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外漂泊半月總算是回到了家中，推開門在門口轉身親吻了一下沈允灲的臉頰，“歡迎回家，灲。”
沈允灲拍拍他的頭，笑著說：“歡迎回家，耀。”
簡直把他當成了孩子，秦耀不甚滿意跟著他走進客廳。
可是下一刻，兩個人都僵在原地——————
客廳裏的情景隻能用用一個字來形容——亂！
亂七八糟，一團糟，無法想像，像戰場，滿地垃圾，髒衣服髒褲子食物影碟塑料袋紙袋，最多的是煙頭煙灰，整個客廳如世界末日的戰場。
遭賊了！
兩人的第一個念頭，隨即不約而同奔向臥室。
“嗷————！！！！！！！！”
“我的天啊！！！！！”
看到一上一下的兩個囧囧男女，場景更是一片狼藉慘不忍睹，秦耀痛苦捂住眼睛，回頭心虛看沈允灲，這是他的房間，他好像有一點潔癖，不是很嚴重，但是地板上從來不出現汙漬。
沈允灲麵色沉靜，看不出什麽表情，走進房間。
“啪——”
把腳抬起來，是一個用過的保險套。
沈允灲的臉色瞬間變得yin暗無比。
秦耀再次捂住眼睛，想用頭撞牆。
躺在地板上睡得像死豬的男人還在打呼嚕，一隻腳搭在**的女人的囧囧上，雙腿大開，該打馬賽克的地方猥瑣耷拉在腿間。
下一刻，及時退出房間的秦耀聽到慘烈的尖叫聲，緊接著傳來咚咚的不明物體打擊聲，不久之後一個巨大的物體被扔出來砸在對麵牆上。
“哎喲喲~~~~哎喲喲~~~~哎喲喲~~~我的天啊，這誰呀發這麽大火，吃炸藥了嗎？”
鼻青臉腫被揍得全身變形的男人趴在地上一邊哼唧一邊問秦耀。
秦耀膽怯指臥室裏，說：“我，我的員工。”
“啊！！！——”
囧囧女人也像豬頭一樣被扔出房間砸在同道者身上。
把女人送走之後秦耀和仍然在睡夢邊緣遊移的囧囧男人在客廳的垃圾堆中坐下來，沈允灲不斷把臥室裏的髒東西扔出來，最後實在沒辦法收拾幹淨，幹脆把電腦和衣服拿出來搬進秦耀的房間，臉色yin沉一言不發。
隨便在地板上撿了一套衣服穿上，有著一頭火紅頭發絡腮胡子的男人打著哈切問：“到底你是老板還是他是老板啊，脾氣大得嚇人。”
秦耀撓撓後腦勺，說：“公司我做主，家裏，他做主。”
“嘿嘿，別這麽說，要是外人聽了肯定會誤會還以為你們那什麽的呢。”男人翹起二郎腿點煙猥瑣笑著說。
秦耀白他一眼，“那什麽的關你什麽事？對了，你怎麽跑我這兒蹲來了，你窩呢，給人端了？”
“嘿！還真給你說著了，老子現在被黑白兩道通緝，不得已先借你這兒住一住。”男人不甚在意回答，抽兩口煙，再彎腰從垃圾堆裏扒拉出一盒沒吃完的餅幹嘎吱嘎吱吃起來。
事情有些不對了，公司出事且不談，華仔是地煞幫一幫之主，跺一跺腳整座城市黑白兩道都要抖三抖，不要說被人反咬一口，就是叫那些兔崽子在他麵前開口說話一個個都會嚇得尿褲子。
“怎麽回事？”秦耀沉下臉問。
華仔被餅幹咽住漲紅臉伸長脖子喊：“水，水，秦耀，給我水。”
秦耀焦躁伸手在他背上拍了兩下，起身為他倒了水放在麵前，問：“是誰幹的？”
華仔聳聳肩，“亮哥嘍，除了他還有誰有這本事，都怪老子太大意，一時放鬆了警惕，差點被他殺了。”喝完水點燃第二支煙。
秦耀低頭點燃煙，深吸一口：“亮仔沒那膽子，一定還有後台。”
“‘天龍’的三隻老鷹，現在地煞已經被天龍吞了。”華仔輾熄煙頭說。
秦耀看著他，問：“其他兄弟呢？隻有你一個人逃出來嗎？”
華仔火紅的腦袋一頓，偏頭歎口氣倒在沙發上呆呆望著窗外，“都死了，TMD他們太狠了，十挺機qiang對著我們掃射，所有的兄弟都倒在我麵前。我沒死成，因為他們把我打暈送到了這裏，我和他們斷了聯係七天了，外麵什麽情況也不知道。”
華仔很沮喪很傷心，他不看秦耀，隻是把拳頭捏得死死的，緊閉嘴唇。
秦耀皺眉拍拍他的手說：“現在你不方便出麵，外麵的事情交給我。”
華仔冷笑看他，“那是當然，不交給你交給誰，秦耀你真他媽混蛋，當年拍拍屁股走得幹幹淨淨把一個爛攤子丟給我，這幾年老子好不容易把幫裏上上下下打理清楚TMD給我這麽一招，全都功虧一簣，怎麽樣，你那漂亮老婆到手了沒？你小子就是，發起瘋來什麽都不管不顧，和你做兄弟真劃不來。”
“劃不來，當初你幫我幹什麽？”秦耀反問他。
“TMD，老子也不知道，看見你為女人發瘋老子就熱血沸騰。秦耀，我希望你能活出個樣子來，把我的這一份也活出來，我這一輩子算是完了，被砍死是遲早的事兒。”說著說著華仔紅了眼睛，疲憊睜開眼望著秦耀，說：“你是個很棒的男人，秦耀，或許你自己不覺得，但是你能給別人幸福，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相信你。”
秦耀把手插進褲兜靠在電視機上默默看他。
沈允灲顯然非常不喜歡華仔這個人，到吃晚飯的時候也沒正眼看他一眼。
摸摸鼻子，華仔側身附在秦耀耳邊低聲說：“這個人真怪，我又沒得罪他，幹嘛給我臉色看啊。”
秦耀斜睨他冷冷說：“你是沒得罪他，不過今天晚上你要麽睡客廳沙發，要麽出去睡旅館，那間房算是被你廢了。”
“沒那麽嚴重吧，隻不過亂了一點，也不是很髒，你們要是不要送給我也成啊。”一邊說一邊搖晃自己那頭紅豔豔的頭發，扯了扯耳朵上的鑽石耳丁。
就這樣沈允灲忽然站起來啪的一聲放下筷子，在秦耀和華仔的四雙眼睛注目下端起菜盤嘭的一聲扣在華仔腦袋上，說：“你頭上有很多頭皮屑，洗幹淨一點，別再搖晃，很髒。”
華仔睜大眼目瞪口呆望著轉身走進臥室的沈允灲，喘不過氣來，顫抖指他：“這，這，這人怎麽蠻不講理。”
“得罪了他你自己好自為之吧，我說過的吧，家裏他做主。”秦耀幸災樂禍放下碗筷起身快步走進臥室。
華仔抹掉臉上的菜和油，莫名其妙，說：“他的潔癖真的很嚴重耶。”
“你好像很不喜歡他。”關上門秦耀抵在門口問，這間臥室也被他用一下午的時間改造成自己喜歡的風格了。
沈允灲抬頭看他一眼，皺眉說：“也不是，隻是他有點像我的一個朋友，我看不慣。”
打開電腦，又開始專注於屏幕。
靠在門上看了一會兒他的側影，秦耀想TMD我真是愛死他了，TMD他怎麽會長這麽帥，TMD就是沒辦法，我愛他，愛他，不管怎麽樣我愛他，起身走到他身後抱住他，“灲，我愛你。”
“嗯。”沈允灲點頭。
親吻他的脖子，把嘴唇貼在他冰涼的肌膚上，閉上眼輕聲說：“我知道我們處在不同的世界，我可能永遠也無法了解你，可是我愛你，我愛你，希望你能接受我。”
沈允灲敲擊鍵盤的手停下來，低頭：“耀，我不想騙你，以後別再說這些了。”
心被狠狠敲了一下，秦耀苦笑放開他，看著他低垂的頭，說：“灲，別放在心上，我隻是想說出來，你用不著回應什麽，沒關係的，我說過會等，隻要你留在我身邊就行了。”
晚上躺在**，秦耀把剛剛閉上眼的沈允灲推醒，說：“灲，或許你已經知道我以前是黑社會的。”
“嗯。”沈允灲點頭。
秦耀又說：“我想我們可能被卷入麻煩之中了。”
“什麽麻煩？”沈允灲側身枕在他肩頭問。
“這次的事不管怎麽想，都感覺所有的目標指向我，道上發生了什麽事我不清楚，但是有人衝我來。”
“嗬嗬，看來你在道上的身份不低啊。”
“是啊，我是龍字輩的長老，上頭隻有一個天字輩的大哥能壓住我。”
“那你當年是怎麽全身而退的？”
“也不算退，這幾年一直仰仗大哥幫我壓製住敵對力量，所以再次被拉進去也是很正常的事，我隻是想告訴你，讓你有心理準備，在我身邊可能不再安全了。”
“耀，我不是女人。”沈允灲抬頭看他，親吻他的下巴說：“我有能力自保，坦白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自己沒人能把我怎麽樣，或者說能把我怎麽樣的人已經不在了。”想起了什麽，沈允灲不再說話，依偎在秦耀懷裏的身體瑟索了一下。
秦耀抱緊他親吻他的頭發，“別想過去的事，灲，我在你身邊。”翻身將沈允灲壓在身下滿滿抱住他，問：“想要嗎？”
“咕嚕——”
從喉嚨裏發出溫暖的滿足聲，沈允灲環上他的脖子，笑起來，說：“不想，但是想接吻。”
“我也是。”
秦耀低頭吻上他的唇，在**上沈允灲一向放得開，兩人至今還沒有發生過不愉快，所以身體感官上都能得到極大滿足。
親吻時而溫柔如水時而霸道如火，睡衣在耳鬢廝磨中被扯下扔出去，赤囧的身體絞纏依偎，囧囧終究還是被挑了起來，秦耀緩緩進入沈允灲，咬著他的耳垂，手指不停在他背上畫圈，這樣能讓他放鬆。
“呃——————呼——————呼————————太——————耀，太滿了。”
沈允灲顫抖著抓住秦耀結實的肩胛仰頭緊緊抱住他。
秦耀開始律動。
囧囧時沈允灲都會把他抱得很緊，所以動起來會比較放不開，秦耀捧住他的臀部配合自己的動作。
汗水滴落，沈允灲抱住秦耀的頭暢快呻吟，兩人都沒考慮到門外還有一隻火鳥的現實場景。
華仔拿著香皂站在門口臉色發綠，手抖啊抖啊抖啊抖啊抖啊抖~~~
本來是想來問他們借一件睡衣的，沈允灲不喜歡他自然不會願意看到他光著身體在房裏轉悠，沒想到……
“我的個娘呀，這叫啥事兒嘛？”抹一把臉把香皂泡沫全抹在臉上，華仔靈魂出竅回到浴室。
第二天早上華仔頂著兩隻熊貓眼出現在廚房餐桌上，秦耀抬頭著實嚇了一大跳，“我的天，昨天晚上你撞鬼了嗎？”
華仔有氣無力看他，擺擺手：“差不多。”說完目光賊溜溜的在兩人身上掃了一圈，腦子裏竟然滑過：“原來他是在下麵的啊！！！~~”這樣的想法。
再仔細瞧沈允灲，確實長得好看，不僅女人連男人都會為他發瘋，不過話又說回來秦耀到底喜歡他什麽呢，脾氣差，臉色yin沉，有嚴重潔癖，總之一句話一點都不討人喜。
“華仔~~~！！”耳邊想起警告的聲音華仔連忙回神看秦耀咧開嘴露出森森白牙，說：“他屁股很翹啊，我還是————————”
“啪！——————”
“嘎————嘎嘎————————嘎————————”
一隻兩隻烏鴉從頭頂飛過。
臉上冒著熱氣的東西滑落，華仔捂住臉大叫：“燙——－燙燙燙————————燙死我了，我的媽呀，我要毀容了————燙燙啊燙——————”
秦耀視若無睹敲敲自己麵前的空盤子，“灲，我的煎蛋怎麽辦？”
沈允灲看他一眼，轉身重新拿了一個雞蛋，說：“秦耀，把他扔出去！”
叫了全名用了祈使句，說明灲真的生氣了。
秦耀遺憾站起來把趴在地上滿臉蛋黃的華仔提起來，“不好意思啊，老朋友，不要怪我重色輕友，我昨晚就警告過你的吧，灲是家裏的主夫，得罪他你就別想在這裏呆了，乖乖滾吧！”說完拖著華仔打開門毫不留情扔出去，“你好自為之。”
“不要啊，秦耀，你這樣把我扔出來我會被人砍死的。”
滾到樓梯下麵的華仔一把鼻涕一把淚爬上來拍門。
秦耀聽而不聞，回到廚房問：“灲，氣消了沒有？”
沈允灲放下刀叉，抹幹淨嘴巴，冷淡看他一眼：“我吃完了，先走一步，家裏的事你看著辦吧。對了，如果不想我今晚搬出去住，就把臥室的門鎖了。”
灲生氣了，灲生氣了！！！
秦耀就像世界末日來臨般眼睜睜看著沈允灲回房取了公事包走出來，腳步踉蹌跟著他出門，小心翼翼叫他：“灲，你不要生氣。”
沈允灲一打開門就被華仔抱住雙腿把鼻涕眼淚蹭在他的白色牛仔褲上，目光幽地轉為血紅，沈允灲一腳踹在他臉上將他踩在腳下，轉身抓住秦耀把他拉入懷中低頭吻下去，霸道強勢的親吻，手伸進他的衣服狠狠掐了一把，然後推開他轉身下樓：“公司見！”
華仔靠在樓梯上睜大眼望著傻嗬嗬笑起來的秦耀，臉上一個碩大的腳印，大口喘氣：“秦耀，你老婆真是個變態。”
秦耀低頭看他，目光一轉變得邪惡狠辣，“華仔，他不是我老婆，是我老公，聽明白了？”
拍拍華仔再次定格的臉，秦耀轉身進屋。
“可——————可——————可明明他————他他——————是——————是下麵的那一個啊。”華仔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秦耀回頭冷冷看他一眼，“誰說的？”
華仔像吞了一隻蒼蠅，立刻閉嘴，頭上冒出藍色鬼火，蜷縮肩膀：“難道那聲音是秦耀的？不對啊，秦耀可是男人中的男人，要是他做下麵的那個，我的個娘呀，天氣怎麽這麽冷？”
肩膀被人拍了拍，聽見有人說：“喂，喂，喂！”
抬頭看見一個戴墨鏡的男人俯身低頭看自己。
華仔大叫一聲推開麵前的墨鏡男人，“是你！你要幹什麽？”
男人莫名其妙看他，“你誰啊，認識我嗎？”
華仔喉嚨一哽，“你不記得我了？”
男人摘下墨鏡，仔細打量他，搖頭：“不記得，每天見過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幾十，怎麽可能個個都記住，你長得又不怎麽樣，發型這麽難看，紅色頭發配黑色胡子虧你想得出來，怪物一隻，在個人看來簡直就是場惡夢，能忘記當然是忘記最好啦，不然會吃不下飯。”
“嘭！”
一支利箭插進心髒！
“嘭！”
第二支利箭插進腦袋。
“嘭！”
第三支利箭正麵戳進臉蛋。
華仔被狠狠刺傷兩眼發黑搖搖欲墜望著墨鏡男人起身走進秦耀的房子。
秦耀剛吃完把盤子放進洗碗機，回頭看見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出現在門口，嚇了一跳，“你誰啊，走錯門了吧？”
男人把墨鏡掛在領口上走到他麵前，用眼睛上上下下裏裏外外打量了他一番，問：“沈允灲是住這兒吧？”
秦耀點頭，黑衣男人露出微笑熱情伸出手：“你好，我是灲的男朋友，嶽雷，多指教。”
“嘎！”剛碰倒對方指尖的手霎時頓住，秦耀抬頭不善瞪著麵前的男人，“你說什麽？”
男人聳聳肩，收回手，說：“你不知道嗎，我是他朋友？”
“朋友？”秦耀反問，“朋友，不是男朋友？”
嶽雷斜眼看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貼到自己胸膛上，說：“摸清楚了嗎，我是男人吧？”
秦耀腦子轉不過來，愣愣點頭，看著他又好像甩什麽髒東西似的一把甩開自己的手，說：“所以囉，我是他的朋友，但前提是我是男的，難道這不叫男朋友嗎？”
什麽邏輯思維，你長這麽高大強壯威武的是個人都知道你是男人。
秦耀目光轉溜看著麵前的男人腹誹。
嶽雷有著孔武有力的一流身材，長相是那種相當陽剛的類型，男人味十足，下巴留有淡淡的青色胡茬，老實說很有魅力。
不過和他相較秦耀覺得自己還是比較喜歡溫文爾雅類型的沈允灲。
嶽雷看麵前沉默打量自己的男人，有些不耐煩，推了推他，“我說，你站著幹嘛，灲呢，叫他出來見我。”
“啊？呃，灲，上班去了，你找他有什麽事？”秦耀回神回答。
誰知嶽雷一聽他這句話突然眼睛眯成一條縫，仔細看他，問：“你叫他什麽？”
秦耀莫名看他，回答：“灲啊？”
“嘁！你也太自以為是了，灲是你能叫的嗎？”男人毫不留情戳了一下秦耀的胸口轉身說：“你們公司在哪裏，帶我去見他。”
似乎不是很友好？
秦耀蹙眉看他高大的背影，非常強勢的男人，沈允灲從不向他提起過往的事和朋友，他也從來不問，那是禁區，兩人都知道。
華仔捧著受傷的身心剛進屋又被嶽雷一腳踢出門外：“跟你說了你的發型太糟糕，馬上去理發，把胡子刮了，要不然就別在我麵前出現，整一小醜，灲怎麽會和你們這群人住在一起。”
說完又回頭拉秦耀：“拜托機靈點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裏，再不馬上見到他我就要發飆了。”
秦耀推開他的手關上房門，用充滿敵意的目光看他，“別命令我，你沒有資格。”
嶽雷停下腳步側身看他一眼，冷笑，沒說什麽。
華仔爬起來淒淒艾艾跟上他們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