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媛知道全場的人都在笑話她,但是,她依舊談笑風生,盡職盡責地履行著女主人的責任。他們看到的隻有她優雅美麗的倩影,溫柔的笑容,綽約的儀態,仿佛真的不在乎,就連潘琦都快要被她迷惑了,以為她真的不痛。
可是,真可能不痛?
她深愛陸離十幾年,陸離愛著顧嫣然。他眼裏就隻有顧嫣然,而她顧媛在他心中,是個尖酸惡毒的賤人,是毀滅他幸福的罪魁禍首。
後來,顧嫣然離開,她終於如願成為了他的妻子,卻並沒有過上童話中的生活,等待她的反而是無止境的羞辱和傷害。
而今天,就在這個本該屬於她的時刻,顧嫣然搶走了陸離。
這樣的愛情,從頭至尾都是折磨,讓她遍體鱗傷。而她還不能哭,不能展現出她委屈的一麵,依然要用那副強大的外表來偽裝自己。
潘琦自認做不到這樣偉大,她甚至連想都不敢去想,顧媛心裏有多痛苦。大概就像是還沒有愈合的傷口,被一隻手再狠狠扯開,血肉模糊。而傷害她的人,卻是她最愛的人。她的鮮血,隻換來他們更加無情的嘲笑。
她看不下去了,走到她身邊,奪過了她的酒杯。“你今晚已經喝了很多了,別再喝了。就算你強顏歡笑,也隻是做給自己看,那對賤人還是會在暗處笑你的。你故作堅強是演戲給誰看?你以為能感動誰?不過是讓你更加悲慘而已!”
顧媛輕輕地笑了笑。“我沒有演戲,我也沒有想做給誰看既然,我是這兒的員工,這些隻是我的工作而已,我並沒有想太多。如果你指的是陸離,對我來說,他已經死了。”死在了她心裏。
她從waiter手裏端過另一杯香檳,繼續喝。平時酒量不佳的她,今天卻喝了很多都不醉,連一點暈眩的感覺都沒有。大概就是要讓她保持清醒,記住這一夜的感覺。
“媛媛……”
“如果你還當我是好姐妹,就別管我,至少今晚別管我。讓我繼續把我該做的事情做完。”
那樣的目光,叫潘琦無法不動容。她很心疼她,可是,又不知道該做什麽幫她。最後,隻能作罷。
陸嚴庭強撐到現在,臉色一直都難看到了極點。等賓客走了一些,才忍無可忍地一拳砸在桌上。“這個混賬,虧我還以為他改過了,沒想到這樣過分,簡直是我的恥辱。”
蘇百合的表情卻十分精彩。“兒子已經被你逼得娶了她,你以為你能一直控製他嗎?”
“再怎麽樣,他也不該在這樣場合胡鬧,丟盡了我們陸家的臉。”
“還不是你非要辦什麽結婚紀念日?嘁,你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陸青菀見顧媛過來,迫不及待地奚落道:“我剛剛可提醒過你,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說的沒錯吧?你這次可是出盡了洋相,連我們陸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掃把星。”
“什麽嫁給工作,嗬,你以為你那套說辭能騙到誰?當我們都是三歲小孩嗎?可笑!”
顧媛沉默地看著陸青菀那副可惡的嘴臉,真像張牙舞爪的妖怪,那麽醜惡,十八層地獄都裝不下她的罪惡。
“你說話啊,耳朵聾了,還是嚇傻了?你剛才不是挺能說會道的嗎?”
“不知哪跑出來的一隻瘋狗亂吠,我理它做什麽?人還能跟狗計較嗎?”顧媛冷笑。
“你罵我是瘋狗?”
“你照照鏡子,看你現在這副樣子,不像瘋狗像什麽?”
“你居然還敢這麽猖狂?我哥都不要你了,他現在和嫣然姐在一起呢。”陸青菀以為這句話能夠刺激到顧媛,但她不怒反笑。
“這麽過時的消息也拿來說,有意思麽?”
“你知道了?”她笑得更囂張了。“既然知道了,就別再死皮賴臉地纏著我哥,他和嫣然姐才是一對,你連她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那麻煩你告訴你那偉大的大哥,想離婚,我隨時可以簽字,我比他更加迫切地想要離婚。”
說完,顧媛重重地撞開陸青菀,趾高氣昂地離開了。
陸青菀看著她自如地與其他人談笑風生,大為惱火。明明今晚她已經輸得一敗塗地,憑什麽還這麽驕傲?好像就算天塌下來,她都不會皺一皺眉頭。但她不會就此罷手,直到她跪在她麵前求饒為止!
晚宴落幕,隻剩下顧媛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華麗的禮台上。滿地的玫瑰,芳香四溢。她拿起一片花瓣,嘴角抿出一抹苦笑。
渾身的力氣,在晚宴結束的一刻被徹底抽光,她現在感到很疲憊,頭痛欲裂。有一股酸酸的感覺,不斷地在胸膛裏發酵、上升。
那是叫委屈嗎?
嗬嗬,上一次她有這種感覺,還是什麽時候?三年前,或者更早?她已經記不清楚了。
她不是早就已經失去了心疼自己的力氣?可為什麽,還是會感覺自己很可悲。
就在昨晚,陸離還在他們家的客廳裏,抱著她,說有她真好,要和她重新開始。可是今天,他就已經丟下她,投入了顧嫣然的懷抱。
快得就像是一場夢,老天的一個玩笑。
隻是,玩弄她的,不是上天,而是他陸離。他真是個高手,她差一點信以為真。
恨他嗎?似乎已經失去恨一個人的力氣,現在這種感覺,大概就叫做絕望吧。
腳步聲響起。
她抬頭望去,是一個男人,但不是陸離。
難道她還在期待是他嗎?是他,她又能怎麽樣?一刀狠狠捅進他的心髒?
歐陽爍信步而來,停在她麵前,抽出手來鼓掌。“剛剛的演說很精彩,我沒見過這麽會給自己找台階下的人。”
連一個陌生人都來諷刺她。
“原來你是陸太太,看來之前真的是一場誤會。把你當成妓.女,很抱歉。”他說著道歉的話,卻沒有一點兒道歉的誠意。也許是因為長相太過陰柔邪惡,所以說什麽都讓人感覺不懷好意。
顧媛很想擺脫他,起身的時候,頭腦一陣暈眩,腳步虛晃。
“小心。”他扶了她一把。
“不要你管。”她反手一推。本來就頭暈,一用力,就晃得更厲害了。踉蹌了兩步,摔倒在地上。
“啪——”地一聲,並不是特別疼,可是那一瞬間,鼻子裏激起一股酸意,突然覺得特別難受。
“嘖嘖……站都站不穩了,何必逞強?”歐陽爍蹲下來,勾著嘴角,伸出一隻手停在她麵前,示意要扶她起來。
但顧媛拍開了他的手。“你走開!我不要你可憐!你們男人都是一樣的,一時興起,就伸出一隻手,等女人上鉤了,以為可以依靠的時候,卻把手抽了回去,任她跌進萬丈深淵,不顧她的死活。”
“我不過是要扶你起來而已,有你說的那麽嚴重麽?”
“因為你們男人都是一樣壞,我不需要你假惺惺。你以為這一次可以傷到我,那你就錯了,我是不會被不在乎的人傷害的……尤其是你們這種人!”
顧媛很努力地想要爬起來,但還是腿軟,試了幾次不行,惱羞成怒地抓起一個酒瓶扔了出去,怒吼。“為什麽連你也要欺負我!”
“你該不會把我當成你丈夫了吧?怎麽?他丟下你跟其他女人跑了?嘖嘖……真可憐,要是我,就不忍心傷害你這樣的美人兒。”
歐陽爍惋惜地搖頭歎息,眼裏充滿了憐愛。那雙深邃的瞳孔,柔情到了極致,能夠酥入骨髓,激起靈魂的顫栗。“他們那麽對你,你甘心麽?”
“我當然不甘心!”顧媛怒目喊道。
“那麽,我倒是有一個辦法,能夠幫你報複他們。”
“什麽?”她認真地望著他,那樣迫切的眼神,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亟待解脫。
“既然他出軌,那麽,你也可以。”燈光在歐陽爍那張陰柔的麵容上暈染開,營造出一種神秘的感覺。薄唇微勾的時候,便有一種危險的氣息彌漫開,他就像一個神秘莫測而又心狠手辣的複仇者。
顧媛被那聲音和眼神迷惑了,失神地喃喃。“我也出軌?”
“……他那樣對你,值得你為他守身如玉?那樣多麽愚蠢!男人可以玩女人,女人,同樣可以玩弄感情……”
他沉聲誘.惑著她,那樣的魔力,足以讓一個最善良的天使墮落為狠毒惡魔。一隻手,緩緩地捧住了她的臉。五指收緊,力道一種,感覺到她細膩的肌膚要在他手指尖融化了。
迷惑一個女人的感覺,該死的刺激,尤其是歐陽爍這樣的毀滅主義者,這樣讓他感到興奮,體溫攀升,開始沸騰起來。鼻子一張一翕,噴灑出灼熱的火焰。
“現在,隻有我可以幫你,讓我來救你……嗯?”他的鼻尖貼著她的,彌漫開的氣息,深深交纏著,刺激著彼此的神經。“隻要你成為我的女人,那麽,我幫你一起對付他,讓他也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兒。”
她的瞳孔中隻剩下他,已經完全被他迷惑了。
歐陽爍感到很滿意,沒有女人能夠逃脫他的魅力。緊盯著那微微顫抖的雙唇,緩慢地吻下去,讓她沉淪在他身下,將她**為一個**.**的女人。他激動地想著。
“啪——”一記耳光,狠狠甩在了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