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淩璐璐，你出來。”
一張倔強又冰冷的麵龐。
空氣似乎在這一時間裏凝結了。
大家在同一時間將視線轉移到了年級主任那張老臉上，隻有穆紫弦，偷偷的撇了眼夏博，之間他目不轉睛的望著年紀主任，頭上寫著兩個字：憤怒。
校長室裏依舊彌漫著柳橙汁的清香，香得卻不純粹。
“當當當。”敲門的是年級主任。
進來的人卻是校長並不怎麽喜歡的學生。
“淩璐璐啊，有件事我必須要和你說一下。”
女生倔強又冰冷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就緊張，似乎早就預料到了結局一樣。
“經過商討，學校決定···”
“開除我是不是？嗬···一群虛偽的人。”
“淩璐璐，請注意你的說話方式”，站在身後的年級主任用一口正宗的娘娘腔責罵道。
“好，我這就回去收拾書包，今天就離開這裏。”
倔強的轉身，完全顛覆了主配角的戲碼。
11班教室裏，已經炸開了鍋。
大聲收拾書包的淩璐璐攪亂了全班的早自習。
夏博站在淩璐璐的旁邊：“真的要走嗎？”
“這樣的校長，這樣的年級主任，我還有什麽必要在這裏浪費時間呢？”
“可是，高三，就差這麽一年了···”
“是啊是啊。”紫弦和夏洛也連忙過去相勸。
“嗬，那又能怎麽辦?是人家要開除我，我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有什麽資格說話呢？”
語意低沉，一直以來都與淩璐璐這位冰山美人沒有什麽交集的11班同學此時都用同情的眼光看著她，又驚訝於她的沉著冷靜。
“我去找校長。”夏博轉身就要走。
“喂。夏博，等一下。”穆紫弦連忙喊到。
男生步履匆匆卻慌忙停下，“怎麽？”
“我和你一起去。”
冰山般的麵龐驚訝的望著穆紫弦。
“當當當。”
“請進。”
配合著男生的步子，兩人走進了校長室。
熟悉的柳橙汁。熟悉的壓抑氣息，上一次是自己，這一次是為了別人，對於紫弦來說，幫助淩璐璐，就和幫助夏博沒有差別。
校長驚訝的望著剛剛被推開的門，從門被推開的速度來看，明顯來的人是帶著怒氣而來。
“夏博，穆紫弦，你們怎麽來了？”
“校長，為什麽要開除淩璐璐？”
是不是和冰山接觸了太久，連半點停頓都沒有，坦****的望著校長的眼神，穆紫弦瞧見這樣的夏博，真是愣了。是什麽，讓一個男孩，變化這麽快？
是愛。
···是愛···是嗎？
心中拋出了懷疑的答案。
成績不好，常常逃課，不受管教，還當眾辱罵老師···
這些罪名，足以讓淩璐璐離開S高了。
可是，已經怔怔的站在了校長的對麵。
隻好，
—堅持。
女生鎮定自若又滿眼渴求的抬起頭，正裝上了校長微笑但是僵硬的臉，瞬間僵化的心，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情會在下一秒發生。
“你們出去吧，這件事沒有商量。”說罷。微笑著喝了一口手中的柳橙汁，對於一個常年為了維持S高成績穩定的校長而言，開出一個留在學校對學校一點好處也沒有的學生，天經地義。
“可是校長，一定是年級主任和你說了些什麽是不是？”質問的語氣，藏不住的憤怒。
“夏博，你就這樣和校長說話？”回應的，是慈祥的笑臉。
誰贏，誰輸，已經有了明顯的界限。
然而···
“校長，我求您了，不要開除她，錯不再她···”懇求的語氣。
這個男生，到底成熟了多少？
睿智了，穩重了，不像他了。
“我說過了，這件事情沒有商量，你們出去吧，再替她求情，我連你一起處分，還有，穆紫弦，你是班長，你站在這裏是什麽意思？”
“我···”女生顯然是已經認輸的表情，然而心中的固執，誰會看不出來呢。”
女生剛要繼續說下去，男生忽然開了口：“好，既然這樣不行，那麽，我申請退學。”
申···請···退···學。
男生原來早就做好了準備，
原來，他是這個打算。
一瞬間，校長室裏，冰山般的寒冷，穆紫弦隻覺得“酥”的一下，渾身都顫抖了一番。
那股寒氣，是從下夏博的身體由內而外散發的。女生還沒有反應過來，校長“噗”的起身，眼睛，瞪得杏仁一般。
“你說什麽？夏博？你要為了淩璐璐那樣的同學退學？”
“都是同學，本就沒有什麽區分，請校長不要帶上有色眼鏡去看人。”
女生則顯得比校長還要驚訝。
“出去！你們給我出去。”
終於雷霆大發。
“夏博，你別以為你的成績好我就不敢開除你。”
在兩人走到門口的時候，聽見了這樣一句話。
用盡了全力推開了班級的門，女生躲在男生身後。
沒有注意淩璐璐，徑直走向了自己座位，坐下，並沒有注意到四周異樣的目光，是好奇，還是聽見了剛剛校長室裏的談話？
應該是好奇吧，校長室裏教室還有一個走廊的距離呢，穆紫弦怔怔的對上了這些人的眼神，不能說是對上這些人，基本上，你對上了一個人的，大家也就都明白了。
“唉，沒成功是嗎？”回到座位上時，張若拍了下穆紫弦的肩。
數學老師剛好在這時走進了教室，全班安靜了。
似乎也都明白了什麽，這個時候，一個表情，就能默契的明白所有了。
怎麽辦？穆紫弦一節課都在走神，而夏博，更是沒有聽課的打算，索性合上了書，翹起了二郎腿來。
“喂，你幹什麽？這是數學課，薑老師和你沒有仇。”緊張的紫弦打了下夏博的胳膊。
聽見同桌這樣說，心中的怒火消了一半，恢複了一貫的坐姿，但是對於這節課在講些什麽，還是全然不知。
“紫弦，昨天你在場吧？”一下課，身後的男生就插嘴進來。
“嗯，我在啊。”
“你認識年級主任吧？”
“廢話！”
“你認識夏博和淩璐璐吧？”
“······”女生推了下男生手裏的書。不清楚楊天奇這是要幹什麽。
“你去見過校長了吧？”
“還有，沒有成功是吧？”沒完沒了了。連自己都笑了起來。
“夠啦。你就是欺負我們這種有正義感的目擊者。楊天奇，你是什麽意思嘛！”女生滿臉的不耐煩。
“用紙和筆。”男生忽然說。
“啊？”
一頭霧水。
不一會兒，楊天奇便遞來“聯名信”讓紫弦簽字。
“啊，原來如此，你弄了這個啊。”
夏洛忽然間轉過了頭突兀一句：“可是我擔心11班的同學這種‘聯名上書’的舉動並不能讓校長信服。”
“為什麽？”穆紫弦不解。
“因為是11班。”
夏洛此話一出，三個人都沉默下來。
一直都處在“天之驕子”的地位上的楊天奇，卻忽略了最關鍵的問題，年級裏最差的班級，在別人眼裏根本就是缺乏說話權的。
可是事情發生在11班，雖然以交情而言，A班的同學應該也很願意幫忙，但並非親眼所見，僅憑“我們相信她”的理由聯名上書，是更沒有說服力的吧？
紫弦回頭看向楊天奇，見他也是和自己一樣茫然的表情，又側身看了眼夏博，男生頭發覆著眼，少見地神采漠漠，接近冬日不穩定的光線在他的臉上明滅。以前都不可想象的，是啊，曾經清朗的少年，如今焦眉急促，看不見半點神采。
現實，像夏日裏的烈日刺傷人們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