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愛到著了魔

當短信音響起,陸正南拿過手機,看到葉初曉的名字,人猛地一怔,過了一會兒才輕輕點開。

看到內容時,又是怔了半晌,疼痛一陣陣從心底湧上來。

他知道,如果不是徹底絕望,她不會答應要雲水。

無論出於什麽,他們終究還是將她,逼入了絕境。

指尖在屏幕上摩挲良久,他幾度都差點撥通她的電話,可最終,他還是隻發了條短信:

我周一跟你去辦公證。

這是一句從字麵上,看不出任何感情色彩的話。葉初曉把手機扔得遠遠的,冷笑著流淚。

好了,她終於服輸了,拿自尊,換成了錢。

她真恨這個世界,這些男人。

不愛她,為什麽要招惹?為什麽不從一開始,就別進入她的人生?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可當初,死在那個雨夜,也不要遇見齊禛,遇見陸正南。

仿佛已經累到了極點,她昏昏沉沉地睡去,竟一覺不醒,直到第二天聽見米粒兒的哭聲,才勉強睜開眼睛。

“媽媽,我以為你死了……”米粒兒扁著嘴嗚咽。

“小丫頭胡說什麽,動畫片看多了吧?”葉初曉酸楚地揉揉她的頭發,想坐起來,卻又覺得頭疼得厲害,自己探了探額,竟然在發燒。

大約是感冒了。葉初曉擔心會傳染米粒兒,趕緊打電話給沈婭,讓她過來幫忙照顧。

可此刻沈婭卻在外地,王總怕她鬧事,當天便將她支去上海出差了

沒辦法,她隻得帶著米粒兒,出去買藥。

走在路上,腳步一陣陣虛軟,到了小區門口便沒了力氣,隻好坐在花壇沿上休息,米粒兒在旁邊眼淚汪汪地守著她。

“媽媽沒事。”葉初曉怕她擔憂,強撐著站起來,眼前又是驟然發黑,身體搖晃了一下。

“這是怎麽了?”忽然有人從後麵衝上來,扶住了她。

是陳則。葉初曉看清來人的一刻,用盡剩下的力氣,推開了他,自己卻被這力道反衝,再也站不住,跌坐回花壇邊,扶著額閉目深呼吸。

“去醫院吧。”他沉沉地歎了口氣:“你這樣會讓孩子著急。”

米粒兒此刻,也的確已經急哭了,靠在葉初曉身邊,不住地抽泣。

葉初曉沒辦法,隻得咬咬牙,上了陳則的車……

重感冒,吃藥太慢,醫生讓她輸液,因為她現在體力太差,還特意安排了病床。

原本就疲憊,退燒針裏又有安眠的藥性,她漸漸困頓,卻又放心不下米粒兒,不時掙紮著醒來。

陳則輕聲說:“孩子交給我,你睡會兒。”

她卻越發不放心,攥緊了米粒兒的手,米粒兒也牢牢反握住她的指尖,趴在枕上,貼著她的臉。

他凝視著這對相依為命的母女,眼神沉重……

輸完了液,葉初曉總算恢複了些,又記掛著還要送米粒兒去學校,堅持離開了醫院。

陳則一直跟著她們,無論葉初曉怎麽拒絕。

她也實在沒有太多力氣和他爭執,隻能隨他的便。

一向聽話的米粒兒,這次卻怎麽都不肯去學校,執拗地要留下來陪葉初曉,哄了好久,到了臨走的時候,她仍舊大哭了一場

回來的車上,葉初曉一直不言不語,陳則也一樣沉默,直到進了小區停下,才低沉開口:“我今天過來,是給你送饋贈協議的,擬了個草稿,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他遞過來一頁紙,葉初曉卻沒有接:“你們說是什麽,就是什麽,我沒意見。”

陳則的動作停滯了兩秒,又將合同收回:“好,那明天上午九點公證處見吧,你今晚好好休息。”

葉初曉沒說話,下車離開,拖著無力的腳步,緩緩上樓。

陳則一直等聽到她回家之後的關門聲,才發動車離去,途中又打了個電話給陸正南,通報情況。正事說完,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她今天發高燒,還輸了兩瓶液。”

陸正南在那邊一愣,半晌才“哦”了一聲,隨即便掛了電話……

次日早上,葉初曉到公證處的時候,在門口,又見到了那輛路虎,一瞬間,真想掉頭就走,可想到米粒兒,最終還是強迫自己,跨入了那扇門。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陸正南的背影。

那麽近,卻又仿佛那麽遠。

她慢慢地走過去,他覺察到她的到來,身體微微一僵,卻又很快回過頭來,望著她一笑,一如既往地痞氣:“來了啊,坐。”

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她一句廢話也不想說,直接問:“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公證員把合同放到她麵前,她提筆唰唰唰簽上自己的名字,內容一字未看。

陸正南眨了眨眼:“這麽輕率,你不怕被我騙了。”

她一聲冷笑:“我還有什麽值得陸少您騙呢?”

他撇了撇嘴,也簽了名,很快,手續完成,葉初曉拿了自己的那份協議就要走,卻突然被陸正南叫住:“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到時候你來麽?”

心仿佛被刺了一刀,她卻還是回過頭,報以燦爛的假笑:“來,當然來,您送我這麽大棟房子,我好歹也得給你包個二百五的紅包不是?”

“嘖,看看你這牙尖嘴利的,以後誰敢娶啊?”陸正南搖頭長歎,也站起身來

葉初曉不想跟他同路,轉身疾走,他卻走得不算快,右腳在地上,不易察覺地拖行,嘴裏損人還沒停:“你得收斂收斂,溫柔點兒,這樣才能嫁個好人家……”

聽著他一路碎碎念,葉初曉心底壓抑的怒火,已經到了爆發的極限,經過他車邊的時候,終於做了一件很久以前就想做的事撿起路邊的磚頭,砸了他的車。

轟然一響,葉初曉終於覺得心中的鬱結散去了些,拍了拍手,揚長而去。

不遠處的陸正南,定定地看著她的背影,似在跟身邊的陳則說話,又似在自言自語:“你看她這個強脾氣,再累再苦,也寧可以牙還牙,死都不在外人麵前掉一滴眼淚……”

他又怔了許久,聲音低得幾不可聞,眼神那樣慘淡:“我現在……也已經是外人了……”

陳則默然半晌,低聲說:“走吧。”

陸正南也點點頭:“嗯,走。”

早上他們是坐那輛路虎來的,但開車的人,是陳則,陸正南的腳並沒有好,一用力傷處便生疼。

回去的途中,陸正南形同雕塑,眸中灰茫茫的一片,沒有半分平日的神采。

紅燈時車停下,他像是猛然回神,轉過臉來囑咐陳則:“一定要在這幾天趕緊給她辦完過戶手續。”

“好。”陳則應了一聲,又問:“你下個月真的要結婚嗎?”

“結啊,當然結……”他的情緒似又重新陷入遊離,眼神看向別處。

陳則沒再說話,隻若有若無地歎了口氣……

接下來的兩天,陳則便帶著葉初曉去辦手續,她一直處在麻木狀態,叫她簽字就簽字,讓在哪兒簽就在哪兒簽。

當終於拿到房產證,陳則說了聲“恭喜”,接著又問:“你什麽時候搬家?”

“不搬

。”葉初曉直截了當地回答,她從來都沒打算真正住進那棟“分手費”。

“那不行的呀。”陳則卻手一攤:“協議上寫明,辦完過戶之後的三天內,你必須搬進雲水。”

“有這一條?”葉初曉眯起眼,不相信地反問。

“你看你看,這就是不仔細看合同的結果,第三條寫得清清楚楚啊。”陳則拿著協議,指給她看。

還真是……葉初曉咬牙:“為什麽非得搬進去?”

“陸總說花了這麽多錢買的房,必須得住,不然就荒廢成鬼宅了。”陳則聳肩。

葉初曉氣得踢路邊的欄杆,低聲罵:“還聊齋呢?陸正南這個死妖精!”

“嗯,我也經常想這麽罵他。”陳則“噗”地一笑,隨即又恢複了一本正經:“需要我幫忙嗎?要是三天內不搬房子要收回的。”

“用不著您費心,我自己搬。”葉初曉氣鼓鼓地離去,陳則悶笑不止,回去給陸正南複命。

當陳則告訴陸正南,葉初曉罵他是個死妖精,他眼裏不自覺地泛起寵溺的笑意:“這倒真是她的風格。”

“你明明這麽愛她,幹嘛要放棄呢?”陳則望著他,忽然問道。

他一怔,垂下眼瞼:“要是不愛,我就不用放棄了。”

氣氛沉寂下來,陳則摸著下巴,換了個話題:“不過我也奇怪,房子送了就送了,幹嘛非逼著她這麽快搬進去。”

陸正南將椅子微微轉了個方向,朝著窗外:“大冬天的,在水房打水,太冷……”

他說得斷斷續續,語焉不詳,陳則卻還是逐漸明白過來,輕輕地搖了搖頭,在心中歎息一聲……

第二天清早,陳則便已經帶領著搬家公司的人來到葉初曉門口,笑容可掬:“陸總說了,讓我幫你搬過去,另外物業水電暖氣費用,也已經幫你交過了

。”

“敢情這還是一條龍服務。”葉初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那是,”陳則聳肩:“我收的傭金高啊,當然要全包。”

這時工人已經進去打包,葉初曉顧不上聽他貧嘴,趕緊忙著去清點東西。

整理抽屜時,無意中又見到陸正南送的那枚鑽戒,她直覺地想丟掉,可最後還是扔進了雜物堆裏打包,再不願多看一眼。

她的行李並不多,和房東將租金結清,便隨車離開了這個已經住了近三年的地方。

說不出來心裏是什麽滋味,她抱著和米粒兒的合影,微微地歎了口氣。

到了雲水,一切安頓好,陳則便帶著人走了,隻留下葉初曉,環顧著四周發呆。

當初陸正南非要她按照自己的意願設計,所以不知不覺中,很多細節裏,融入了她自己的喜好。

這裏,的確像個家。

可惜,她卻是在如此狼狽的境況下,孤零零地搬進這裏。

她哂然一笑,上樓去收拾東西……

晚上洗完澡,她也累了,早早上床入睡。

連續多日的疲憊,讓她睡得很沉,根本沒察覺到午夜有人到來。

來人旋開門鎖,悄然上樓,最後站在臥室外,怔然良久,才輕輕地推開門,借著微弱的壁燈,看向**的人。

又是長發鋪了半枕,睡顏恬靜得讓人想親吻,可他卻不能走近,隻能就那樣遠遠地看著。

大約是夢見了什麽,她咕噥一聲,頓時驚得他後退半步,可她翻了個身,又安然睡去,他這才鬆了口氣。

看被子已經從床邊滑落,她的肩背都露在外麵,怕她著涼,他終於還是屏緊呼吸過去,慢慢地替她掖好被角,將要收回手的時候,指尖觸碰到她光滑的發絲,頓時留戀地不想離開

可最終,他還是離開了,走出雲水,上了等在彎道上的車,他閉上眼睛,無聲苦笑。

陸正南,你怎麽就淪落到了偷窺的地步,不就是個女人嗎,放棄了就算了啊。

可是……他又歎氣:她偏偏就是獨一無二的那個人,即使鬆開了手,即使背轉了身,心裏也總晃動著她的影子,就如著了魔一般,不由自主地被牽引到她身邊……

第二天葉初曉醒來時,迷茫地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過了半晌才終於記起,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

今天是二十四號,距離開庭隻剩下三天,她起床梳洗完,便前去找孫律師商量上庭事宜。

孫律師告訴她,有了雲水的房產做保障,形勢比以前樂觀了很多。葉初曉走出事務所時,心情比之前輕鬆,這才發現滿街都張燈結彩,歡樂喜慶。

原來,今天是平安夜。

想起上次臨走前,米粒兒的哭泣,葉初曉決定扮一回聖誕老公公,給她送去節日的驚喜。

買了尖尖帽和小掛件,又給米粒兒挑了個睡覺可以抱著的麋鹿布偶,她前往學校,可剛下公汽,便看見另一輛灰色的車在前麵停下,出來的人,是同樣拿著禮物的齊禛。

猝然掃興,葉初曉冷著臉,趕在齊禛前麵匆匆進了校門。

齊禛也同樣看到了她,怔立了一會兒,終於還是緩緩跟上。

當米粒兒見了葉初曉,興奮地抱住她,還蹭著她的臉撒嬌:“媽媽,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盡胡思亂想。”葉初曉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尖:“我前天不是還跟你們王老師打電話了?”

米粒兒吐舌頭,把聖誕帽戴在她頭上,拍手鼓掌:“媽媽是最漂亮的老爺爺。”

母女倆正在笑鬧,米粒兒發現了一直站在角落裏的齊禛:“咦,叔叔也來啦?”

齊禛這才走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嗯,來給米粒兒送禮物的

。”

米粒兒望望他,又望望葉初曉,調皮地笑:“兩個聖誕老爺爺。”

可轉眼間,又想起了陸正南,眼神黯淡了幾分:“那爸爸為什麽不來呢?”

齊禛和葉初曉,同時怔了怔。

“他去很遠的地方了啊。”葉初曉隻能這樣回答,這些天米粒兒每次問起陸正南,她都隻能這樣回答。

米粒兒失望地“哦”了一聲,再不說話。

不想她這樣不開心,葉初曉趕緊把麋鹿塞進她懷裏,齊禛也忙把自己買的芭比送上,米粒兒終於情緒緩解了些,和他們一起玩遊戲。

而葉初曉,看似和齊禛配合,眼神卻始終淡淡地繞過他,從不看他。

齊禛也隻是麵對米粒兒時滿臉笑容,目光滑向葉初曉時,眸底卻一片悵然……

傍晚時他們才走,卻是一出校門就各行各路。

齊禛的車在遠處停了半晌,緩緩滑到葉初曉身邊:“我送你吧,冬天車收班得早。”

葉初曉唇角一揚:“等不到車我可以走回去。”

齊禛無言,車卻依舊開得很慢,像是在等葉初曉某個瞬間能改變主意。

可葉初曉卻筆直地站著,任凜冽的風揚起她的長發和衣袂,冷漠而傲然……

回到雲水時,已經入夜,開門的一刹那,她似乎聞到了極淡的煙味,可門外的風灌進去,又將那味道散得無影無蹤,室內也沒見到抽煙的痕跡。

大概是自己弄錯了吧。她想,卻不知道此刻後門旁的隔間裏,還有另一個人。

陸正南手裏拿著個捏扁了的紙杯,裏麵正是“毀屍滅跡”的煙灰和煙蒂。

這簡直就跟玩潛伏似的

。他哂笑。

而葉初曉累了一天,也不想做飯,簡單地吃了點餅幹,就倚進沙發裏看電視。

室內暖氣充足,讓人困意沉沉,她逐漸意識模糊。

陸正南在後麵等了許久,隻聽見電視聲響,卻始終沒有她的動靜,有些擔心,悄悄地出來,一看之下卻哭笑不得,她手裏還捏著半塊沒吃完的餅幹,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又不蓋被子。”他低聲咕噥了一句,將旁邊的毛毯拉過來給她蓋好,她似感覺到了,皺了下眉,陸正南忙一溜煙地跑出了後門。

關門太急,響動驚醒了葉初曉,她看見身上的毯子,有些疑惑,難道是夢遊了麽,她記得睡前並沒有蓋著。

她又起來檢查了門窗,並無異樣,方才似乎是風吹的聲音。

這地方安保嚴密,應該不至於遭賊吧?她揉了揉睡得僵硬的脖子,上樓回了臥房。

這傻妞,要他真是壞人,趁半夜把她偷了賣掉都不知道。陸正南靠在外麵的牆上,笑著歎氣。

可他沒想到,狐狸再狡猾,也總難免留下蛛絲馬跡。葉初曉次日打掃衛生的時候,在隔間裏,發現了他前晚出去時,不小心從紙杯裏漏出的煙灰。

她頓時聯想到回家時聞到的煙味,和那條憑空出現在自己身上的毯子,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

但這天,她仍舊不動聲色,如往常一般作息,到了深夜,當她聽見樓下的響動,便起身拿了早就準備好的工具,躲在臥室門後……

陸正南剛推開臥室門,便挨了一掃帚,灰蓬了一臉,嗆得他連連咳嗽。

而他還沒反應過來,葉初曉已經開始高聲喊“抓賊”,他急得去捂她的嘴,卻還是動作不如她快警報被按響了。

嗚嗚啦啦的聲音,在深夜中格外刺耳,保安已經快速地衝過來,圍住房子喊話。

“哎,初曉,初曉……”陸正南懵了,可憐兮兮地去拽葉初曉的衣角

她卻又給了他一掃帚,跑下樓去開門。

接下來的情形,讓陸正南……很想死。葉初曉一口咬定他半夜進來是意圖不軌,他想辯解:“不是啊,這不也是我的房子嗎?”

“什麽你的房子?”葉初曉重重冷哼:“要我現在去拿房產證給你看看,到底上麵寫著誰的名字嗎?你這叫非法入侵民宅你懂不懂?”

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陸正南欲哭無淚。

葉初曉隨即讓保安報警,但他們認識陸正南這個原房主,也曾經見過他和葉初曉親密同行,如今這狀況,還真是說不清道不明,不好決斷。

一幫人好勸歹勸,葉初曉才終於同意不報警,但這並不代表事情就這麽算完,保安走了,她抱臂開始“審問”。

“嗬,我說呢,幹嘛非得讓我搬這來住,敢情某些變態想偷窺!”她直接對他的行為做了定性,他忙舉著雙手喊“冤枉”。

“那你說,你到這兒來的理由。”葉初曉冷冷地睨著他。

陸正南耷拉著頭,無言以對。

葉初曉望著他,眼裏的怒火越來越熾:“你到底想怎麽樣呢陸正南?當初你莫名其地非要我和你在一起,後來你莫名其地和我分手,現在你又這樣,你當我是什麽?想要就要,想丟就丟,想怎麽擺弄就怎麽擺弄的玩具?”

“不是的,初曉……”他想解釋,卻乍然看見她眼角閃動的淚光,所有的話仿佛被堵在了心口,再說不出來。

“要結婚……你就滾去結你的婚……別再來煩我……”葉初曉哽咽著大罵,伸手推他:“你走……你走!”

他怕傷了她,由著她推出屋外,甩上門的一刹那,她也沒了力氣,貼著門緩緩坐下,想哭,眼淚卻似已經幹涸,流不出來半滴。

而他在外麵,抬起手想敲門,卻又知道她不會開,隻能頹然垂下,就那樣默默地守著夜色,守著門內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