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寒收回落在屋外的眼眸,看向擺放在旁邊桌子上的那些儀器和工具。
“離開?看來,你的心智,有些不健全啊。
噢,忘了告訴你,你的母親被拘留了。
罪名是,包庇,以及為他人頂罪。
還有啊,去年給你的那三億,根本就不是你父親輸掉的,而是厲秋石。
他拿了你和他以及別的男人上床的視頻去要挾你的父親,無奈之下,你的父親隻好謊稱是自己輸了錢,從我這裏拿走了三億,買回了一些視頻。
隻是那厲秋石的貪婪之心是個無底洞。
拿了那三億,他和陳剛依舊用你不堪的照片去要挾你的父母。
你或許不知道,你父母辛辛苦苦將你拉扯大,沒有從你這裏得到一星半點的關愛和溫暖,卻是為你的肮髒生活一直在買單。
不但日子過的捉襟見肘,被迫搬進了一間小公寓,還時不時被那些你以為的好男人,好朋友相威脅。
你說,若是我放了你,你還有臉麵存活於這個世界嗎?
我現在,不殺你,隻是想讓你償還自己所欠下的債。
等債務還清,你以為,你還能回到過去那麽逍遙,為所欲為的日子嗎?”
穆羽聶目眥欲裂,腦袋,一直搖晃著。
“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她實在不願相信,那個她愛了多年的男人,為何要用這種方法來折磨她!
她知道他不愛她,可他不能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去要挾迫害自己的父母啊!
這一刻,她終於知道,原來這個世上,真心愛護她的,除了她的父母,再就沒有人了。
穆羽聶萬念俱灰。
滾燙的淚水衝刷著臉上的髒汙,卻洗不去她心中的悔恨和肮髒。
她錯了,徹頭徹尾的錯了。
原來那些年,她並不是愛上了那個人,而是愛上了那曾經的奮不顧身,不計後果的莽撞勇氣和美好憧憬。
見不到他,她常會拾起塵封的往事,貪戀那份青澀的思念,在雨霧中不停撩撥著自己的感傷和思緒。
可見到他,隻不過就是一場自欺欺人,熟視無睹的自我毀滅罷了。
一切,有為法,緣起時起,緣盡時無,不外如是。
她就像那飛蛾,終被那謊言之火燒成灰燼,榨幹了她所有的溫暖和期盼。
穆羽聶痛哭著,揚起滿是髒汙的臉。
“顧傾寒,求你,放過我這一次,我知道錯了。”
可錯在哪裏,她沒臉說,也不想說,更不敢說。
一切,隻有拚死抵賴,才有活著的可能。
她不想死,她想活著。
她要活著去見厲秋石,問問他,為何,要對她如此殘忍!
即便是做了一場夢,那夢,也是在她心頭劃下了刻痕,永不會消失了。
以前,那是愛的印記,現在,那是仇恨的見證。
她想,如果活著,她絕不會放過他!
無視她的哀求,顧傾寒將眸光看向徐瀝竹。
“是你動手,還是我,找別人?
還有,她手不能寫,若是可以,就由你代勞,將她以往的那些惡行都寫下來,或許,我可以考慮留她一條狗命。”
然後,去接受法律的評判。
徐瀝竹薄唇緊抿。
他造的孽,他自己動手即可。
他會留在這裏,抽出她的骨髓,看著那些血液一天天從她身上流逝,看著她痛苦萬分,也通過她,在自己的內心,釘上十字架。
痛苦,而找不到救贖。
而她的那些錯誤,他也會寫下來。
有些真相,該大白於天下了。
穆羽聶驚懼萬分,拚命搖頭。
“徐瀝竹,你不能這樣對我,你別忘了,你能有現在這個成就,離不開我父母對你的幫助的,你不能這樣的。”
若是被抽去血液,抽出骨髓,她會死的!
“我已經受到懲罰了,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求你,救救我......”
......
晚間時,顧傾寒帶著被裝進特殊裝置的冰凍起來的骨髓,回到了豪庭別墅。
看著空****的屋子,他卸下了滿身疲憊和傷痛,衝著**的空氣說了一句:“我回來了,稍等,洗完澡,我就來陪你。”
他臆想著,簡真就在這裏,就趴在床邊,滿目星辰,凝視著他。
就像是那些年一樣,她,從未離開過。
洗了澡,換了一件幹爽整潔的衣服,顧傾寒抱著電腦,又靠坐在了,靠近床頭的地方。
“簡真,我病了,你說,這幾日,我該吃什麽好呢?大夫說,我的胃,可能要被切除了。
我不想切除。
它是你花費了好長時間才調養好了的,我舍不得割棄一切與你有關的東西。
可我,想活著。”
哪怕是跪地贖罪,他也要活著,乞求她的原諒。
“那些年,你老站在門口駐足觀望,希望看見我回家,可我一次次,讓你失望了。
簡真,對不起,對不起,那些年,是我錯了。
我看錯了自己的心,也認錯了藏在我心裏的那個人。
你說,那年,是不是你跳下那個冰冷的海水中將我救起的?
我覺得,一定是你。
那個可惡的女人鳩占鵲巢,一直將那功勞掛在嘴邊,從我這裏要錢要物。
而你,卻不。
你隻是無怨無悔的陪在我的身邊,為我做飯洗衣,任勞任怨。
初見你時,你曾說:小哥哥,我終於找見你了,以後,我會保護你。
你知不知道,那天,我覺得你好傻。
哪有一個半大的女孩子來對我說這樣的話呢?
我需要一個女孩子來保護我嗎?
當時,我是拒絕了你的。
可你不知道,你眼中的光以及溫暖的話語,在那一刻,已經撥動了我死寂已久的心弦。
以致那一幕,刻在我的腦海裏,久久都難以忘懷。
可你來的,不是時候啊。
因為我父親的緣故,那年公司遇到了很大的問題,我的父親,也被人暗害,成了植物人。
如山般沉重的擔子,壓在了我的身上。
我在痛苦的邊緣,以及窒息般的壓力下拚命掙紮,與一切妖魔鬼怪,做著鬥爭。
我很忙,忙到很少回家,也忙到,你站在我的麵前,我都沒有時間去看看你,和你說說話。
我就那樣,將我自己活成了工作的機器,也讓你,從滿腔熱情,走至了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