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第一節人體寫生
從王沁家出來後,我坐的車回到了公寓。
為了平時上班方便,我租住的公寓就在離學校不遠的地方,和學生的宿舍樓區隻隔著一條河。從家裏的客廳向外看去,還能看到學校燈火通明的教室,嘈雜喧鬧聲也清晰地傳了過來。
我醉醺醺地在客廳沙發上坐了,心中默想著該如何向沈冽揭穿李隨心的真麵目。
我若是直接告訴沈冽,他喜歡的女生是破壞我家庭的小三,是收錢替陳置玉作偽證的人,不知他是會相信李隨心多一點還是相信我多一點,我以前總是理所當然地認為沈冽會站在我這邊,但現在我已經不是那麽確信了。
喝醉酒之後大腦想事情也開始變得遲鈍,我想來想去,腦子裏想到的都是最魚死網破的辦法:把我破裂的婚姻、我私自的丈夫、我曾經遭受的綁架經曆都一五一十地說給沈冽聽,哪怕我在沈冽心目中的形象會變成被丈夫拋棄的可憐女人,也要扯下李隨心可恥的麵具,讓他認清這個貌似清純的女生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可是……如果不到最後一步,我實在不想這樣做。我不想讓我在沈冽心中的形象變得這麽悲慘,如果他用同情的眼光看著我,我會先受不了,哪怕我原本並不覺得自己的際遇悲慘,也會因沈冽的眼神而動搖起來。
這些經曆更是埋藏在我心底的傷疤,讓我對著心裏喜歡的人再將結痂的傷口揭開一遍,我真的需要很大勇氣。我在腦海中遍遍想象著沈冽聽到這些剖白後的表情,那一定是帶著震驚的眼神。當他對我的那些經曆都了解個透徹之後,麵對徹底坦白的我時,一定不會再像從前一樣了。
我將眼淚咽下,漫無目的地翻看著手機,但我的手機裏卻沒有一張沈冽的照片,隻有他從前畫過的那些畫。和沈冽認識這麽久,我們連一張合影都沒有。
借著酒意,我翻出了沈冽在我生日那天畫給我的明信片,我找出其中唯一的一張許願券,從筆筒中取出中性筆,在明信片上一筆一劃認真地寫下:希望沈冽不要喜歡別人,隻喜歡我。
當這行字寫成之後,我盯著瞧了半天,最後用手覆上了。許願也是有權限的,這個超過權限的願望,寫在許願券上就隻是一個玩笑。如果一個人的情感和意誌是可以隨著願望改變的話,那倒真是類似於童話故事了。
我用手指輕輕地摩挲著明信片,這段感情禁忌到我隻敢寫完之後偷偷藏起,永遠也不能讓它曝光在陽光之下。我拿著手中的明信片翻來覆去地看,最終將明信片夾到一本書裏,塞到了書架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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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又到了給沈冽班上寫生課的時候,我平複好了情緒,像往常一樣給學生上課。按照學校的課程安排,本學期中後期應讓學生練習人體寫生。
這節課我剛告訴班上同學要進行人體寫生的時候,教室裏像滾沸的油鍋裏潑了一瓢涼水,立即沸騰了起來。女生的表現大多羞澀內斂,對人體感到新鮮又好奇,但男生卻一個個難掩興奮激動之色,恨不得立刻一觀。
“蘇老師,人體模特是男的還是女的啊?怎麽還沒來?”我話還沒交代完,就有男生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伸著脖子向教室外麵張望了起來。
我還沒說什麽,教室裏先爆發出一片哄笑聲。
“雖然我知道你在期待什麽,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不要太期待。今天的模特是男性,當然了,以後你們的模特也可能是女性。但就算是女的,也絕對不會是你期待的年輕美女,一般來說人體寫生的模特都是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我先給這些學生們打預防針,避免他們對人體模特抱有太過的期待:“你們或許從你們的學長學姐那裏聽過一些關於模特的事情,但我還是要告訴你們一遍。如果你們要畫女性的話,隻會是那種身材發福,小腹有一圈圈褶子的中年女性。”
我這盆冷水一澆,男生們的熱情頓時冷卻了不少。盡管如此,人體寫生課對這些青澀的學生而言,還是蒙著一層神秘的麵紗。
等到臨近上課的時候,學校請來的模特步入了畫室。這是一個二十七八的年輕人,他四肢舒展,骨骼健朗,當他伸臂坤腰的時候,很好展現出了健美的肌肉和體魄。到了教室不出五分鍾,他放下背包麵無表情地脫衣服,表現得非常專業。
“基於大家是第一次上人體寫生,有些不適應都是正常的。但你們是美術專業的學生,就要表現出一定的專業性,在對模特進行寫生的時候,要關注的是他的線條、和肌理。女生也不要太害羞,人體寫生是必修課,慢慢地就習慣了。”我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滿教室的學生盯著人體模特爆發出一聲聲低呼,我扭頭看去,卻見男模已經脫下**,在毯子上擺好了姿勢。
他雙臂交疊,身體微微前屈,鎖骨和肱二頭肌打開的時候,讓看人體的也能看出孔雀開屏般的美感,就連男性最*的敏感部位也完全不設防地暴露在學生麵前。男模做完這一切後就靜靜地保持著這個動作,神情沒有一絲忸怩,顯得十分老辣。
“別愣著了,人家保持這個動作也很辛苦的,你們趕緊動筆。”我見有些女生紅著臉還在發愣,便趕緊催促道:“不論你們選擇哪個視角,筆觸都要嚴格且細致,不要不好意思,最大程度地展現人體骨骼肌理的美感,就是你們人體寫生課的任務。”
我一麵說著,一麵觀察著學生們的反應。大多數女生都是強抑害羞地削鉛筆、擺畫架,欲拒還迎地偷眼瞥著男模的身體,就連美術世家出身的柳蕊都不能免俗。她一個二十出頭的大姑娘,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體,臉紅得像個熟柿子,看到我將視線投向她之後,柳蕊衝我做出了一個愁眉苦臉的表情。
李隨心又膩著沈冽坐到了一處,她看到男模的時候倒沒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反倒是視線很自然地在男模的敏感部位來回掃了幾眼。她見沈冽已經開始操刀畫畫,便指著那男模湊到沈冽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麽,我便見到沈冽方才還坦然的臉色,忽然一下子變紅了。
我看到這一幕臉色心情很不好,愈發不願沈冽和李隨心混在一起了。像沈冽這樣純得如同白紙的人是不能教壞的,被李隨心這樣稍一“點撥”,很容易就被帶歪了。看著李隨心攬著沈冽胳膊的手,我恨不能把她的手扯下來。
一節人體寫生課下來,我手裏拿著學生們交上來的習作,特意留心了沈冽的畫。他水平一如既往地好,每一個細節都處理得細膩到位,甚至連男模私密的位置也沒有草草帶過。相比之下,李隨心的寫生習作顯得特別敷衍。也不知道她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課也不好好上,習作隨便了事,每學期交了這麽多學費簡直就是來混日子。
我準備找個時間和李隨心談談,誰知道不等我找她,她卻主動找上門來了。她發了個短信約我下午在畫室見麵,正巧我下午沒課,畫室也空著,我們便答應了李隨心。有些不便開誠布公的話,可以在畫室好好地說一說,譬如讓她對沈冽放手之類。
我走近畫室的時候,畫室的窗簾半掩著,從我的視線看去,正巧看到李隨心赤腳在毯子上。我正疑惑著她要做什麽的時候,隻見李隨心嘴角帶著淺笑,慢慢地把自己外套的紐扣解開。她脫去毛衣,一件件地除去了春末冗餘的衣物,最後露出纖細曼妙的腰肢,最後很緩慢地……扯下了自己的內衣。她的動作雖然並不刻意,但那緩慢中卻透露出一絲**,仿佛在無聲地邀約著什麽。
我在畫室外站著,看到李隨心的視線無意中朝我頭來一瞥,那眼神中似乎帶著些冰冷嘲弄的意味。我自然知道李隨心的**並不是無緣無故地,也不是對我發散的,至於她發散魅力的對象到底是誰……想到這裏,我不由的臉色一白。
我腳下朝前快走了幾步,當我走到簾縫中間朝畫室裏看去的時候,果不其然,李隨心對麵還有一人。他正在專心致誌地擺弄著畫板,削著鉛筆,一抬頭,正對上李隨心的視線,正是沈冽。看清了沈冽的臉後,我的心一下子跌入了穀底。
李隨心捕獲到了沈冽的視線,不疾不徐地除去了褲襪,徹底地同沈冽“赤誠相見”了。她斜躺在毯子上,單手撐頭,將所有私密的部位都毫無保留地朝沈冽展開,白嫩光華的身子橫陳在那裏,圓潤得好似白玉雕琢,比男體模特更有視覺衝擊。
李隨心不說話,沈冽也不說話,我頓時有種形容不出的感覺,覺得畫室裏這兩人之間彌漫著異樣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