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闖密室
尖細的啼叫摻雜著幽怨的輕泣,潘小溪皮膚上的寒毛根根直立,她搓了搓手背,繼續朝後院走著,又突然停下腳步,朱煞的臉在腦中浮現,我也警告你,別和她在一起。想起這句話時,她轉身朝錢思語閨房方向飛奔,這根本不是受責罵的丫環能哭得出來,這應該是鬼泣才對,大意了。心中的焦急令她腳步踉蹌幾步,果不其然,嗚咽聲的聲源變了方向,正從錢思語的閨房中傳出。那嗚咽中還帶了兩聲輕笑,潘小溪推了推剛剛離開時虛掩上的房門,此時卻被從裏麵栓上了,她大喊道:“貞兒,開門。”撞了幾下,沒撞開,轉向窗口‘啪啪啪’的拍著窗門:“貞兒。”她抓住木格子窗欞向外拉扯也拉不開,空靈的嬉笑聲傳來,潘小溪又急又怒,喝道:“朱煞,別亂來!”她折回房門前,又踢又踹,再用肩頭斜著一撞,房門突然大開,她飛撲進屋內,就地一滾,迅速爬起來一看,錢思語又坐回桌邊之前的座位上,低著頭,手指在桌布上又寫又畫。她鬆了口氣道:“貞兒,你沒嚇著吧?”
屋內除了錢思語再無其他人,又哭又笑的空靈聲縈繞四周,潘小溪抬頭望著房梁找了一圈道:“你到底想幹什麽?你為什麽總是糾纏她?朱煞,我說了,玉在我這兒,你衝我來。”朱煞飄忽的聲音傳來道:“冤有頭,債有主,你不欠我。”潘小溪道:“那你說,她欠你什麽?難道是她害死了你不成?你出來,咱們說清楚。”朱煞嬉笑了兩聲道:“我為什麽要出來?她是我的,錢凜義這女兒的八字你查過沒有?不是她克你便是你克她,你倆在一起,總有一方會遇危險,好心勸你,你偏違我好意。”潘小溪冷笑道:“嗬,你如果真是好心好意又怎麽**魂不散。”她退到錢思語身邊道:“貞兒,走,我們走,讓她自己在這兒瘋個夠。”她的雙手扶著錢思語的肩,抱不動,看著自己手下僵直的身體,跑到錢思語正麵方向,對上一雙空洞的雙眼,錢思語兩眼無神的望著她,潘小溪心裏暗驚道,鬼上身?嘴角顫抖,她真的怒了,吼道:“滾出來!朱煞,你給我滾出來!”錢思語機械式的扭動腦袋,繼續在桌布上寫寫畫畫。
潘小溪搖晃著她道:“貞兒,你醒醒。”她越是搖晃,錢思語的指尖在桌布上越劃越重且越快,她甚至覺得自己能聽到錢思語的指甲壓住桌布刻畫到木桌麵上所發出的聲響,潘小溪放開錢思語在屋裏亂竄,鎮定,要鎮定,她兜著圈子努力讓自己的內心平靜,想著對策,眼角撇到文房四寶,跑過去亂翻,找了張破舊的黃紙出來,一邊看著錢思語一邊在心裏快速回憶曾經讀過的一本符咒書,當時偶然看到那書時,她邊翻還邊偷笑過,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書,毫無實用可又讓術士們如獲珍寶,書為手抄本,裏麵每一頁都畫有一道令箭型的符咒,每一支令箭都有幾處不同,而今哪支符咒才是可用的?她愁了,沒有朱砂,也找不著利器放出自己的鮮血,她轉向梳妝台,找出錢思語的胭脂,摳了些丟在硯台裏,兌入清水,胡亂攪了攪,從筆架上摘下一支小楷狼毫,蘸滿胭脂紅水發愣。朱煞收起嬉笑,現身在錢思語身側道:“別費心思了,她不過是中了迷心術,我豈會上她的身。”潘小溪很感激的衝她笑了笑,一語點醒了她,她曾看過一支令箭的中心寫著離字,箭頭左右彎曲的符號中間空白處,還有兩個小字,**。暫且試試吧,隨即從黃紙邊撕下一條長方形的細條來,畫出那道符,一跳再一踹一根桌腳,趁朱煞未防備直撲而去,朱煞誤以為潘小溪攻擊她,一隱一移,出現在屋裏的另一角,潘小溪甩手把符按上了錢思語的額頭,手心裏射出一片黃光,錢思語大口喘息著問道:“小溪,你幹嘛呢?”黃光還未散盡,潘小溪喜道:“神奇了,還真管用呢。貞兒,你中邪了,我剛畫了這道符還真能破解它,哈哈。你沒事兒就好。”
朱煞吃了一驚,暗自揣測著潘小溪的來曆。潘小溪掌下的符光穿透她的手背,直照她的印堂,腦中一陣昏沉,嗓子幹得像要冒煙般又癢又嗆,她想咳,咳不出來,嘶啞著聲音道:“我才想起書中符咒邊的小字提示,這個**符破完必須離手,轉貼到小稻草人身上,我成了那個……”稻草人。最後三個字她隻有口型沒有發音。錢思語急道:“小溪……”潘小溪趁意識清醒,搖了搖頭,朝朱煞走去,朱煞看她掌心褪去一半紅字的黃符,直接隱沒在閨房內,失去了蹤影。潘小溪掐著脖子,疾步走到書桌旁,又撕下一條黃紙,重畫一道符往自己額頭上一貼,腦中的昏沉變作眩暈,她白眼直翻,再撕一條黃紙,畫上一道鎮身符,把餘下的黃紙折疊好塞到懷裏,扯過宣紙寫上:貞兒,此符戴在身上保平安,我去收了那個朱煞回來找你。
錢思語看著跑出房外的潘小溪,哭道:“小溪……”潘小溪奔跑的身影已消失在庭院中,她折回書桌,一看紙上的留言,傾趴在紙上泣不成聲。潘小溪闖入後院,推開柴房的木門,衝向她之前出密室的太極八卦圖,伸出腳掌時停住想了想,朱煞的聲音響在腦內:錢凜義這女兒的八字你查過沒有?不是她克你便是你克她,你倆在一起,總有一方會遇危險,好心勸你,你偏違我好意。潘小溪一腳踏上八卦圖,另一腳跟著跨入石圖之中,圓石開始下陷。不,危險都是她製造的,人常說鬼話連篇,我怎麽能信了她的話?朱煞,我直搗你的老巢看你躲在她家地底裏玩什麽把戲,照你這麽說,你知道貞兒的八字也推算過我的?唬三歲娃娃呢!
石道裏傳來嘀嗒的滴水聲,潘小溪摸著潮濕的石壁,一步一步往前走,石牆上的火把燃著熊熊火焰,她停在一根火把下望牆,火光映照的石牆布滿水蒸汽,這火把靠什麽燃燒,在這麽潮濕的地方,火焰不滅?走到曾經昏迷倒地的地方,望向石道那一頭,直通爬上亂葬崗的斜坡,這一頭通往錢思語家的柴房,既然貞兒說是她爹的密室,又怎會隻有石道不見密室?摸著石牆直摸到一道棱角,拐角?潘小溪伸手往漆黑的前方晃了晃,沒有阻擋,前方應該有路,回頭拿下一支火把,奇怪的地方,明路火把通明,暗路伸手不見五指,除了住著一隻鬼之外,到底還隱藏了什麽秘密?潘小溪將火把往黑暗中一晃,忽明忽暗的火光閃過處看到了另一條石道,她小心翼翼的探出腳去,輕點幾下前方的石地,心裏稍微踏實了點兒,邁開步子,往黑暗中繼續摸牆前進,火把的火光漸漸微弱,一副要熄不熄的樣子,潘小溪也覺得呼吸有些困難,這條道不燃火把莫非是氧氣稀薄?正想著,額頭撞上一堵堅硬的石牆,她顧不得疼,急忙彎腰去撿失手掉落的火把,可那不爭氣的火把,在最後一小點火光熄滅前已‘滋滋’作響,冒出一縷嗆鼻的煙霧,徹底滅了。
潘小溪氣得把火把往前一扔,火把砸中石牆反彈落地滾到一邊,真的到盡頭了,她伸手往石牆上**一通,石牆正中央好像有一塊東西,最頂上短,兩側長,是個長方形吧?她繼續從上往下**著長方形,材質也是石料?會是開關嗎?是機關的開關還是說這麵石牆實際上是扇石門?鼻間還充斥著火把熄滅後的煙氣,她喉嚨裏幹咳一聲,不管是什麽隻有觸動了才知道。她對著長方形石塊又推又拍又拉又掰,上下左右不管是扭還是扯,折騰了半天都沒啥反應,心裏念道你再不動,我就缺氧而死啦,咦?奇怪,為什麽她的呼吸如常?火把都滅了,可她卻沒有剛踏入石道時的不適之感?既然沒有上氣不接下氣的顧慮,那就慢慢來吧。潘小溪放鬆了雙肩,重新抬手摸起那塊突出的長方形,指尖撫過不平整的凹痕,是文字還是圖案?她想掉頭走回去再拿一支火把來照照,食指戳進某個孔內,整堵石牆‘哢嚓’一聲,像是某種大鎖開啟後所發出的聲音,轟隆聲傳來,眼前的石牆漏出一絲光線來,石牆朝旁邊推移,縫隙越大,光線越強烈。潘小溪兩眼發怔,定在原地傻了,這……這裏真的有一間密室,這……這是密室嗎?她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的景象,哦麥佛主滴,貞兒她爹搞什麽?在自家府內的地底建這些東西,她回頭再望石道,密室內的白光鋪照到大半條石道上,她抬手揉著先前撞痛的額頭,又在心裏歎道,哦麥佛主滴,哦麥佛主滴……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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