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秦耀,你瘋了,快閉嘴!”鄭軒嚇得跳起來抓住我跑出值班室。
身後的腳步聲緊隨而至。
我們在黑暗中摸索前進,我好幾次撞到牆,鄭軒抓住我的手手掌心出了汗。
身後的腳步聲始終不慌不忙跟著,如影隨形,仿佛在說我們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被拉著推進一道大門,一股熱浪劈頭蓋臉將全身包裹,耳邊傳來嗡嗡的轟鳴聲。
我驚慌失措六神無主自言自語:“他會抓住我的,他會殺了我的,沈允灲,沈允灲他會殺了我的!”
身體被狠狠摁在冰冷的鐵門上,鄭軒抱住我:“秦耀,你聽好,我絕對不會讓你出事,不會讓他再傷害你,所以,別害怕,相信我。”
他在我耳邊急促喘息,滾燙的呼吸噴在我脖子上。
“他會抓住我的,怎麽辦,他來了,他來抓我了,怎麽辦,怎麽辦?”我此時根本無法理解鄭軒說的每一個字,對沈允灲的恐懼已經控製了我的全部思維。
腳步聲來到門後了,沈允灲就隔著一道門站在我身後,我甚至能看見他那冰冷無情的眼睛。
來了,來了,來了!
沈允灲來了!
我全身僵硬睜大眼咬破嘴唇不敢再出聲。
鄭軒捂住我的嘴拉著我沿著牆壁行走。
這裏應該是醫院的地下供電室,嗡鳴聲不斷。
門外傳來沈允灲的聲音,他很淡定的叫我的名字:“秦耀——————”
“你出來。”
我停下腳步再也走不動,好可怕,明明是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卻讓我毛骨悚然。
鄭軒使勁拉我,把我塞進一個狹窄的通道,是通風口。
門外淡定的聲音變得有些不耐煩:“秦耀,我知道你在裏麵,出來!”
“唔——————啊————不要!不要被他看見!沈允灲沒有心,沒有心,他是偷心的巫師,他要把我的心挖出來吃掉。他要吃掉我的心,不要,不要——————”
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在鄭軒懷裏用力掙紮,埋頭想鑽進他懷裏藏起來。
門外傳來qiang聲,他把大門的鎖破壞了,他推開門走進了供電室,他就站在門口,站在黑暗與光明交匯的地方,他像死神,他盯住了我,他來抓我了!
鄭軒把我壓在牆上捂住我的嘴巴不讓我出聲。
可是我不停掙紮,不要呆在這裏,他一定會找到的,快走,快另找地方躲起來。
腳步聲繞過一排排電閘,他在耐心尋找耐心探尋。
鄭軒鬆開手,在我發出嗚咽聲的同時仰頭吻住我,抓住我的頭發用腿抵住我的下半身,不讓我動彈,他親吻著我,非常用力的,溫柔的親吻著我。
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走我癱軟在地,睜大眼望著黑暗,企盼黎明,灲————————
腳步聲在通風口下停留片刻,我和鄭軒同時屏住呼吸,我發抖的抓住鄭軒的手放在胸口,求救般無聲望著他。
我的心髒快破裂了跳出來了。
鄭軒溫柔將我擁入懷中,輕輕撫摸我的背部。
底下傳來灲離開的聲音,我聽見他囈語般說:“耀,別離開我,你說過不會離開我的。你說過無論怎樣你都會選擇我的,耀,別走,別離開我——————”
我揪住胸口的衣服,沈允灲,不是我要離開,是我不得不離開,你已經毀了我們的愛,我沒有勇氣再追逐堅持下去。
低頭抵在鄭軒胸口,全身痛得似乎要散架,喉嚨腫脹著,我想哭卻怎麽也哭不出來。
我狠狠撞在鄭軒的肩頭,“鄭軒,鄭軒,救救我,救救我,我快不能呼吸不能呼吸了,鄭軒——————”
鄭軒無言緊緊擁抱著我。
沈允灲離開後不久鄭軒就帶著我逃出了醫院。
淩晨三點時他和我下車來到他哥哥獨自居住的公寓。
此時我剛洗完澡正窩在柔軟的意大利小牛皮沙發上捧著咖啡杯發抖。
我狼狽慘淡,心情烏雲密布。
我的灲——————
我的灲——————我終於離開你了——————不要再來找我——————我不會再回去了——————
鄭軒把毛巾蓋在我頭上為我擦頭發。
鄭軒的哥哥鄭忠然放下電話,說:“已經聯係好了,明天一早你們就過去。小軒,警局那邊的事情怎麽辦?”
“你幫我請三天假,我安排好那邊的事就回來。”
“好的。現在,你來跟我解釋,這個人,怎麽回事?”
我抬頭看向鄭忠然說話的方向,我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是怎麽樣的,隻是鄭忠然颯然笑出聲:“小軒,你這個朋友真有意思,寄人籬下還這麽理直氣壯,我頭一次見到。”
“哥,你什麽都別問。改天我再給你解釋,房間整理好了嗎?”
“是是,客房在這邊,請————”
鄭軒扶我起來,可現在我兩腿打顫發軟根本站不起來,剛起身就摔下沙發,額頭撞在茶幾上。
嚇得鄭軒驚呼出聲,連忙將我抱起來,“秦耀,怎麽樣,撞到哪裏了?”
我搖搖頭,“沒事,好困。”
揉揉紅腫的額頭,鄭軒歎口氣,“好吧,哥,你來幫忙扶一下他,我一個人搬不動。”
“跟大爺似的。”鄭忠然一把將我拉起來抱在胸口:“瘦成這樣,能有幾兩重,來來,小軒,你去開門,我抱他進去。”
“算了,我自己能走。”我抗拒著他的體溫,好燙,皮膚好像都要被這樣的溫暖燙傷。
“得了吧,瞧你現在這樣,估計一陣風就把你吹沒了。抖得跟篩糠似的。”不容拒絕的鄭忠然將我打橫抱起。
我驚慌環住他的脖子,看不見東西,周圍陌生的空氣身邊陌生的體溫都讓我戰栗讓我不安。
沒走幾步,身體被放在柔軟的絲絨被中,聽見鄭忠然問:“喂,你眼睛睜那麽大幹什麽,大半夜的,你嚇人啊。”
什麽意思?!
我用力推開他,拉上被子將自己包裹起來。
眼睛的眼球正在壞死。
我發抖地咬住被褥,真的————太難受了——————
“好了,哥,你怎麽這麽囉嗦,快滾出去,我們要睡了。”
“小軒,你這白眼狼,我——————我——————”
“走走,走!!”
“嘭!”
鄭軒關上了房門。
我鬆了口氣,閉上眼蜷成一團抱住自己。
被子被拉開,聽見鄭軒問:“要我留下來嗎?”
我抱住頭沒有回答。
鄭軒再次歎氣,關掉床頭燈上床來抱住我。
我抓住他的肩,仰頭,“鄭軒,吻我。”
我不安恐懼,需要安慰。
聽見他自暴自棄說:“該死的,我今天第二次吻男人!還是同一個人,秦耀,你給我適可而止一點啊!”
鄭軒捧住我的頭嘴唇貼上來,我迫不及待張開嘴迎接他,不想囧囧,隻要親吻,我抓住鄭軒深吻,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