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話音剛落，身後果然傳來清晰的腳步聲。
大狗後退蹲身發出威脅xing的咆哮，我使勁抱著他的脖子安慰它：“沒事，沒事，安靜點。”
熟悉的冷香味在身畔停下來繚繞不去。
我僵硬抬頭，咬牙切齒：“沈允灲！”
手裏的購物袋被奪走，我抱著大狗緊張後退，“你想幹什麽？”
有大狗在，他不敢靠近我，隻是說：“聽說你在這裏，我來看看，這段時間————過得好嗎？”
“與你無關，大狗我們快走，快回家！”我拉著要撲上去的大狗沿著牆壁往回走。
我不知道沈允灲找到這裏來要幹什麽，但是我真的真的一點都不想再見到他也不要再被他看見。
哆哆嗦嗦好不容易打開大門，聽見緊跟在身後的沈允灲淡漠的聲音：“鄭軒讓我告訴你他可能要晚一點回來，讓你別等他。”
“嘎————”準備關上的大門發出尖利的嘎吱聲停在半途，我絕望抬頭：“沈允灲，你要怎麽樣？”
“秦耀，你過來。”
他命令我，他毫無感情的對我呼來喚去，可是我沒有力氣反抗他。
放開大狗，我搖搖晃晃走過去，也不知道方向對不對，我筆直走過去。
胳膊被一把扯住，然後整個人被凶狠擁入懷中，他在耳邊歎息：“我終於找到你了，秦耀。”
我仰著頭任他為所欲為，麻木說：“沈允灲，不要傷害鄭軒，我跟你走。”
“嗬，好。”
他笑起來，開心地吻了一下我，拉著我轉身要走。
我站著沒動，說：“不過，我要在這裏等著鄭軒回來，還有點事情沒跟他交待清楚。”
“呃——對啊，你看我太高興了，你還沒吃早餐吧？走，回家，我煎蛋給你吃。”
我全身冰冷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被他拉得跌跌撞撞。
他為我煎蛋為我煮水餃為我煮麵。
我吃！
我什麽都吃！
他煮什麽我就吃什麽！
煮多少我吃多少！
他把我喂得飽飽的，快要撐死了。
吃完飯後他就在客廳的沙發上抱著我不肯鬆手，不停說：“秦耀，秦耀，我找到你了，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了，別再離開我，我都快瘋了。”
我一動不動讓他抱著讓他親著，沒感覺。
然後到了中午他又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弄了一桌子菜放在我麵前。
我還吃，我無滋無味的吃著，大口大口嚼菜吃飯狼吞虎咽，然後不小心被咽到了嘴巴裏的湯噗的一聲噴出來，我捂住嘴巴彎腰嘔吐。
大顆大顆的眼淚在彎腰的瞬間滾落，我跪在地上捏緊拳頭無聲哭泣。
我說：“沈允灲，算我上輩子欠你的，放過我吧。”
我說：“我都瞎了，對你也沒什麽用處了，本來就配不上你，現在更是相差十萬八千裏，你就行行好，放過我這條狗吧。”
“我求你，放過我。你已經把我毀了，該滿足了，走吧，去找你的曉風，他才是你的愛人，不要拿我當狗隨意踐踏辱罵，我是人，有心，會痛。”
我隻能這樣低聲下氣哀求他，我還能怎麽樣，我那麽那麽愛他，被他傷得那麽那麽重那麽那麽痛，可我還是愛他。
可是愛情不是乞求。
沈允灲，你懂不懂？
身體被溫柔擁抱，他在我耳邊說：“秦耀，為什麽會是在我親手埋葬了我所有的理想所有的信仰所有的信念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感情之後你才出現，為什麽，你不早哪怕一步出現在我麵前，我們————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我再也不能控製自己的感情，用力抓住他的外套，張嘴咬住他的肩膀。
是啊，為什麽我不早一點遇到你？
為什麽要讓我發了瘋一樣的愛上你？
為什麽你不能再愛，你的感情真的死了嗎，麻木了嗎，沈允灲？
哭完之後我鬆開沈允灲發力的跌坐在地上，身邊的大狗舔舔我的臉，它在擔心我。
我抱住它的頭，無聲望著沈允灲。
他把我扶到客廳沙發上，為我整理幹淨身上的汙穢物，然後他坐下來抱著我。
我們誰也沒說話，就那樣安靜在客廳坐了一個下午，而我竟然還能在他懷裏打瞌睡，我還能在他懷裏睡得著，嗬嗬，真可笑！
醒來的時候鄭軒已經回來了，他就坐在我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我推開沈允灲站起來，腿碰到行李包，我走到鄭軒身邊，我蹲下，摸到他的手。
他的手冰冷，他在發抖。
把手掌心貼在嘴唇上，我閉上眼片刻，說：“鄭軒，我要走了，等我把眼睛治好我就回來找你，到那時再沒有人能阻止我，你在這裏等我好嗎？”
鄭軒頹喪抱住我的頭，“秦耀，不要自欺欺人，我們都知道你不會再回來了，我知道，你不會再回到我身邊。”
“傻瓜，我說過要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等我，別扔下我不管，鄭軒，我會死的。”
沈允灲，你知道嗎？
覆水難收！
鄭軒死死抱住我，沉默片刻，然後用力點頭：“好，秦耀，我等你！但是你要答應我，把所有的一切收拾得幹幹淨淨，我要你愛我，明白嗎？我也會不顧一切地愛你！”
“好！”
我仰頭捧著他的頭尋找到他的嘴唇，吻上去！
上車的時候我再次回頭抱了一次鄭軒，笑著對他說：“對了，我放在抽屜裏的那隻表不見了，你幫我找找。”
“……好，或許你放在了別的什麽地方，我會幫你找到的。”
鄭軒的口氣有些飄忽，我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彎腰上車。
單純的孩子！
關上車門後我對身邊的沈允灲說：“沈允灲，如果鄭軒出事，咱們倆都別想活，你狠，我也狠！”
“汪！”懷裏的大狗叫了一聲，像是在附和我的話。
他淡漠說：“放心，我還沒把他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