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地下室停車場。
大狗在前麵急匆匆奔跑，我聽見自己不得章法的腳步聲。
很快，很亂！
但是————
“嗡———————”
“嗡——————”
“丁零零——————丁零零——————”
汽車喇叭聲和整棟別墅的警報聲同時響起，我和大狗不約而同停下來，頭頂傳來巨大的警報器轟鳴聲。
打了個寒顫我連忙催大狗，“快走！他們就在前麵。”
已經有人上前來迎接我。
是阿城身邊的保鏢，林偉，他和林峰是兄弟，都是孟叔一手栽培出來的‘犬’字輩領頭人物。
“耀哥，快點，跟我走。”
大狗被人抱走先行塞進了車。
林偉拉著我沒跑兩步，頭頂就落下槍林彈雨。
好強的火力！
林偉護著我就地翻滾到車門邊，打開門，“耀哥，你先進去。”
“秦耀，把手給我，上來！”
是鉉瀾！
他真的來了！
在電話裏把我罵得那麽慘，我以為這輩子他都不想再見到我。
“耀哥，快點，時間不多了。”
鉉————鉉霖！
他怎麽也來了！
我是個瞎子，這種時候留下來隻會礙手礙腳，槍彈好幾次擦肩而過，讓我不得不想起半年前那天晚上。
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沈允灲那天晚上為什麽想殺我？
把手交給鉉瀾，正準備爬上車，車門門把手突然被一槍擊中，子彈滑過我手背，緊接著我聽見鉉瀾發出一聲悶哼！
沒有傷到我分毫，卻讓我鬆開了手跌坐回地上。
如此精準的射擊我想不到會是誰。
“鉉瀾！鉉瀾！你怎麽樣了？”
鉉霖在耳邊焦急呼喚起來，我回頭——————
因為我聽見他在叫我————
沈允灲——————
“哐當！”
“哐當！”
“咚！”
“嘭！”
地下停車場四麵八方傳來轟隆隆的巨響。
我坐在門邊，第一道防禦已經被啟動，那麽接下來我們將插翅難飛。
我以為他不會這麽快醒的。
即使醒了，他也應該明白我選擇離開的決心，從而不會出麵阻止。
我聽見腳步聲漸漸靠近。
有灲，蠍，陳廉，還有嶽雷。
他們都來了。
是否他們知道我今晚的計劃？
“耀，我以為我們能夠重新開始的。”沈允灲說。
我推開護在麵前的林偉，看著他的方向。
不想回答這句話，沒有意義。
這句話到現在對沈允灲，對我，都沒有任何意義。
不是不愛，隻是放下了，把那些對他的迷戀愛恨都收起來了。
所以我要走了，我要一身輕鬆瀟瀟灑灑離開沈允灲。
但是我還有一個疑問得不到解答，我問他：“沈允灲，我想知道半年前，那天晚上你為什麽沒有殺了我，當時，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在我昏迷的時候你就在我身後，對不對？”
其實那天在聽到門外的人的談話從而知道將我囚禁在廢舊兵工廠裏的人就是他時我就知道了，那個晚上，他是的的確確想置我於死地的！
沈允灲沒有回答。
我繼續說：“當時你是想殺了我的對不對，脖子上的感覺——————”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當時那種冰冷的觸感還讓我脊背發涼，我笑著說：“是不會有錯的。既然你早就想殺了我，為什麽一直沒有動手，何必惺惺作態？”
“秦耀，你他媽豬腦子嗎，灲他不殺你，是因為——————”
“陳廉！”
嶽雷喝止住陳廉。
我冷笑，他想說什麽不用想也猜得到，可是沈允灲這個人根本不能用常理來推斷，我也不會再相信自己的直覺別人的言語，甚至連他的，我也不相信！
我不會再信任任何人！
“秦耀，我隻說一次，回來，馬上！”
嗬嗬，果然！
他不解釋！
你看，沈允灲就是這樣的人，你浪費再多的感情也無法讓他心動，隻要他一伸手你就必須得滿足，無論多麽過分無禮的要求，你除了服從順從之外不需要參雜別的感情來麵對他。
我笑了兩聲，歎口氣，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不行了啊，灲，你看我們，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咫尺天涯，你未曾邁出一步，而我一直以來也隻不過是在自編自演。現在這幕戲，到尾聲了，我該退場了。”
“我說過，秦耀，在我麵前你沒有說不，也沒有中止任何事情的權利，不要擅自下決定。尤其是，這場戲是你拉開帷幕的，就算是精疲力竭你也必須得演下去，我不說停，你就永遠沒有喘息的機會。”
如此鎮定自若的口氣，如此決斷如此一意孤行。
和他說不通，我幹脆轉身，“阿城，你還在等什麽？”
話音剛落，不遠處地下室門口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炸藥的刺鼻味道隨即撲麵而來。
我彎腰進車。
“砰！”
“哧——！”
子彈滑過肩頭，我沒有停留，坐進車，讓林偉也進來，鉉霖立刻發動汽車。
車輪在地麵上發出嘎吱的響聲，無數子彈落在防彈玻璃上。
我回頭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他在哪裏，隻是想再看一眼，哪怕看不見，我也要做最後的告別。
我最深愛的人，我這一輩子用盡了全部心力去愛的一個人————
到了這分別的最後一刻我還是要說————
我愛你————
汽車發出強勢的咆哮聲衝破阻攔衝出了地下停車場。
不用想，外麵已經被阿城了華仔清理幹淨。
我們一路暢行無阻很快來到‘東聯’的私家醫院，鉉瀾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