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坐在手術室外,我揉了揉大狗的脖子,撥撥它的腦袋,畢竟歲數大了,跑了這麽一回,它也累了,讓它趴在地上自己喘口氣。
對阿城和華仔說:“盡快安排我的手術。”
華仔笑著說:“早就準備好,隻等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留念那個地方到樂不思蜀了呢。”
對他的話我隻能苦笑,問阿城:“幫裏最近的情況怎麽樣?”
阿城無奈而疲憊地說:“全麵分裂,孔方已經買通林總頭,他們正在到處找你手裏的密碼磁盤,看在勢在必行,現在我想他們已經得到你回來的消息,而你又要接受手術,那麽接下來的一個月看來夠我忙的囉。”
阿城唏噓一陣,我隻能報以歉意的微笑:“不用顧及什麽,下手狠一點。對了,警方那邊有什麽動靜?”
“還不是跟在孔方家夥屁股後麵忙得團團轉,到處找你手裏的東西,把公司盯得死死的。”
我點頭,“看來他們還沒找到方向,就讓孔方帶著他們像無頭蒼蠅繼續撞下去吧。你嫂子現在怎麽樣了?”
“得,說了這麽多,總算有句像人一點的話了。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朱家上下高興得不得了。”
“是嗎?真夠快的,掐指一算我已經離開將近六個月了吧?”我感慨一聲。
說完這句話後身邊沉靜了一會兒,華仔坐在我身邊一直沒太說話,我想他可能有話問我。
“對了,忙了大半天大家都餓了吧,想吃什麽,我去買。”阿城突然說。
大家都說沒胃口,鉉霖蹲在手術室門口不肯動。
阿城還是決定買些填肚子的東西回來,帶了兩個人離開。
待他一走華仔立刻焦急問:“秦耀,嶽雷是不是在那邊?”
“哪邊?”原來是要問這個,我故意激他一激,華仔語焉不詳說:“在那個人身邊,是不是?”
我點頭,拍了拍他的肩,歎口氣,“華仔,嶽雷那個人,他和沈允灲一樣,和我們不在同一個世界。所以,你看開一點。”
這句話換來華仔一聲怪異的笑,他說:“看不看得開都無所謂吧,就隻能這樣了。秦耀,等‘東聯’平定下來我是一定要走的。到時你別攔我。”
“再說吧。”我沒有明確回答。
我們都各自陷入了感情的迷魂陣,但我想嶽雷比不上沈允灲的心狠手辣,對華仔多少會手下留情。
鉉瀾的手術進行了三個小時,子彈取出來後送進了加護病房,因為暫時不能探視,留下鉉霖守在病房外後我就回去了。
再次回到家,一種很奇怪的陌生感讓我對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走路也不順暢,住了一晚就讓華仔幫我搬了。
因為匆忙阿城隻能讓出他的一棟別墅給我,稍稍變更了一些家具之後我就決定住下來了。
不過反正看不見環境怎麽樣也無所謂,而且兩天之後就要進行手術,到時將有一兩個月的時間不會回來,所以我的要求也不高。
手術前住進醫院進行身體檢查。
中午吃完飯就讓大狗牽著外出散步。
這座城市夏天的陽光也不是很烈,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在一處長椅上坐下來,全身放鬆展開手臂靠在椅背上,與灲的相遇,就是在這樣的季節之中。
那天剛下完暴雨,門前一切灰塵泥土都被水流衝刷得幹幹淨淨,我靠在門口吸煙,看見倆穿著特暴露身材特棒的美女,忍不住出言調戲,我問她們要不要進來喝杯茶聊會天,被她們甩了個白眼,然後回頭,我就看見圍牆根綠油油的常春藤下一個頭戴棒球帽的高大男孩拉著行李箱緩緩走過來。
他的臉型真漂亮,即使被帽子遮了大半,也能看見那英俊的麵龐,他身材修長,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出一股溫文爾雅的氣質。
當時我是真不服氣,這小子太優秀太突兀了,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的灲,灲灲灲灲灲——————
我在心底緩慢咀嚼他的名字,他就像是一場幹燥狂暴的沙塵暴讓我無力反擊隻能被席卷衝擊,他像一把鋒利的的刀狠狠撕裂我的心髒不容拒絕理所當然大搖大擺的駐紮進來。
“看來你現在很悠閑嘛。”戲謔的微笑在頭頂上方響起讓我一時措手不及,起身呆滯望著聲音來源方向:“嶽,嶽雷,你怎麽會在這裏?”
阿城在我身邊安插了很多保鏢,一般人根本不可能靠近。
嶽雷低笑兩聲,坐下來,“灲讓我來看看,不過我又不是眼科醫生,所以幫不上什麽忙,隻是來問問感覺怎麽樣,擔心嗎?”
“有什麽好擔心的,不是還沒到手術時間嗎,瞎了就瞎了吧,反正我已經做好提前練習。”
嶽雷不再說什麽,突然歎口氣說:“真的決定就這麽結束嗎,你深愛著他的吧?”
“嶽雷以後不要再問這個問題,即使我愛他,我也不想再和他生活在一起。那簡直是一場場沒有盡頭的災難。我是個平凡人,我想過平凡人的生活,沈允灲給不了我這些。”我淡漠說。
嶽雷於是停止追問。
不過我沒弄明白他來看我幹什麽,有什麽目的。
手術之後到拆線的一段時間我遭到過四次暗殺,有一次殺手將炸彈送到病房,幸好我沒有拆開包裝盒,及時將其扔出了窗口。
事後阿城感歎我福大命大。
我突然感覺疲憊不堪,這樣的生活注定一生動**且不得好死。
拆線前幾天讓阿城把我送到泰國清邁去見繼父。
我雙手合十跪在老人麵前哀求:“爸,我知道您把我當親生兒子,那麽這一次就當送給兒子一份禮物,放過沈允灲,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感情糾葛,您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插手。”
沈允灲已經被逼到了絕路,我擔心將軍會對他趕盡殺絕。
“小耀,你替他求什麽情,他弄瞎你的眼睛,還把你關起來,阿爸咽不下這口氣。”老將軍並不是固執的人。
我低頭:“眼睛是我自己弄瞎的,被關起來,隻能怪我沒本事,不關沈允灲的事。”
阿爸走到我身邊蹲下握住我的肩膀語重心長說:“小耀,阿爸一生隻有你這麽一個兒子,不管你是不是我親生的,阿爸都把你當成寶貝來看待,你阿媽死了,在這個世界上阿爸就隻有你這麽一個親人了,你說我怎麽能——————”
“爸,沒事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而且您也有了一個外孫,他現在在中國南方,等過一段時間我讓人把他送來給你看,好不好?”我竭力討好他,隻有他才能阻止軍部那些人對沈允灲的絞殺,我別無他法。
果然將軍喜笑顏開,用力拍打我的肩膀:“好好,不用他過來,過段時間我親自過去,反正現在退職在家也清閑得不得了。”
“那爸,軍部那邊——————”
“你放心,泰王隻是想給他一個教訓,讓他不要仗著有史蒂夫撐腰就胡作非為。隻是個孩子,不會把他怎麽樣的。”
我鬆了口氣,陪將軍洗了次桑拿後就匆匆忙忙回國了。
回到家裏還沒鬆口氣阿城就告訴我鄭軒出了事。
我隻能苦笑,真的快招架不住了,沈允灲精力怎麽會這麽好,被泰國方麵逼得那麽緊還有時間爭風吃醋。
“先不要管,既然沈允灲做到這個地步我們就做個順水人情,讓他和警方斷得幹淨點。”
說完安靜撫摸手腕上那隻闊別已久的勞力士手表。
前兩天鄭軒托人把他送了回來。
明知道被動了手腳我還是戴在身上。
很簡單,他們想要掌控我的舉動就讓他們掌控好了,我反其道而行之以此來限製他們的行動。
物盡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