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若不離幸福不棄
莫凡下班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在工廠裏站了一整天，做了一天的事情，他覺得自己很累了，隻想盡快回到自己那間狹窄的房子裏，倒在**好好地睡一覺。
其實工作並不是很累，但是莫凡在工作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他總是做著做著事情就想起蘇楠，想起他們之間發現過的那些美好，想起他的傷害，也想到他如果發現自己不在醫院了會怎麽樣。他明知道不該，可心裏還是有些希望蘇楠在發現自己消失在他麵前的時候他能稍稍地傷心，這樣，至少可以讓自己有個可以自欺欺人的理由：我在他的心裏還是有一點點位置的。
莫凡知道，既然已經決定離開他，就應該努力地讓自己不去想起他。可是，他發現自己很難做到。
莫凡也一定要幸福啊。莫凡想起上午跟米翛打電話時米翛說的話，他是想要幸福啊，那麽地想，可是幸福哪裏是自己想要就有的呢？就算努力爭取了也未必能得到。
想到米翛的話，莫凡又想到米翛。不知道她怎麽樣了？在掛電話之前米翛說要再給她喜歡的人一次機會，會再爭取一次，那麽，結果呢？米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嗎？
莫凡想知道結果，於是他立即給米翛打電話。可是米翛的手機關機。莫凡握著手機想：結果是好還是不好呢？米翛沒給我打電話，應該就代表著好吧？
米翛那麽好的女孩一定能夠獲得幸福的。莫凡如此對自己說，心裏的擔憂卻還是不減。他在這個城市裏認識的人本就不多，熟悉的就隻有蘇楠和米翛了，蘇楠是他的不敢想，不可想，所以就剩下米翛這一個讓他可以擔心可以關心的人了。
走在巷子裏，風從巷口吹進來，然後從有些大的衣服下麵鑽進來，有種涼颼颼的感覺。莫凡攏了攏自己的單薄的外套，雙手反抱住自己才覺得有了些溫暖。
走著走著，身後有腳步聲響起，而且還不止一個人。住在這裏的人多是做著並不輕鬆的活，也許是和他一樣剛下班的人吧。莫凡並不好奇，所以也沒有回頭看。
“放開我。”似乎有女生的聲音從巷尾傳來，弱弱的，像是已經乏力，可語氣裏的恐慌和絕望卻沒有被這有氣無力的聲音遮掩掉，而且這聲音莫凡聽著隱隱地覺得熟悉。
是認識的人嗎？聽語氣女生的情況似乎很不好。莫凡抬頭看向前方，想要認真聽那聲音的時候身後的腳步聲更近了，好像跑了起來。他於是轉身，看到了三個身穿警服的男子。他們從他身邊跑了過去，在前麵轉彎出向左，然後就消失了身影。
是抓犯人嗎？莫凡想到剛才的女聲，不知怎地就想起來前些天偶然在報紙上看到的一則關於一女生被兩個年輕男生□致死的新聞，頓時感覺從身後吹過來的風更冷了。
有打鬥聲傳來，莫凡知道自己不應該去看，但是他想到那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壓不住心裏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心，放輕腳步走到轉彎處，探出個腦袋去看。
有兩個警察分別給兩個男生帶上手銬，另一個警察似乎想往前走，但他隻是抬起腳就有個女生驚恐地喊：“不要過來。”
莫凡認得這個聲音，上午他還和她講過話的。他想也沒想地就衝出去，站到警察的旁邊，雙手緊抱住自己蹲在黑暗的牆角裏的女孩正是他剛剛還在想著的米翛。
怎麽會是米翛？她怎麽會在這裏？為什麽會這樣？莫凡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景象，隻是，眼睛裏像是進了沙子的那種感覺和心裏仿佛被捅了一刀的感覺那麽難受，讓他連個欺騙自己的理由就找不到。
莫凡忽然轉身對著離自己近的一個男生踢打起來，一邊打一邊痛聲說：“你這個禽獸，你怎麽可以傷害米翛，你怎麽可以傷害她。”
警察們沒想到莫凡會有這樣的反應，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然後那個本來想走近米翛的警察立即抓住仿佛發了狂的莫凡。
莫凡用力掙紮，“放開我，我要打死這兩個禽獸，他們怎麽可以這樣對米翛，我要打死他們。”平日裏老實有膽小的男人，在這一刻卻像是有著不可估測的力量。
警察製住莫凡亂動的身體，問：“你認識受害人？”
“米翛……米翛!”莫凡猛地掙脫了警察的手，在米翛麵前蹲下來，剛剛又喊又叫還打人的他這一刻卻很溫柔，連說話的聲音都透著股小心翼翼：“米翛，米翛，我是莫凡。”
黑暗裏的米翛慢慢地轉過臉看著莫凡，然後一把抱住莫凡大聲哭了起來：“莫凡，莫凡，救我，救我，莫凡，我害怕。”
莫凡像安慰一個孩子一樣安慰著米翛：“別怕，別怕，沒事了，我會保護你的。”安慰著安慰著自己都哭了。
“你們把他們先帶到車上去。”看起來像是頭兒的警察吩咐另兩個警察，然後看著地上抱著哭泣的兩個人，並不出聲打擾。
待米翛情緒稍稍穩定，停住了哭泣的時候警察說：“對不起，我知道這可能有些為難，但是我還是希望受害人能跟我們會警局一趟。”
莫凡對警察有種莫名地敬畏，剛才敢在他們麵前大打出手完全是受了刺激，這會兒情緒穩定下來，於是有些唯唯諾諾：“好。”然後扶著米翛站起來。
米翛在黑暗裏似乎不敢出來。她看了一眼莫凡，抱著莫凡的手臂更緊了一些，身體像是極度怕冷似地顫抖得厲害。莫凡出聲安慰：“沒事了，米翛，相信我。”
米翛猶豫了一會兒才從牆角裏的陰影裏走出來。銀白的月光裏，隻見米翛兩邊的臉頰都高高地腫起，不知被打了幾巴掌，頭發亂七八糟，T恤幾乎皺成一團，旁邊的地上是被扯破了的外套。莫凡看得又想哭，卻強忍著痛楚替米翛把衣服撫平，又用手指替她梳理了長發，輕聲說，“米翛，我們要去警局一趟。”
米翛沒有出聲，隻是不肯放開莫凡。莫凡於是帶著她跟在警察的後麵走。
“米翛她……”莫凡猶豫著，他想知道米翛有沒有被侵犯，但是他怕問出口會傷害到情緒還不穩定的米翛。
“沒有。”警察知道莫凡想問什麽：“她隻是受了傷，被驚嚇到了。”
“那就好。”莫凡看著米翛，她不安地往四周看，保持著戒備的狀態。莫凡不知道如果米翛被侵犯了會是多麽嚴重的後果，更不敢去想會對米翛造成多大的傷害。他慶幸著，慶幸警察趕到得及時。看向前麵年輕的警察，他由衷地說：“謝謝你，真的，很感謝。”
“這是我的本職。”警察倒是沒有多少情緒，大概是對這種情況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