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媛被他問得一時啞口無言，“我沒你說的那麽虛偽。”
“沒說你虛偽，我是說你口是心非，而且你一直都是這樣的。人自保是一種本能，也是一件好事，但如果防衛過度，那就會成為自己的負擔。你不覺得你一直以來就像是一隻蝸牛一樣，被你的殼兒壓得喘不過氣？”
“背著殼是累，但沒有殼，會死。”
“你有我，讓我照顧你。”
她的心一顫，每次一想對他卸下防備，就會很詭異地同時產生一種抵觸情緒。“別說這些了，你答應過我，今天接小九過來。”
“這麽快？我還想和你二人世界。”
“我隻想和我兒子二人世界，不想被閑雜人打擾。”
“嗬嗬，昨晚還在**熱情如火地回應我，今天我就被歸類於閑雜人等了？都說男人上完床翻臉不認人，原來女人才是。你忘了你昨晚怎麽用雙腿緊緊環著我，一點都不讓我出去？”
“陸離……你說這個有意思嗎？一個男人得多無能才會總拿**那些事來說。我們是人，不是動物，不是隻有欲.望。”
她一本正經的模樣在他看來隻是覺得很逗，很可愛。
“你還笑？”
笑笑笑，有什麽好笑的，她真想敲掉他的牙。
她揚揚拳頭。“快點吃，吃完了把我兒子接回來。”
陸離故意慢悠悠地吃著早餐，磨蹭到中午才被她趕出門，回到家。
“少爺，您回來了。”
“我媽呢？”
“夫人一大早就帶著少爺出去了。”
“去哪了？”
“不清楚。”
陸離上樓，蘇百合的一些重要證件都被帶走了，他打電話給司機。
“他們去哪了？”
“夫、夫人帶小少爺去了私人機場，不讓我通知您。”
司機害怕被責罰，但這在陸離意料之中，所以他的反應很平靜。“嗯，我知道了。”
……
和顧小九相處了將近十天，蘇百合慢慢開始真正接受他了，感情也越來越深，一直在計劃著偷偷把他帶回A市。這晚得知陸離在顧媛那過夜的消息，她就更按耐不住了。
兒子反正她是管不住的，就算再生氣，也不可能拿繩子把他綁回來，而且現在她的注意力更多地落在了小九身上，就不大關注那麽多了。
晚上她就計劃好了，趁著陸離不在，明天就帶走小九。
隔天一早，顧小九像往常一樣起床吃了早餐，蘇百合送他去學校。
走著走著，顧小九就發現不對勁。
“奶奶，這條不是去學校的路啊，是不是李叔叔開錯了？”
“沒有，我們、我們換一條道去。”
蘇百合的眼神有些閃爍，顧小九察覺到她在說謊，但沒多說什麽。
車子駛入私人機場。
蘇百合牽著顧小九下車。
他立刻睜大眼睛驚歎道：“哇，好帥的私人飛機耶，是爹地的飛機嗎？”
“嗯。”
一進豪華的機艙，顧小九更是興奮地跑來跑去，一直喊著“好帥”，“我爹地果然是特工，隻有電影裏的特工才會有這麽帥的飛機。奶奶，特工都是坐私人飛機還有直升機的，從天而降，太帥了。”
“你快坐好，要起飛了。”
“起飛？去哪？”
“奶奶帶你去玩。”
“唔，去哪裏玩？去很遠的地方嗎？”顧小九知道她是帶他回A市，但故意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嗯，你去了就知道。”
“要去多久？”
“幾天。”
“幾天是幾天？”
“你別問這麽多了。”
“那我爹地會去嗎？”
“會的，他晚一點就過來和我們匯合。”蘇百合在小孩麵前很難說謊，都有點兒招架不住了。
“那我媽咪呢？我媽咪也會來嗎？”
“她……也會。”
“奶奶，你是不是騙我？你的眼睛眨得好快啊。”
蘇百合頭皮都麻了。“怎、怎麽可能呢？”
“可你不是不喜歡我媽咪嗎？”
“哎，你真是，都讓你別問那麽多了，我會安排好的，你跟我走就是了。”
“哦。”顧小九這才沒問了。
這就是上次爹地交給他的特工任務。
爹地說過，奶奶一定會把他偷偷“拐”回A市，他要裝作不知情，到了A市和他保持聯係。
蘇百合問道：“你帶了手機嗎？”
“嗯。”
“給我吧，飛機上不能用手機，我來替你保管。”
“好啊。”
顧小九很聽話地把手機交出去了，反正爹地已經安排好了，會有人給他新的手機。
顧小九在機上興奮地跑了一會兒，還去參觀了駕駛室，興奮勁頭過後就累得睡著了。
蘇百合把他抱在腿上，給他擦汗。
出來這麽多汗，萬一又發燒就糟了，還好她現在隨身也帶了兩片退燒貼。
對這個一開始很抵觸的孫子，她是越來越喜歡了。
……
小別墅內。
謝清歌正在打電話，走來走去，焦躁地追問著。
“她回來了？那陸離呢？他沒回？她還帶了一個小孩兒回來？”
她一聽就知道是顧小九，蘇百合帶他回A市是什麽意思？難道要認祖歸宗嗎？
謝清歌有點慌了，一時也猜不透是怎麽回事。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女傭的聲音。
“太太，您來了。”
“是啊。她呢？”
“小姐在樓上休息呢。”
謝清歌忙躺回**。
“清歌，是我。”蘇百合敲門進去。
“伯母，您回來了。”謝清歌裝出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怎麽這麽晚了還在睡？”
“嗯，身體不舒服。”
“不舒服就好好休息，想吃什麽讓傭人做。”蘇百合一番噓寒問暖，給謝清歌的感覺不像是關心她，而是心虛，覺得對不起她。
“阿離呢？”
“他……他還在洛杉磯。”
謝清歌一臉失望。“還和顧媛在一起？”
“他們糾纏不了多久了，你放心吧。哦，對了，跟你說件事兒……”蘇百合沉吟了一下。“我把小九帶回來了。”
謝清歌裝作意外的樣子。
“伯母，您……”
“我是很討厭顧媛，但小九畢竟是我們陸家的骨肉，我不可能讓他跟著那種女人，你說是不是？你能夠理解吧？”
“您的意思是……讓他……認祖歸宗？”
“嗯，我是這麽打算的。虧那個女人還跟我爭撫養權，爭得過嗎？所以我一氣之下就直接把小九帶回來了。”
“那他現在在哪？”
“我已經把他安置在一間別墅裏，暫時還不能帶回陸家，免得那個女人找過來。”
謝清歌聽到蘇百合要小九認祖歸宗，已經很心寒了。這隻是第一步而已，隻要蘇百合接受了小九，慢慢地就會接受顧媛，那她就真的完蛋了。
她心慌了。
“你不會介意吧？”
她一副很考慮她感受的樣子，但謝清歌聽了更想冷笑。
她已經把人帶回來了才問她，不覺得太虛偽了嗎？果然，陸家的人都是極端自私的，出了事隻考慮自己的感受，從來不顧別人的死活。
現在突然就把前妻的兒子帶回來了，硬要塞給她，這不是逼她去死嗎？
“清歌？”
蘇百合歎了口氣，一臉心疼她的樣子。“我也知道你很難接受，但我也是沒辦法，我不能讓小九跟著那種媽，隻能委屈你了。當然，你也有選擇的權利，誰都不願意當後媽不是嗎？如果你不想的話，可以……取消婚約，我也不想耽誤你。”
謝清歌遭受了更大的打擊。
蘇百合這是要為了那個野種把她踢出局？
說什麽不想耽誤，就是不要她了。浪費了她整整三年的青春，現在說不要就不要，太狠心了，她隻是把她當成一件利用工具。
想到這三年來自己付出的青春和心血，謝清歌怎麽能不憤怒，不委屈，攤上他們陸家這一群自私自利的極品，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蘇百合也知道自己這樣自私了，可是上次陸離說謝清歌下毒的事，讓她心有餘悸，隻是說不好敞開來問她而已，她希望謝清歌自己主動提出放棄。
反正A市名媛圈大把女人，以陸家的條件，挑一個好的給小九當後媽是一件相當容易的事情，不是非她謝清歌不可。
謝清歌了解蘇百合的想法，但不耽擱也耽擱了這麽久，如果現在放棄，她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她不會任由陸家人這麽傷害她，大不了攬著他們一起死。
想到這，謝清歌說道：“伯母，我能理解您的想法。顧媛再怎麽不好，小九也是無辜的，您怎麽可能舍棄自己的孫子呢。我愛阿離，他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一定會把他當成自己孩子看待的，您放心把他交給我吧。”
蘇百合怎麽可能放心？
她是一萬個不放心。
但是謝清歌不肯知難而退，她總不能強迫她吧？隻好委婉地說道：“可你還這麽年輕，現在就給你塞個孩子，你……你能搞的定嗎？這樣對你也太不公平了。”
“我和阿離以後都是要生孩子的，就當做是先提前準備，學點育兒經吧。”謝清歌說得很輕鬆。“這種東西也不是天生就會的，都得學，用心肯定就能學好的。”
蘇百合就不好再說什麽了，訕笑了兩聲。“嗯，那……以後再說吧，現在一切都還沒定下來，說不準的，你等我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