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油油的田疇,和著綠色的詩情。風輕輕拂著綠色的田野,象是溫柔的撫慰匹匹綠色的綢緞,在車窗外書寫著春末的氣息。清亮清亮的溪水,就像為綠色的田疇鑲上了一道銀白色的花邊。天一抹幽藍,藍得輕輕揮舞細沫的一絲雲流。陽光透過車窗溫和地撫摸著金小川憂鬱的臉,卻與他緊皺的眉頭無關。
長途客車終於到達三河郡城中心。巴東浪人金小川也不可能賴著不下車吧。他牙一咬,提一口真氣,腳一跺,猛地飛身下車。他徑直來到座落在西河大道最頂端的三河郡醫學院。打聽好了史星海的宿舍所在處,之後,他便去中心城區溜達,踏看地形。他選中了一處離三河郡醫學院約摸三裏地的一處廢棄不用的舊公園。假山、堆砌的亭欄、長滿苔蘚野草的池水、疏疏落落的雜木林子、偶爾幾隻無名的雀兒唱著莫名的歌謠。點點頭,金小川微笑著喃喃自語,“好地方,天賜予我解決大難題的好地方!”
金小川抽出匕首,對著陽光,那匕首閃耀出一道奪目的光華。“雖非魚腸劍,但也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利刃!”
走出廢棄的舊公園,金小川返回三河郡醫學院,借來紙和筆,略一沉思,寫道:史星海:若你是男子漢,就請你今晚九點,準時至西河大道舊公園來一會,詳敘。我們將問題徹底的解決,不誤!
你見過麵的金小川,即日
金小川把寫好的書劄裝進信封,托一學生轉交給史星海。
剩下的時間該如何打發呢?他沒有想好。倒是覺得肚子有些餓。於是,便到了隨近的一家餐館買了鹵牛肉、鳳翅、花生米,帶上幾聽啤酒,回到了舊公園。
金小川酒足飯飽,看看天氣尚早,便在亭子裏的條椅上歇息。他拚命不讓自己去想,可他不能不想。今晚九點過後,或許他、或許史星海,兩人中其中有一人要倒在血泊中。他摸了摸匕首,匕首還在。他再度把匕首抽出來,餘暉下,匕首閃著寒沁刺目的冷光。他用鋒利的尖刃輕輕劃破左手中指,血珠興高采烈地汩汩泌出。
看著血珠,金小川咬牙切齒地怒道:“史星海呀史星海,我要讓你嚐嚐血的滋味!”
夜幕降臨了。夜的幽靈們從四麵八方湧來。歌的吟的舞的跳的爬的飛的樂的……組成了黑夜的交響樂。這時,隻有金小川這麽一位聽眾兼帶觀眾,並且這個聽眾亦或觀眾,完全無視它們的演出,可它們並沒有失望,也無從退縮,繼續著它們精彩紛呈的表演。黑森森的舊公園,什麽都有可能發生,也許什麽都發生不了,或許這裏的一切才是生活的原色吧。
忽然間,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金小川站起來張望著。腳步聲由遠而近,金小川睜大眼睛,警惕地注視著動向。他把匕首插回原處,等待著。
來了。聲音幽幽地響起:“姓金的金小川,我史星海來了。”
“史星海,你倒是守信之人。來了就好!”
金小川和史星海麵對麵的站著,毫無詩情畫意的挺著他們的腰身。
“金小川,你約我來此,有何貴幹?”
“我找你來談一談。”金小川忽而感覺到自己的喉嚨好幹澀。
“我和你之間有幺事可談的?”
“史星海,我要你放棄龍湘玨,你不配!”
“休想!”
“你是真的不肯放棄嗎?”
“龍湘玨愛我,你可清楚?”
“史星海,你若不是像蛇一樣死纏著她,她會愛你?!你也不拿鏡子照照,最好撒泡尿照照!”
“無需照。女孩子的事,你不懂!”
“史星海,不管我金小川懂不懂,你史星海給我遠離龍湘玨!”
“要是我不呢?”
“我,我巴東浪人宰了你!”
說時遲,那時快,金小川倏地拔出匕首,刀刃對著史星海的心口。
“你敢!金小川,你就是把我殺了,龍湘玨也不會愛上你的,隻會恨你!你不懂女孩子的!”
“我要你放棄!”
刀刃離史星海的心口不到半寸。
“無所謂。女人愛不愛的,無所謂。女人能給我帶來財運的,對我來說就是愛!”
金小川一滯,即刻憤怒了:“媽的!你這守財奴!殺你便宜了你,免得汙了我的寶刀!滾吧,滾得遠遠的!哼,龍湘玨嗬你瞎了眼……”
“逞幺事英難你?!我見得多了,哼!”
史星海扶扶眼鏡,哼了一聲,轉身就走。望著史星海遠離的背影,金小川看了看手中的匕首,眼睛氣得血紅,“嗨”地一聲,將匕首朝史星海的背影擲去。
金小川雙手合十,跪了下來,仰天長嘯:“湘玨呀湘玨,我怎麽能夠、怎麽能夠才能讓你出離狼穴?!”
淚汩汩的流下來,金小川任淚水橫溢而不去管它。天邊閃著一顆孤獨的星,恰似今夜孤獨的金小川。
看著熟睡入夢的北國仙子上官靜雲,她的臉上還沾有晶瑩的淚珠。龍安平輕輕拭去仙子臉上的淚珠。
良久,龍安平抬起沉思的臉,看了一眼範無雙,起身走出門去,而範無雙也相跟著走了出去,在龍安平的身邊立定。
有頃,龍安平緩緩開口道,“無雙兄,我尚未解除‘取保候審’,我要盡快趕回晴川,仙子就拜托你照顧了!”
範無雙見龍安平如是說,並未流露出自己內心的矛盾和顧慮,微笑道,“老弟,說那裏話,幺事拜托不拜托的。你也看得出,我對仙子已產生了一定的好感,也就是所謂的情愫吧。仙子是位重情的好姑娘,這樣的姑娘上哪兒去找?!雖說我一度也**不羈,可我對愛情看得挺真的。”
“無雙兄,你不會有負於她吧?”
範無雙兩眼一瞪,生氣地說,“我怎麽能夠做一個無情無義的薄幸郎呢?在號子裏你就
應當多少知道我,對我有一番了解的。再怎麽說,我還有那麽一點仗義吧……”
“正因為你還比較仗義執言,正因為你對仙子姑娘產生了情愫,也因此我把上官靜雲的終生托付於你。這也是仙子的終身大事,焉能兒戲?!”
看著莊重嚴肅的龍安平,範無雙頓時也莊重嚴肅起來:“老弟,我可以對天發誓,如果我有負於仙子姑娘的愛,我將遭電打雷劈、不得好死!”
“無雙兄,你何苦發如此重誓?!仙子姑娘能有個好的依托,我也可以放心去幹我的事業。”
“老弟,我愛仙子將像愛我自己一樣的愛她,決不會委屈了她。倒是你安平老弟,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望著目光真摯的逍逸先生範無雙,龍安平心頭不由一熱,“多好的兄弟嗬”。點點頭,說:“無雙兄,但說無妨!”
“遠離國事,遠離是非。”
“關心帝邦命運沒什麽錯吧,無雙兄?!我以為我的所作所為,為的是正義、朝野道德風尚,與國事大概搭不上邊吧?!”
“安平老弟,你是不懂情勢,還是故作糊塗?你所謂的關心帝邦命運與正義、道德,不是國事又是幺事?!你還是遠離漩渦的好,不要去管朝野上下你看不慣的事。你說是為正義而戰,到時出了麻煩,誰來替你說話?”
“無雙兄,你的話我懂。無雙兄嗬,我也知道你是為的我好,我心裏挺感激的。我也冇沾國事的邊,誰會找我的麻煩?!”
“安平老弟,‘一字入官府,九牛拖不出’。你是‘取保候審’的人,且你擁戴的四太子早已處於下風,既使你有萬丈雄心壯誌,冇得人為你乘肩,你又會有啥子作為?而且敖太爺那一幫子,對你盯得緊緊的,你不能不小心謹慎。”
龍安平咬咬嘴唇,心一橫,道,“不管它,無雙兄,隻要我的言行不違王法就行!”
“老弟,你真的要徹底的醒悟!這是神瑪年月?這是金錢至上、YY至上的年月。我們這些無權無勢的平民子弟,有一份家業打理,有一個美貌賢惠的妻子,足矣、足矣,還求什麽呢?!”範無雙拍拍龍安平的肩頭,重重點點頭。
躊躇了一會兒,龍安平向著夜空看去,見一顆流星劃過天際,眼睛瞬了瞬,垂下頭看著腳尖,道:“唉,無雙兄,人是很容易滿足的。我也很容易滿足。可我的骨子裏是富於理想的,我追求的是精神生活,這不是容易滿足的。這世界嗬,恐怕很少有理解我的。”
“老弟嗬,恕我直言,你關心帝邦盛衰,人家把你當傻瓜。號子裏號號們表麵上說你是逆天誌士,背地裏說你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現在這時代一切以金錢為基準,世人麻木,你還爭幺事爭?!我認識你原來‘達雅信會社’的一位朋友,聽他說你提啥‘帝邦崛起,領袖環宇’之論調,嗨,我的安平老弟,鬧不好真要惹出麻煩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