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怒難忍
正文請看作者有話說,不便之處,請諒~
從酒樓出來,方笙謝絕了田心雅要開車送她的提議。
秋夜風更涼了,方笙將西服外套的衣領豎起攏了攏,緩緩‘摸’出顧明璋給她的那張卡就著暗淡的月光默默看著。
電梯裏顧明璋痛苦嘶啞的說話在耳邊響起。
——囡囡,別管曾經發生過什麽,隻要你願意,隻要你說一聲你還愛著我,咱們就結婚,好不?
——嗯,結婚,囡囡,我想死你了,我不想再折磨你,你也別折磨我,好嗎?
“二表哥,我一直怕你忘了我,可是現在,我盼你把我忘了。”方笙輕聲說,淚水滴到卡上,源源不絕。
田心雅拿出水晶手鏈送她那一刻,她突然意識到,田心雅從來就沒走進顧明璋的視線,以前和現在。
swarovski水晶首飾在f城沒有銷售店,不可能短短時間裏買到,看來,商場那天田心雅看到自己了,和電話裏的人說的話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
這禮物是她那天看到自己後就托人買的,準備明著送禮暗裏向自己炫耀她的成功。
方笙想起奔馳車微帶夜‘露’濕氣的車頭蓋。
顧明璋昨晚在那裏呆了一晚,隻是想在早上看她一眼。
他喊了田心雅到公司裏,隻是想讓自己喝醋,然後妒嫉中直麵內心,接受他,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在她走後,他就趕走田心雅,連敷衍都欠奉。
要不要告訴顧明璋自己離開他的真相?
這道選擇題方笙做了五年,每一個思念得快要瘋狂的時刻,她都想打電話告訴顧明璋,然後撲進他懷裏,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
每一次彷徨後,她都選了否定,這一夜也不例外。
其實在餐廳中,在她給田心雅寫養胃方時,她就已做了選擇。
張悅和方笙一起去接過憶璋,老師也沒問為什麽就讓她接走憶璋。
出了幼兒園後,憶璋看到外麵沒有方笙也沒有顧明璋,明亮的大眼睛瞬間黯淡了下去。
“給點麵子,笑一笑,不要一副要哭的樣子好不好?”張悅苦惱地把自己嘴角往上提哄憶璋。
“我要爸爸。”憶璋細聲說,烏黑的大眼睛霧汽氤氳,似乎張悅說出拒絕的話,淚珠就會馬上掉下來似的。
“這時候不能打擾你爸爸和媽媽啊,說不定他們正在給你製造弟弟妹妹呢!”張悅歎氣,看憶璋‘迷’‘迷’糊糊不明白,隨手指向路邊一棵大樹,“那,看到那個鳥窩沒有?那裏麵有鳥爸爸和鳥媽媽,還有很多小鳥,你媽媽要是再給你生個弟弟或妹妹,你們就能和爸爸住一個窩了,明白不?”
憶璋有些明白,又更糊塗了。
“那我媽媽怎麽才能給我生弟弟妹妹?今天就能生嗎?我想和爸爸一起住。”
張悅要暈倒了,和小朋友說話真辛苦。
手機鈴聲響起,看到來電是顧明璋時,張悅念了聲阿彌佗佛急忙按下接聽鍵。
“想辦法抱憶璋過來。”顧明璋簡短地下命令。
“我又不欠你。”張悅啐口水,失望地抱起憶璋,“你媽媽沒跟爸爸在一起,帶你去找爸爸,你的問題留著去問你爸爸吧。”
顧明璋把張悅轟下樓自己帶憶璋。
因為有憶璋,寬大冷寂的居室變得溫暖,堅硬的桃木家具也散發出淡淡的溫軟。
香濃的大骨湯,還有皮薄餡鮮的灌湯包、脆皮‘雞’翅……顧明璋的廚藝不比方笙差,憶璋吃得津津有味。
吃過飯,憶璋嘻笑著要顧明璋跟她玩遊戲。
玩什麽適合孩子的遊戲呢?
顧明璋有些愣神,忽然間想起當年和方笙在他們的第一個家,那處民房二樓方笙教他的搖啊搖的遊戲。
“咱們來玩搖呀搖。”
一大一小兩人四隻手‘交’搖握著,然後大白癡一樣晃動,嘴裏高一聲低一聲抑揚頓挫念著“搖呀搖”。
有那麽一瞬間,顧明璋覺得又回到了和方笙快樂無憂的最初。
“爸爸,你什麽時候和媽媽給我生弟弟妹妹?”憶璋突然停了下來,極認真地問顧明璋。
啊?明知憶璋不懂生弟弟妹妹的背後動作,顧明璋還是微微紅了臉。
“怎麽問這個?”
憶璋緊抿了下‘唇’,小臉滿是掙紮糾結,拿不主意又必須要說的樣子,半晌,淚珠滑落,‘抽’‘抽’噎噎說:“有弟弟妹妹了,爸爸媽媽和憶璋就住一個窩,媽媽就不會不要憶璋了。”
誰教她說這些的?顧明璋微皺眉,“憶璋別聽人胡說,媽媽很愛你,不會不要你的。”
“會。”憶璋瞪圓雙眼,惡狠狠看顧明璋,接著,又攥住自己頭發捶打自己頭部,邊打邊哭,哭聲悲苦憤懣撕心裂肺。
這樣的眼神和動作顯然不是一個四歲孩子做得出來的,顧明璋按住憶璋肩膀,嘴‘唇’哆嗦,許久方顫抖著問了出來:“媽媽常這麽做?”
“嗯。”憶璋點頭,腮幫上淚痕點點,“小朋友們都有爸爸,隻有我沒爸爸,我知道,因為沒爸爸,所以媽媽才恨我。爸爸,我會很乖的,你不要丟下我和媽媽,好不好?”
恨!一個四歲孩子說出恨,而且是深深地了解恨的含意的。
顧明璋隻覺自己一顆心被扔進油鍋裏煎炸,灼痛令人刹那間滿頭的冷汗。
憶璋哭得累了睡著了,臉朝上身體躺得筆直,靜靜地一動也不動,連翻身都沒有,無比乖巧。
如果憶璋是自己的‘女’兒該多好!顧明璋輕輕地替憶璋蓋嚴被子,走到吧台倒了酒一杯接一杯倒進嘴裏。
“憶璋是七月二十日出生的,明璋哥,阿笙離開後你到底有沒有見過她,仔細想一想。”張悅的問話在耳邊響起起。
憶璋是七月二十日出生的!
那時,他已經整整一年沒見過方笙了。
六十度高粱酒如烈火嗆喉,顧明璋劇烈地咳嗽起來。
是什麽原因令方笙拋棄跟她相依為命十年的自己,且憎恨厭惡親生‘女’兒?
顧明璋幾次拿過手機想打電話給方笙問清楚,又頹然地垂下手。
夜深了,電話裏肯定也問不出什麽來,明天見麵再談吧。
清晨,聽到敲‘門’聲時,顧明璋還以為是張悅,走到‘門’邊聞到隱隱約約的粥香時愣了愣,接著,狂喜漫湧上心頭——是囡囡來了嗎?
‘門’外是田心雅,手裏提著砂鍋。
“我煮的早餐,請你品嚐。”
“謝謝!我已經做好早餐了,用不著。”顧明璋淡淡說,略退一步關房‘門’。
“你不嚐嚐嗎?這可是阿笙教我的膳食方。”田心雅巧笑嫣然。
方笙教她的膳食方?顧明璋關‘門’的手頓住。
“我查了一下食譜,都是養胃方子,阿笙真有心。”田心雅溫柔地笑,掏出方笙寫給她的紙給顧明璋看。
果然是方笙的字體。
囡囡想做什麽?把自己托付給田收雅照顧嗎?顧明璋死死地盯著手裏紙張。
“不知阿笙找了多久才搜集到這麽多方子,早餐和湯水還有……”田心雅說了一半驀地停下下來。
顧明璋優雅無比地輕撕開那張紙,豎著撕了一下,重疊對折,再撕,再折,田心雅傻傻地看著那張a4張越變越小。
顧明璋撕完了往上一灑,白紙屑紛紛揚揚,像雪‘花’降落。
細碎的紙屑輕飄細軟,飄過臉頰時,田心雅卻如被薄薄的刀鋒削過似,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心髒也隨之緊縮。
“爸爸,我肚子餓了。”稚嫩的童音傳來,隨著聲音越來越近,穿著粉紅‘色’蓬蓬公主裙的憶璋走了過來。
田心雅見識到最快的變臉工夫。
顧明璋臉上的冰刀霜劍瞬間融化,黑漆漆的眼睛透出溫暖明亮的光芒,‘唇’角微微上挑,笑容溫柔得讓田心雅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憶璋真‘棒’,這麽快就刷好牙洗好臉了,好,爸爸帶你吃早餐。”顧明璋彎腰抱起憶璋。
房‘門’在田心雅麵前砰一聲閉上,像是‘門’外站著個乞丐,也不盡然,顧明璋根本當‘門’外什麽都不存在。
吃過早餐,顧明璋喊上張悅開車送憶璋去幼兒園。
“你趕緊和阿笙結婚吧,我聽老師說,幼兒園月底又有個爸爸媽媽要一起參加的親子活動,每次這種活動過後,憶璋都要和小朋友打架,你別看她文靜乖巧可愛的不得了,老師說她跟小朋友打起架來可狠了……”去公司的路上,張悅嘮叨不停。
結婚又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事,顧明璋淡淡一笑,說:“今早田心雅給我送養胃早餐過來,膳食方子就是囡囡寫給她的。”
“田心雅胡說挑拔離間的。”張悅跳起來大叫,忘了是在汽車裏,額頭撞到車頂了,疼得‘抽’氣連連。
“冒失鬼,也不知囡囡怎麽就跟你成好朋友的。”顧明璋忍不住笑了。
其實他是知道的,張悅這個同桌還是他親自挑選的,方笙沉靜溫婉,張悅活潑熱情,兩人的‘性’格正好互補。
“你就眼紅唄。”張悅嘻笑,繼續之前的話題,“明璋哥,你可別給田心雅哄騙了,那‘女’人不安好心。”
“囡囡的字我能認不出?”顧明璋冷笑,斜睨了張悅一眼,說:“你還真沉得住氣啊,我倒了湯你也沒跟囡囡說。”
本來想讓張悅去向方笙打小報告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