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年上午請假,中午到的公司,公司裏熱氣騰騰,熱火朝天的。

“沈然,你是想逃避責任嗎?”

“肖嵐,有什麽等我下班了再說行嗎?”

“不行,下班我還能找到你?沈然,你到底認不認這個孩子?到底想拿我怎麽辦?”

“肖嵐!……趙小年……”沈然想說什麽,卻突然看到人群中的趙小年,他不願意被趙小年看到,他希望最後在趙小年的印象裏他還有可取之處的,趙小年一直是他的女神,想膜拜她又想毀了她。

“沈然,你是為了這個女人嗎?這個女人……”

“肖嵐,我會負責的,所以能讓我先工作嗎?”

肖嵐一愣,忘了想說的話,她沒想到,沈然說要負責,其實,她隻是來騙些錢的而已。那天她看一個男人喝醉不省人事,看他挺光鮮亮麗,又外表斯文的,便想著騙些錢回去。其實那晚上他們什麽都沒發生,肖嵐隻看到他醉醺醺地給一個女人打電話,說著要再追求一遍的傻話,突然就有種想騙他一輩子的衝動。

肖嵐走了,周圍也散了,趙小年對他點頭打招呼,正準備從他身邊走過,就被沈然拉住了手臂。

“趙小年,我……”

“小年,怎麽現在才來?午飯剛送來,走吧,一起吃。”程展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拉起趙小年的手,很親昵的樣子。

“你們……”沈然有些受打擊,他其實心裏隱隱的希望趙小年永遠單身,永遠不會成為別的男人的女人。

“沈然啊,上午交代的工作完成了?”

“還沒,程總,我這就去。”

程展拉著趙小年進了辦公室,卻始終沒鬆手。

趙小年直直盯著兩人相交的手,隨後抬頭疑惑地望著程展。

“你果然笨得可以。趙小年,你覺得我為什麽天天找你一起吃飯?”

“吃完飯可以立刻下棋。”

“那我為什麽天天找你下棋?”

“大男子主義,不想輸給一個女人。”

“趙小年!”

“什麽事?”

“……吃飯吧先。”

“哦。”趙小年又迷糊了,程展是在對她……表白?

趙小年隱約是明白的,卻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能力負擔起別人的深情。趙小年這麽跟餘磊說的時候,被餘磊好好鄙視了一番,“你總喜歡想太多,也許他要的不是你的付出,隻是你的接受呢?”

“小寵,其實接受比付出更需要勇氣。因為停止付出是那麽輕易而簡單的事,可停止接受卻不是一時能做到的。”能夠付出的人多麽富有,他們富有一種情感,才能把這種溢滿的情感施與他人。

“趙小年,明天跟我回趟G市。”

“出差?”趙小年從飯盒裏抬出臉蛋。

“嗯。”私差。

似乎是很著急的事,程展訂了飛機票,兩個小時的行程。

下了飛機,程展打車直接奔向目的地。

趙小年則開了手機。

餘磊:妞,去哪了?

趙小年:G市,出差。

餘磊:嗯,妞,想你了。

趙小年:(驚恐)突然如此煽情的小寵真讓人不安。

餘磊:(賊笑)能讓小妞不安啊,真榮幸。

“趙小年,如果你有男朋友了,還經常在他麵前肆無忌憚和別人聊著天,你的感情一定不長久。”

陰森森的話從旁邊傳來,趙小年恍惚,“和朋友也不能聊嗎?”

“我用很男人的心態回答你,不能。”

“是嗎?”趙小年突然沒了回短信的心情,對對錯錯真的太難分清了,也是,如果當初徐加在她麵前卻一直跟別人發著短信,她會怎麽樣?

可是她也不經常這樣吧。

不知不覺到了目的地,不是公司一直訂的酒店,是一幢別墅。

程展推著兩人的行李拿出鑰匙開了門,“媽,我回來了。”

“怎麽回來都不提前說一聲……這是?”

“趙小年,我的助理,帶回來見見你。”

“趙小年,還不叫人!”

“程姨,你好。”

“好好好,快坐,我去拿水果。”周薈蘭第一次見兒子帶女人回來,而且一看就是做老婆的料,自然是怎麽看怎麽歡喜的。

“趙小年,你現在能明白了?”

“嗯。”

程展點頭,一副你看著辦的樣子。

趙小年一直都知道程展對他是有反麵印象的,兩年相處,他的不屑,他的意見,她都看在眼裏,隻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了質,連同她對他的看法,不再僅僅是個富二代,不再高高在上,不再冷麵無情……

在程展家住了下來,周薈蘭似乎很忙,每天早上都去晨練,一整天都很難見到人。早飯通常就隻有趙小年和程展,很靜謐安逸,即便是兩人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好像他們就應該是這樣子的。隻是趙小年忍不住想,如果她不在這裏,那麽每天飯桌上是不是隻有程展一個人,對著一室空寂,獨自用餐?

他們同樣是寂寞的人。

在G市呆了三天就坐車回去了,程展有足夠的耐心也有足夠的自信,不逼迫趙小年表態,相處也是一如既往。

回到住處是晚上10點了,程展送她到樓下。

樓梯上的感應燈光有些昏暗,有時候還沒亮起。

門口有道微藍的燈光亮著,人影細細長長。

脫口而出,“徐加?”

“你回來了?這邊燈壞了,還沒來修,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回來.....”是俞閔飛。

所以你就一直等在這?很多次徐加也是這麽等在她宿舍門口。

“嗯,謝謝。”

“小年......”

趙小年抬頭靜靜望著他。

“早點休息。”

趙小年睡得很不安穩,一會是程展醉酒的樣子,一會是她和程展吃飯的場景,一會又是沈然夢魘般的聲音,吵鬧著要追求她,一會是徐加小心牽著她的手走路,一會是他甩開她的手奔向了黑暗,然後從黑暗中走出了一個俞閔飛,笑著牽她手.....

早上起來去上班,開門,一隻保溫瓶靜靜躺在門口,上麵還有一張便簽。便簽是可愛的兔子形狀。

桂花蓮子粥,記得喝。俞閔飛

保溫瓶一直放在辦公桌上。

抽屜裏還有一堆沈然的巧克力。

內線電話響起程展“中午一起吃飯”的命令。

叮咚——您有一封新郵件。

一封群郵件,群名為我愛我家。

To我愛我家的各位,

12月24機場接機,一個都不能少。

Ps:空出一周假期團聚。

From你們的雪饒

顧雪饒要回來了?一時思緒萬千。不知道顧雪饒現在怎麽樣了?當初一個寢室四個人,董冰畢業就回去和青梅竹馬結婚了,現在孩子都能走路了吧,楊青還沒畢業就被一家大公司相中,想必現在已經是事業有成了,顧雪饒沒來得及參加畢業典禮,她哥哥便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顧雪饒帶著他哥哥去了國外治療,而她,畢業那年,發生太多了......多到誰也沒再聯係……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期待,聖誕也來得特別快。

程展說,這個聖誕節就放過你了,下回補過。

俞閔飛說,聖誕快樂,玩得愉快點。

餘磊說,小妞,你又丟下我了(委屈)

還有一些朋友同事的祝賀短信。

還有一個陌生號碼的信息:聖誕快樂。

本來應該很陌生的號碼,但因為逢年過節都會受到,所以也就變得不陌生了。

趙小年曾回過,那邊卻沒再有反應。

機場人不是很多,趙小年剛進入大廳就被幾道聲音怔住了。

“趙小年——趙小年——你又是最後一個到了——”

然後整個大廳的人都齊刷刷望著三個高喊著的女人及順著他們目光看過去的趙小年。

楊青剪短了頭發,一副幹練的女強人模樣;董冰散著披肩黑發,依舊靦腆安靜地朝著她微笑;顧雪饒變女人了,長發微卷,一襲長裙套了貂皮大意襯得人端莊淑雅,隻是沉寂的臉上印著滄桑氣息。

趙小年想起每次開學,她推開寢室門,三個人坐在**,對著門口喊,“趙小年,你又是最後一個到了。”

寢室床鋪都已整理好了,趙小年就直接放下東西,爬上自己的床,四個人開始了長長的座談會。

那段日子,真是懷念。

其實她們四個並不是一開始就這麽如膠似漆的,楊青軍訓的時候沒有出現,顧雪饒一直看不慣她這種靠關係躲懶的人,不過,可能真的是不打不相識吧,兩個同樣是直爽的人,最後反而很惺惺相惜了。

“趙小年,你這個在本市的人居然還是最後一個到,真是服了你了!”楊青直搖頭表示無奈。

顧雪饒鬱抑,“好久違啊!”

董冰笑著打招呼,“小年......”

還是董冰最好啊,趙小年淡定道,“壓軸,都是最後出場的。”

“滾!”

嗬嗬——

顧雪饒掏出了四張火車票。

是回學校的啊。

幾人直接打車去了火車站,坐上火車那一刻,仿佛年輕了四五歲。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明有一堆話要說要問,卻任是誰也沒開口。

歲月讓他們不再肆無忌憚,口無遮攔。

倒是顧雪饒最先打破了沉默,“我回來是打算以後在國內發展,明年5月份在A市會辦個畫展。”

楊青:“你父母不是不讓你們回來?你哥他——”

“他醒了,隻是腿腳不方便,等我這邊安排好了,再回去接他。爸媽他們也是嘴硬心軟的,以後分開著去看望他們就好了。”

“......在一起了?”

顧雪饒笑,“嗯,早該在一起了,如果早在一起,他也不會再也站不起來。”

一時又沉默了下來,那個血淋淋的早晨,顧漫生拖著最後一口氣息都要見顧雪饒,隻為了告訴她,不要去了,他不再為難她了。那一天是顧漫生告訴顧雪饒要私奔的日子。

“兩個人在一起高興就好,管別人什麽事!”楊青很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小雪糕,你孩子多大了?有照片?”

董冰掏出手機,打開相冊,給三人看,“一歲半,是個女孩。”

照片上一家三口幸福地笑著。也許董冰的存在也是讓趙小年在最絕望的時候還相信愛情的原因吧,相信愛情存在,也許盡管她遇不上。

楊青瀟灑地甩甩頭,“不用你們問,我自己招,本小姐事業有成,未婚夫也有財貌雙全,不過暫時還沒打算結婚。”

“小年,你呢,應該挺好的吧,走的時候你剛好失音,什麽時候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