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有人要跳樓
上去之後,那上麵早就已經圍了有一二十個人了,朱容容擠進去,果然看到侯樹勇正坐在那樓頂的天台上,手裏拿著一瓶酒,看那架式,似乎是想要往下跳。這座樓一共有七樓,要是跳下去的話,那不摔個粉身碎骨才怪呢。
朱容容看了一眼,周圍的人都在那裏議論紛紛,倒是醫院派出了幾個人來進行調解,但是不管他們說什麽,侯樹勇就好象完全沒有聽到一樣。
朱容容皺了一下眉頭,就走上前去對侯樹勇說:“樹勇哥,你為什麽想不開啊?”
侯樹勇抬頭看了一眼,見是朱容容,是自己認識的,他便又狠狠的喝了一口酒,把他自己嗆得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他對朱容容說:“像我這種人,不死還有什麽用呢?”
“樹勇哥,你有什麽事情你下來慢慢說嘛,為什麽好端端的會想不開呢?”
“還有什麽好說的啊,你又不是沒看到,我媳婦現在躺在病**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我又沒錢再給她住院了,她肯定會死的。既然這樣,我還不如從醫院的樓上跳下去,一了百了,到時候醫院要賠償我一大筆錢,我媳婦的病就有錢治了。”
“樹勇哥。”朱容容眼中頓時流出了淚水,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覺得這件事情自己也要付上責任。
當初侯樹勇一心一意的不要孫月明的賠償,堅持要和她打官司,要告得孫月明坐牢。結果現在等到孫月明被判了刑後,而他卻又拿不出錢來醫治梅素花,這到底是誰的錯?
就聽到醫院的劉副院長對他說道:“侯同誌,你有什麽話你先下來,我們再慢慢的說嘛,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要是你從這裏跳下去,你就什麽都沒得商量了。”
“是啊。”朱容容著急的跺著腳說道:“如果有一天,素花姐醒了,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她肯定會很難過的。”
“你們誰都不必勸我了,總之,我今天就選擇死路一條了。這世上沒有一個好人了啊,素花以前對人多好啊,現在她病成這樣了,我去借錢,處處遭白眼,根本沒有人肯把錢借給我了。我沒有辦法醫治素花,我隻好選擇死了。”他說著作勢就要往下跳。
“你要是死了,你爹怎麽辦?他現在已經來了,在病房裏待著呢。”朱容容緊急的對他喊道。
“我爹?他又不是我的親爹,從小到大對我都不好,不是打我,就是罵我,讓我上了小學三年級就不再讓我上學了,沒什麽好說的。”
“你怎麽能夠這麽說呢?”朱容容對他說道:“其實你爹他真的對你很好,他當初是沒有錢才沒有讓你上學的。樹勇哥,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啊。”朱容容在那裏連聲的喊著。
“我就是想不開,咋了?”侯樹勇轉過臉去望了朱容容一眼,惡狠狠的對她說道。
看他的樣子好象要打人一樣了,朱容容看到他這樣,心裏也覺得很痛苦,大概還有一層關係,兩個人是兄妹的原因吧。
朱容容看到他猛的把最後兩口酒喝上,就準備要往下跳了,醫院的人也紛紛的接近他,公安也派了人來,把這裏密密麻麻的圍了起來,有很多看熱鬧的人都上來了。就在他要跳的時候,就見到有護士扶著侯老頭走了上來。
侯老頭見到他往下跳後,愣了一下,連忙對他說道:“兒啊,你可不能想不開啊,你要想不開,以後讓我這個老的和素花怎麽辦啊?你要是死了,我們兩個以後也沒什麽好日子過了。”
大概侯樹勇對侯老頭還是非常有感情的吧,他看到侯老頭後,愣了一下,才對他說道:“爹,我也沒辦法了,我沒錢能夠醫治得了素花,我隻好死了。拿到一筆錢,你們就能過好日子。”
“我們不想要錢,我們就想讓你好好的活著。你好好的活下去,比什麽都好,你聽我說,好不好?”那侯老頭勸說他道。
“不用了,總之,你把我養大,等到以後拿到一筆撫恤金後,你就可以拿這筆錢去過好日子了,也沒算你白養我一場。反正素花現在昏迷不醒,我在世上也沒有一個親人了。我不想再說了,你們誰也不要再勸我了,你們也不要往前來。”他說著就從那陽台上站了起來。
看他的樣子肯定是下了決心要跳下去了,朱容容愣了一下,終於忍不住把埋藏在心裏的話對著他喊了出來:“樹勇哥,你千萬不能死啊,你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沒有親人的,你還有我和我娘,我娘她就是你的親娘啊。”
侯樹勇聽了朱容容的話後,頓時呆呆的愣在了那裏,他轉過頭來眼中帶著一絲寒意,對她說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我娘她其實就是你的親娘。”朱容容就一五一十的把當年的事情跟侯樹勇說了一遍。
侯樹勇搖了搖頭,對她說道:“你騙我。”
“我怎麽可能會騙你呢?這一切都是我娘告訴我的,要不然我娘怎麽會知道那麽多你小時候的事情啊?你在這世界上並不是孤零零的,素花姐也不是沒有辦法醫治,我和我娘都會幫你想辦法的。你先下來,好不好?如果你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和我娘都會很難過的,侯大爺也會很難過的。”
侯大爺這時候已經在一旁哭得老淚縱橫了,那侯樹勇也不知道本來就是不敢往下跳,還是聽到了朱容容的這番話後,他到最後竟然平靜下來了。
有兩個公安見到這種情形,一左一右上前去扯著他的胳膊,便猛然把他扯了下來。他開頭一心一意的鬧著想跳樓,大概同喝了酒也有關係,這會他的酒也醒了不少,那兩個公安便把他拉到一邊去批評教育。
所謂是民怕官,他見了公安後,多多少少也有一些害怕,被那兩個公安批評教育了一會,一個勁的點頭稱“是”。
過了好一會,圍觀的人才散了,劉副院長又走上前來把他罵了一頓,讓他以後不要再在這裏鬧事,否則的話,醫院有權會把他們給趕出去的。
朱容容連忙向劉院長說了很多好話,劉院長這才同護士們走下去了。朱容容連忙上前去問他說道:“樹勇哥,你沒事吧?”
侯樹勇搖了搖頭說:“我沒事,你剛才跟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我怎麽可能會騙你呢?”朱容容咬著嘴唇說道:“是我娘親自告訴我的,你可以自己親自去問我娘。”
於是侯老頭和朱容容就把侯樹勇帶了下來,回到病房裏麵,侯樹勇走到朱容容的娘麵前,呆呆的看著她娘,過了很久才問她說道:“你是我親娘?”
朱容容的娘被他這麽一問後,嚇了一跳。
朱容容連忙對她娘說道:“我已經把實話告訴樹勇哥了,剛才樹勇哥鬧著要跳樓,我怕他想不開,就告訴了他,他的真實身世。”
容容娘聽了後,臉上的表情先是悲涼,到最後變得又有些欣喜,她伸出手來抓著侯樹勇的手,對他說:“不錯,你真的是我的親生兒子,我當初不應該把你丟在馬家寨的村口不管你。娘真的很對不起你,真的很對不起你,可是當時我也沒有辦法啊……”
侯樹勇呆呆的看了她很久,猛然把她的手甩開,大吼了一聲:“你們都是騙子。”說完他就轉身走了。
看著他遠走後,朱容容臉上露出了一絲擔憂的表情,對她娘說道:“也不知道樹勇哥會不會想不開,我出去看一看他。”
朱容容出去想找他,可是找了半天後都沒有找到他,隻好皺著眉頭又回來了。
侯老頭安慰她說:“你放心吧,我們家樹勇就是個急性子,他過了這一陣後就沒事了,他也就是那一會想不開。”侯老頭又走到朱容容的娘麵前,上下打量了她半天說:“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樹勇的親娘啊。”
朱容容的娘滿臉淚水,非常哽咽,哽咽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那侯老頭也沒再說什麽,默默的回到梅素花的床前守著了。
就這樣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侯樹勇才喝得醉醺醺的走回來,他一走進病房就猛的把手中的酒瓶摔到地上,摔得一地玻璃碎片。他指著朱容容的娘說:“騙子,你是個騙子,你怎麽這麽狠心啊?可以把你的兒子都丟了不要。”
朱容容的娘被他指責,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她想了很久,才對侯樹勇說道:“對不起啊,我知道我以前做錯了,不應該把你拋棄,我現在已經想明白過來了,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的對你,好好的補償你的。”
“補償我?”侯樹勇喝得醉醺醺的,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你怎麽補償我啊?現在素花被撞成了這樣,這麽久都沒醒過來了,醫生說了,她還要再做第二次的開顱手術,一共大概需要花費十幾萬,你怎麽幫我?你給我十幾萬嗎?你給我十幾萬,我就認你這個娘。要是你不給我十幾萬,我就跟你一刀兩斷。”
“怎麽要花這麽多?”朱容容問道。
侯老頭見到侯樹勇瘋瘋癲癲的樣子,就對朱容容說道:“其實花不了這麽多,可能要花個七八萬的樣子吧,醫生說保守估計要五萬以上。如果多的話,可能要到十幾萬。”
朱容容聽了後,不禁皺起了眉頭,問侯老頭說:“你們打算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啊。”侯老頭臉上老淚縱橫,連聲說道:“我們又沒錢,沒法治了,別說是要再做手術了,就連現在的住院費我們都交不起了,我們打算把素花給帶回到村裏去了,是生是死就聽老天爺的命了吧。”
“那怎麽行?”朱容容搖了搖頭說:“這不是讓素花姐自生自滅嗎?”
“除此之外又有什麽辦法啊?我們又沒錢。”
朱容容想了想,對他說道:“你們也不要這麽擔心,我去找一下陳一生,看看他能不能夠幫得上忙。”
朱容容想起陳一生的媽媽是年縣長,既然年縣長這麽愛出風頭,既然年縣長偷偷的騙她去他們家裏拍下那照片,為的就是在報紙上大肆宣揚她的政績。那麽對於梅素花這個案子,她沒有可能不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