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歸來

一直站在不遠處的陳則,走上前來,拍了拍陸正南的肩:“走,兄弟,咱們喝場酒去好看的小說。”

陸正南強自微笑,掩飾此刻心中的百感交集,跟著陳則上車。

在路上,陳則望著前方,輕輕地歎了口氣:“其實正南,說真的,我還是覺得,你跟初曉,是最合適的一對兒全文字小說。”

陸正南沒作聲。

“回古城來吧,從哪兒跌倒,從哪兒爬起,再幹一番事業,把你以前失去的,都贏回來。”陳則側過臉來,望著笑:“別辜負她。”

陸正南把視線轉向窗外,看著這座熟悉的城市。

是,當初的落敗離開,其實他也不甘心,即使去了別處,他也總掛念著這裏,這個留下了他人生中最深刻也最珍貴的記憶的地方。

“好,我回來。”許久,他終於低低地說出這句話。

陳則欣慰地大笑著拍他的肩:“好哥們兒,你回來重新開一公司,我還給你當法律顧問,這次,全免費,就當我技術入股了。”

“嘁,你算盤打得倒美。”陸正南不屑地撇嘴,心中卻溢滿了溫暖和勇氣。

是,他要從頭再來,不辜負這些朋友,不辜負……他最愛的人。

喝酒的時候,兩個人不熱鬧,他幹脆打電話把俞行遠他們也都招來。

“哎呦四哥你回來啦。”盛璿從小就是這群人裏最小的妹妹,此刻跑過來,膩著陸正南撒嬌:“我真想死你了。”

“去去,正主在那邊啊,一會兒吃醋了可不怪我。”他笑著把她從懷裏往外推。

盛璿吐舌,還是緊緊抱了陸正南一下:“我是真想你了,長年累月地都見不著你。”

“以後不會了。”陸正南拍了拍她的頭:“我打算……回古城重開公司好看的小說。”

此言一出,連俞行遠和項岷也都愣住,盛璿更是驚喜地望著他,半晌,跳起來再次抱緊了他,又是笑又是掉眼淚:“真的,四哥?真的?”

陸正南拍著她的背,望著那邊的俞行遠和項岷:“真的,我要回來了。”

他們也走過來,一左一右地攀住了他的肩,四人久久說不出話來。

“好了好了,今兒是痛快日子,來,別搞得這麽聲淚俱下嘛,喝酒喝酒。”陳則在那邊插科打諢地鬧氣氛,大家也都釋然,各自入座。

“歡迎老四回來。”俞行遠舉起酒杯,其他人也共同相碰,一飲而盡,深情厚誼,全在酒裏。

酒過兩旬,情緒都平靜了些,盛璿好奇地問:“哎,四哥,之前我們怎麽勸都沒用,這次你怎麽突然想開了呢?”

陸正南轉著手裏的酒杯,沉默了半晌才開口:“因為初曉。”

“四嫂?”盛璿驚呼。

陸正南將今天的事講了一遍,三個人都呆了,盛璿用手捂著眼睛,淚又流了下來,一直搖頭:“四哥,真的,四嫂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她是。”陸正南點頭,眼角亦是發澀。

“老四,加把勁兒,”俞行遠按著他的肩:“等以後,重新把她追回來。”

“對,追回來追回來。”項岷在那邊,用筷子敲著酒杯起哄。

陸正南隻是笑,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樣黯然,眸底,似乎透進去一絲亮色……

而那天葉初曉從公證處出來,回到旅館,e日c見到她時嗔怪:“怎麽沒打電話給我?”

“路又不遠,打個車很快就到了全文字小說。”她笑了笑。

“事情辦好了嗎?”他又問。

她想起剛才的情形,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好了。”

“那就好。”e日c微笑:“進去吃飯吧。”

她點頭,跟著他進餐廳,可剛坐下,經理卻突然進來了,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葉初曉,才走到e日c身旁耳語。

他的眼神,微微一凝,站起身來:“初曉,你先吃飯,我有點事處理一下,很快就回來。”

她答應,看著他們出去,卻又隱約覺得方才經理進來時看她的那一眼,不大尋常。

那邊,e日c來到大廳,便看見了那位前來“拜訪”的不速之客——齊禛。

“你好。”e日c不動聲色,如同對待每一位來賓一樣,客氣地打招呼。

齊禛卻沒有他這麽友善,目光陰鷙:“聽說初曉和你一起回來了是吧?”

e日c不置可否地笑笑:“齊總對我們的事情很關心啊。”

他用的那個詞,“我們”,讓齊禛心中更是火冒三丈,冷聲說:“叫她出來。”

e日c隻是平靜地望著他:“你如果有什麽話要對初曉說,我可以代為轉達。”

“你憑什麽幫她轉達?”齊禛嗤笑。

“就憑……”e日c的眼神閃了閃:“她是我的未婚妻全文字小說。”

“這不可能!”齊禛的心如同巨石一擊,低吼出聲。

“怎麽不可能?”e日c淡笑著反問:“我們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兩年多。”

“我要見她!”齊禛咬牙,眼底有暴怒的神色。

但e日c不為所動。

齊禛在盛怒之下,伸手推倒了身邊的景泰藍花瓶,“砰”地一聲,摔得粉碎。

周圍的人都被驚動了,愕然地駐足看向這邊。

“如果她不出來,今天你這生意也別想做了。”齊禛語氣狠厲。

“這個花瓶,價值不菲。”e日c挑了挑眉:“原本,我是可以讓你照價賠償的,不過看在你是米粒兒的親生父親的份上,今天就算了,但是如果你再繼續鬧事,我隻能報警,我想,即使你在這裏勢力再大,港商的合法權益,政府也總還是要保護的。”

齊禛氣得頸側的青筋直跳,狠狠地盯著他。

e日c也並無半分示弱的意味,坦然地和他對峙。

而這時,原本在餐廳吃飯的葉初曉,也隱約聽見了外間的動靜,加上之前心中本就存有疑惑,便走出來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剛到走廊出口,看到大廳裏站著的那個人,刹那間呆住。

齊禛對葉初曉的身影,還是那麽敏感,一眼就看見了她,頓時大喊:“葉初曉!”腳步已經向這邊衝了過來。

e日c目光一怔,隨即立刻回身,攔在了葉初曉前麵全文字小說。

齊禛無法碰到葉初曉,便推搡e日c,他卻抓住了齊禛的胳膊,兩人較勁中,保安也已經過來,硬是拉開了齊禛。

“葉初曉,你有膽子做,沒膽子麵對嗎?”齊禛怒極,指著葉初曉罵:“米粒兒也是我的女兒,你居然把她藏起來,讓我一輩子見不著,你太自私!”

葉初曉此時,也已從方才的驚愕中回神,慢慢鎮定下來。

“齊禛,這世界上,誰都比不過你自私。”她冷然地笑,沒有再躲在e日c的背後,而是走了出來,直接麵對齊禛。

齊禛看著她和e日c並肩站立,想起方才e日c說她已是他的未婚妻,還有之前唐茜茜說的那句,米粒兒又多了個爸爸,不由得怒火攻心,大吼:“我才是米粒兒的爸爸,你怎麽能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我早就說過,我是米粒兒的媽媽,卻不是你的妻子,你忘了嗎?”葉初曉揚起下巴:“齊禛,你放心,等米粒兒長大了,她如果想回來看你,我不會阻止,但是其他的,你和我,已經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好,好,”齊禛緩緩點頭,眼中滿是恨意:“葉初曉你好樣的,你給我等著。”

“我等著呢,”葉初曉垂下眼瞼,自嘲地一笑:“我一直都等著,看這個關於你的惡夢,到底什麽時候能夠徹底醒。”

e日c聽了這句話,心疼地攬了攬她的肩,而這一幕,更是戳痛了齊禛的眼睛,瞳仁四周,似已裂出赤紅的血絲。

他就這麽死死地瞪著他們,許久,才轉身離去,上車之後一路狂飆……

齊禛走了,葉初曉在心裏,沉沉地歎氣。有時候她真的覺得,這輩子和他遇見,是一場冤孽,於她是,於他也是。

“好了初曉,上樓去休息吧好看的小說。”e日c的手加重了幾分力道,低聲勸慰她。

她經曆了這一場,也真的覺得累,接受他的建議上樓,回到房中。

“不要擔心,我不會讓他再傷害到你。”他半蹲在她麵前,輕輕握住她的手。

“謝謝你,e日c。”她低低地說。

“應該的。”他溫厚地笑:“你幹脆睡一覺,我猜你昨晚也沒怎麽睡好。”

她昨晚,的確沒睡好,一直想著陸正南的事。

思及此,她再麵對眼前的e日c,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既感激,又愧疚。

“睡會兒吧,等下午起來,才吃些東西。”他站起來,如同撫慰孩子般,輕輕摸了摸她的額發:“我先下去,有事你就叫我。”說完便離開,為她關好了門。

房間裏,就隻剩下了她一個人,她躺倒在**,緩緩地閉上眼睛,腦海中,陸正南,e日c,齊禛,三個人的影子交錯閃現。

最後,一聲歎息,幽幽響起,似打破了這房中的寂寥,又似使這房中,更寂寥……

而就在那天晚上,另一位不速之客又造訪了旅館——盛璿。

當葉初曉下樓見到她的那一刻,被她抱住,哽咽著叫“四嫂”時,心中百感交集。

過了良久,她的情緒才緩和了些,葉初曉帶著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兩個人坐在床邊,一時無言。

“四嫂,當年……我們都對不起你。”盛璿咬唇。

葉初曉知道,她說的是離婚那件事,當初,他們都幫著陸正南瞞她,沒有人告訴她真相全文字小說。

葉初曉輕歎,拍了拍盛璿的手背:“都過去了。”

盛璿在聽她這麽說之後,初時釋然,接著眼神卻又變得沉鬱,期期艾艾地問:“四嫂,你跟這個叫e日c的……是真在一起了嗎?”

葉初曉沉默了半晌,反問:“是陸正南這麽說的嗎?”

盛璿猶豫了一下,低低“嗯”了一聲。

“我們沒有真的在一起,至少現在沒有。”葉初曉的唇邊,有淡淡的苦笑。

盛璿大喜:“那你和四哥……”

葉初曉不語。

盛璿的聲音變得更低:“四哥今天說,會回古城來重新創業。”

“是嗎?”無論如何,聽到這個消息,葉初曉都覺得欣慰。

“所以,你等等四哥好不好?”盛璿靠過來,眼巴巴地望著葉初曉。

葉初曉沒回答,隻是抱了抱她。

盛璿隻當這就是答應她了,樂觀地撒嬌,非要留下來跟她一起睡。

葉初曉被她纏得沒辦法,隻能答應。

她嘰嘰喳喳地講這邊發生的事,又問葉初曉和米粒兒在那邊的生活,到最後實在撐不住,說著說著便沒了聲音,竟就這樣睡著。

對這個單純明快的女孩子,葉初曉一直是喜歡的,好笑地給她蓋上被子,自己也躺好準備睡覺全文字小說。可是閉上眼睛,腦中卻回響起她剛才說的:你等等四哥好不好?

要等他嗎?他要她等嗎?葉初曉在心裏,輕輕地問自己……

而陸正南在那天晚上,已經離開古城,返回杭州。

收拾好東西,聯係好房東退租,他在第二天,來到公司。

“不是說出去有事,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秦悅奇怪地問他。

陸正南停頓了一下,才開口:“我要辭職了。”

秦悅猛地一震,指間的筆滑落,掉在地上。

“哦……”她假裝俯身撿筆,手卻在微微發抖,再坐起身時,勉強地笑著問:“怎麽突然就……辭職?”

“之前,是因為古城的生意做失敗了,公司倒了,所以才來到這邊,但是現在……”陸正南緊抿了下唇:“我打算回去重開公司。”

這是第一次,他真正跟她講起過去的事,卻是在離開的時候,秦悅心裏刺痛,但還是佯裝鎮靜地問:“但是,你現在的錢夠嗎?”

陸正南依舊不願對外人說起他和葉初曉的事,隻簡短地回答:“嗯,最近得到了筆資金。”

秦悅再無話可說,隻能垂下眼瞼,手中的那支筆,已經快被她折斷。

“這兩年來,很謝謝你。”陸正南笑著說:“以後你有任何事找我幫忙,隻要說一聲,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言重了。”秦悅苦笑。她不想要他幫任何忙,隻想……要他留在她身邊。

可這句話,她說不出口全文字小說。

那天晚上,辦好了辭職手續的陸正南,請全公司人吃飯唱歌。

席間,秦悅一杯接一杯地喝,到了ktv,又霸著話筒,一首接一首地唱。

那些纏綿傷感的情歌,更是引發了她心中的難過,借著去洗手間的機會,她坐在馬桶蓋上,將臉埋進掌心裏,低聲慟哭。

當她終於從隔間出來,站在洗臉池前,看著鏡中那張哭花的臉,原本死寂的眼睛裏,慢慢升起火焰。

真的就這樣放棄麽?她不甘心。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男人,能讓她喜歡這麽久,等了這麽久,也許錯過了他,以後便再也遇不上這樣的人了,她怎麽能輕易放棄?

一點點洗幹淨臉,又重新補了個精致的妝,她這才出去,臉上又有了笑容……

而處理好了這邊的事,陸正南便很快趕回了古城,去籌備重建公司的事。

他找到了李叔和一批老的骨幹,當聽說他回來了,他們都興奮不已,很快便又重歸他身邊聚攏。

都是熟手,再加上有俞行遠幫忙,進度相當快。

而這個消息,也傳到了齊禛耳朵裏。

“陸正南回來了?”齊禛聽陳劍說完,將手中的文件夾,直拍到桌上。

陳劍心中一抖,唯唯諾諾地說是。

“嗬,膽子不小啊。”齊禛冷笑:“當年還沒被我收拾夠麽?”

若非施曼當初從中作梗,真該將陸正南徹底整進牢裏,讓他再不得翻身全文字小說。如今讓他緩過了勁,居然又回來跟他做對。

最近,還當真是事事不順。

心中忿恨難平,齊禛驅車直往陳劍打探好的地址,到的時候,見裏麵已大致收拾好,有了公司的模樣。

他抬手,緩慢地敲了兩聲門,遠處正在跟李叔說話的陸正南,回過頭來。

四目相對的一刻,空氣中似有火花,一觸即爆。而李叔已經忍不住,就要開罵,陸正南阻止了他,獨自走過去,在齊禛麵前站定:“別來無恙啊?”

齊禛“嗬”地一笑,環顧了一下四周:“你這家新的,不知道又能撐到幾時?”

“那就要看三哥的本事了。”陸正南摸了摸下巴:“不過也沒準兒,有句老話說得好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再來一局,還不知道贏的會是誰。”

“很有底氣嘛。”齊禛眉尖一挑:“不過如今的天下,已經不是你陸正南的天下,話說得容易,做起來卻難。”

陸正南聳了聳肩:“怕什麽呢?反正現在我跟你比起來,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輸了呢,大不了再破產一回,我也不是沒嚐過那滋味兒,無所謂。贏了呢,那滋味兒,就換你嚐了,我看著也愜意。”

“口氣不要太大,”齊禛不屑地一嗤:“得走著瞧才知道誰贏誰輸。”

“那就走著瞧。”陸正南雙手插在褲兜裏,聳肩一笑。

“好。”齊禛的食指,朝著他點了點,目光陰冷地轉身離去。

陸正南筆直地站在原地,在電梯門合上的最後一刻,望著齊禛,唇邊勾起慣常的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