的經驗,那小孩對你絕對不懷好意!”

但回應葉和歡的是被白筱合上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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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葉和歡口中對白筱不懷好意的小孩正躺在白筱的**長籲短歎。

“肉圓你說,我怎麽就拿她沒轍呢?明明是她對不起我,我還巴巴地跟過來。”

鬱景希在柔軟的**翻了個身,一臉苦惱:“再這樣下去,我男人的尊嚴都要沒了。”

“肉圓”嗚嗚叫了兩聲,繼續搖著尾巴繞著床轉悠,顯然對這個新環境很好奇。

“唉,難道愛情真的會讓人失去自我嗎?”

鬱景希大字型地躺在**,儼然這臥室主人的架勢。

房門忽然“哢嚓”一聲。

鬱景希手忙腳亂地爬下床,還沒來得及穿上拖鞋,葉和歡已經靠在門框上了。

“喲,還真是自來熟,這都躺**睡覺啦?”

鬱景希按捺下翻白眼的衝動,束手束腳地站在床邊。

“小子,你老師都不在,就別裝了,來,跟我說實話,怎麽纏上白筱的?”

葉和歡一臉“你那點道行還想騙我”的表情。

鬱景希眨了眨黑溜溜的大眼睛,無害又天然萌:“大嬸,我不懂你的意思。”

“大嬸?”葉和歡嘴角抽了下,摸了摸眼角,這個小屁孩絕對是故意的!

把葉和歡氣走後,鬱景希跑過去關門,上鎖,動作一氣嗬成,再蹬蹬跑回到床邊,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扯過大書包拉開拉鏈,嘩啦一下把裏麵的東西都倒了出來。

有兒童牙刷牙膏毛巾,有睡衣睡褲跟備用的小短褲,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玩意。

他也把本來擺在自己書桌上的相框拿來了。

將白筱床櫃上的一張個人照撤掉丟進抽屜裏,然後把那張拚湊照小心翼翼地擺上去。

“景希?”外麵傳來白筱的聲音,“可以吃餃子了。”

“哦,我就來!”鬱景希一邊應聲一邊端著洗刷物品跑進衛浴間,踮著腳一一擺好。然後又跑出來,把睡衣睡褲往床邊一放,至於備用小短褲直接胡亂塞進白筱的衣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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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景希嘴巴被餃子塞得滿滿地,鼓著腮幫子,拚命地咀嚼著。

“吃慢點!”白筱替他抹去嘴邊留下來的湯汁,又把自己碗裏的餃子給了他幾個。

一旁伏在地上的“肉圓”也吃得興高采烈,不斷地晃動尾巴。

葉和歡簡直不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這一人一狗就這麽登堂入室啦?

揉了揉太陽穴,她忍不住開口:“小屁孩,你這樣出來不怕家裏擔心嗎?”

“有小白在,他們為什麽要擔心呢?”鬱景希歪著腦袋看葉和歡,兩條腿在桌下晃著。

白筱忍不住摸摸他的腦袋,“這次跟李嬸說了嗎?”

鬱景希重重地點頭,“我給她留了小紙條。”

白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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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鬱景希心裏不樂意,但還是聽從白筱的話往家裏打了一通電/話。

李嬸一聽到白筱的聲音本高高懸起的一顆心就落了地。

“白老師,既然小少爺在你那我就放心了,但老首長跟老太太那裏……”

李嬸的口吻很為難,確實,她也不過是個保姆,有些事不是她說了算的。

“白老師你給三少打個電/話也行……”

“還是打給景希的奶奶吧。”白筱直接否決了李嬸的另一種建議。

鬱景希吃得肚子鼓鼓地,仰躺在沙發上打了個飽嗝,扭頭看白筱:“小白,你跟我爸爸是不是鬧矛盾了?我把你的號碼存在他的手機裏,後來想打電/話給你,他卻說已經刪了。”

白筱怔了怔。

一雙軟軟的小肉手已經抓緊她的手。

“小白你放心,不管鬱紹庭怎麽反對,我都不會輕易離開你的!”

白筱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逗樂,捏了捏他白嫩的臉蛋,“怎麽喊你爸爸的名字?”

“我已經決定跟他斷絕父子關係。”小家夥哼哼兩聲,“前幾天我跟我二伯談過了,他可能還需要好好考慮一下,我現在呢,就在等他的回複,一旦談成了,我就過繼到他名下。”

說著情深切切地望著白筱,“小白,我二伯人很好,他絕對不會反對我們在一起的。”

葉和歡穿著大紅真絲睡裙經過,“嗬嗬,筱筱,你可以考慮做這小屁孩的二伯母。”

鬱景希翻了翻白眼,決定無條件屏蔽這個多嘴大嬸的話。

白筱已經把電/話機擱到他的腿上,“給你爺爺奶奶報個平安。”

“能不打嗎?”小家夥商量道。

白筱搖頭,態度堅定,鬱景希歎了口氣,拿起電/話熟練地撥了個號碼。

小家夥跟電/話那頭的人磨蹭了一會兒,把電/話遞給白筱:“小白,我奶奶要跟你說話。”

白筱一愣,隨即就釋懷了,自己把人家的寶貝孫子拐跑,不找她興師問罪就好了。

“您好,我是白筱,景希以前的小提琴老師。”白筱接過電/話。

“白老師嗎?你好,我是景希的奶奶,今晚給你添麻煩了。”

鬱老太太的聲音很溫和,白筱也不禁放柔了語調,“我自作主張把景希帶到家裏,還請你們別見怪,明天早上我就把他送回去。”

“怎麽會見怪?如果白老師方便的話,明早就直接送他去學校好了,哦,對了,白老師的外婆身體怎麽樣了?”

白筱沒想到鬱老太太會突然轉變話題。

尤其是問到周愛華的身體時,白筱不由地看了眼旁邊舒適地摸著肚子的鬱景希。

小家夥回望著她,萌萌呆呆的表情,顯然不知道她為什麽要看自己。

白筱頓了頓,回道:“已經差不多好了,還要謝謝鬱……先生的幫忙。”

“應該的應該的,都是一家人……”

鬱老太太含笑的聲音被一陣咳嗽聲打斷,顯然旁邊還有其他人。

從那中氣十足的咳嗽判斷,應該是鬱家的掌權人鬱戰明總參謀長。

白筱不禁肅然起勁,在沙發上坐正,“不管怎麽說,還是要跟你們說一聲謝謝。”

“白老師客氣了,如果有時間,記得來家裏坐坐。”

掛斷電/話,鬱景希就湊上來,“小白,我奶奶都跟你說什麽了?”

白筱若有所思地摸著他毛茸茸的腦袋,有些奇怪,直到掛了電/話她才發現,老太太連一句關心鬱景希的話都沒問,她看向鬱景希:“你奶奶好像很放心把你交給我。”

鬱景希趴在白筱的懷裏,見她依舊沒察覺,又把腦袋擱到她的肩上,蹭了蹭,嗅著白筱身上清淡的香味,無與倫比的欣喜跟滿足,“很簡單,因為你是好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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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區大院鬱家客廳。

鬱老太太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笑得合不攏嘴,“這白老師聲音聽上去真溫柔。”

見沒人回應自己,老太太用胳臂肘捅了捅身邊假裝看報紙的老頭子。

“你剛才為什麽要打斷我?害得我後來都忘了要跟白老師講的話。”

鬱戰明橫了她一眼,翻動報紙,漫不經心地說:“就你那猴急樣,不嚇跑她才怪。”

老太太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幸好你提醒我……”

鬱總參謀專注地盯著報紙,過了一會兒才扭頭問:“你確定這回沒搞錯?”

“錯不了!”一提起這檔子事,鬱老太太就止不住的激動,“今天下午打牌時,月芳親口告訴我的,老三也真是的,什麽都瞞著家裏,結果搞得我們做父母的是最後知道這事的!”

盧月芳是鬱老太太的牌友,也是路靳聲的母親,路院士的妻子。

鬱老太太望著電/話機,看著看著就紅了眼圈,聲音也有些哽,“老頭子,你說我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呢?老大年紀輕輕就去了,老二的老婆跟人跑了,老三……”

“每天來來回回這幾句話我說你累不累?”

鬱總參謀白了眼又要哭出來的老太太,粗著聲線道:“這不是一個有著落了嗎?”

老太太抹去眼角的淚,舒了口氣,爾後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拍了拍老伴的腿:“蔓榕前幾天打電/話回來,說苡薇想要回國了,你怎麽看?”

鬱總參謀連眼皮也沒抬一下,“我還以為她們娘倆都快忘記自己是鬱家人。”

“這也怪不得蔓榕,當年政東出事,她就在旁邊,親眼看著丈夫就那麽去了,”說著,鬱老太太就忍不住紅了眼圈,“換做我我也受不住那樣的打擊。”

“那也不能帶著孩子一走就二十二年,甚至連一趟國都不肯再回來。”鬱總參謀提起大兒媳婦終歸是有氣。

鬱老太太觀察著老伴的臉色,“戰明,你是不是還在怪蔓榕?如果不是她……”

“怪什麽?”鬱總參謀驀地起身,“丟的那個也是我鬱戰明的大孫女,她要找回來難道我這個做公公的還會反對不成?偏偏自作主張地偷偷出去,結果……”

客廳裏瞬間安靜下來。

鬱戰明將報紙扔在茶幾上,轉身就進了書房。

鬱老太太心裏也難受,如果不是那個孩子,她的大兒子也不會早早地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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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慢慢升級中,小夥伴們搬著小板凳排排坐,接下來精彩不斷,你們的疑惑會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