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好事將近

“住這兒睡哪兒?”沈冽不假思索地披上外套:“也沒有換洗的衣服。”

我被他問得語塞,“說的也是,那你今晚就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我戀戀不舍地送著沈冽出了門,臨行前還給了他一個道別吻。回頭進了屋子後,我收拾收拾化妝品然後去衛生間洗澡。

平時隻要是畫畫,我一定會換上一身寬鬆的工作服,因為畫畫的時候很容易沾到顏料,今天給沈冽做人體彩繪的時候也不可避免地沾到了一些。我準備趕緊洗個澡把身上沾上的化妝品衝掉,然而當我剛打開花灑,淋濕了頭發的時候,忽又聽到屋子外麵又傳來了敲門聲。

“誰啊!”我打開浴室的門朝外麵大聲問了一句。這個時間來敲門的,難不成是沈冽去而複返?

“我,外麵下雨了。”沈冽在屋子外麵回了一句:“沒帶傘。”

b市初秋的雨從來都想下就下,任性得很。

“你等我一會兒!”我在浴室裏糾結了會兒,隻得用浴巾先把身子裹了,渾身濕漉地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浴巾能包裹到的地方非常有限,我穿過衛生間走到客廳的時候,窗子吹過來的冷風凍得我一哆嗦。我想了想,披上一件風衣擋著,走到玄關麵前給沈冽開門。

“雨下得大嗎?”我看著沈冽半濕的襯衫:“剛才還沒動靜呢,怎麽忽然下這麽大的雨。”

我看沈冽的時候,他也在看我。他目光從我滾著水珠的濕發上掠過,又看了看這一身欲蓋彌彰的風衣,訝異地問了一句:“你在洗澡?”

“是啊,誰知道你會去而複返。”我無奈地看他,“你等一下,我給你找傘。”

說完這句,我轉身到電視機櫃下麵的抽屜裏去翻傘,但電視機櫃離窗子近,外麵忽然刮過來一陣大風把我披在外麵的風衣給吹掉了,接著冷雨便淅淅瀝瀝地打了進來。我冷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剛想去撿風衣,浴巾一鬆動又有滑落的趨勢,我尷尬不已地先捂住了浴巾。

不等我再動手,沈冽已經從地上撿起了風衣給我披上,他從後麵環住我,將雙襟一合將風衣攏了起來:“你先去洗澡,別凍感冒了,傘我來找。”背後傳來沈冽熨帖的體溫,寒意瞬間消散了不少。

我自己扯著風衣,用細弱蚊呐的聲音小聲說道:“外麵雨下這麽大,你還走嗎?”察覺沈冽束住我腰的手緊了緊,我又屏住了呼吸問道:“要不……你就別走了吧,省得淋雨,萬一凍感冒了多不好?”

我偷偷回過頭去看沈冽的臉,卻見他低斂著眸子,看到我回頭才抬起眼眸看我,不緊不慢地道了一聲:“好。”

我的心像一麵繃得緊緊的羊皮小鼓,這一個“好”字,便如同一枚小錘子在我心上砸了一下,“砰”的一聲,震顫的尾音順著血液流遍到了全身。

我回浴室洗完澡出來,沈冽已經關上窗戶拉好簾子,將一秋斜風冷雨都隔絕在了窗外。我帶著一身氤氳的熱氣出來,隱隱覺得屋子裏的溫度又升高了些。我一邊擦著頭發上滴落的水珠一邊對沈冽說道:“你去洗澡吧,我找了件大浴袍給你換。襯衫換下來後就放到洗衣機裏脫水,明天要是幹不了,我就用電吹風幫你吹幹。”

沈冽應了一身,轉身去了浴室。我有些局促地坐在沙發上,聽著浴室裏傳來嘩啦的水聲,不知為何,竟有種莫名的膠著感。家裏平常隻有我一個人,現在忽然多了個沈冽,他的存在感強烈到讓人無法忽視。我打開電視隨便調換著頻道,想讓電視機的聲音蓋過流水的聲音,但水流聲卻仿佛無孔不入,不依不饒地朝著我的耳朵裏鑽去。

我不可遏製地感覺到臉紅心跳,趕緊到廚房“咕嘟咕嘟”灌了一杯涼水下肚,卻還是覺得灼渴得厲害,正當我準備打開廚房窗戶透透氣的時候,隻聽見沈冽喊了我一聲。

“怎麽了?”我站在浴室外麵問他:“沒有沐浴乳了嗎?”

“不是。”沈冽語氣微微一滯,用帶著些猶豫的口吻說道:“彩繪上色太深了,洗不掉。”

我聽了沈冽的回答,沉默無語地在門口怔了十幾秒,感覺很難為情。

“要不用卸妝油試試?”我小心翼翼地建議道:“大概是眼線液的顏色太深了吧。”說完我回到房間找了一瓶卸妝液想要遞給沈冽,但這件屋子的浴室是老式的淋浴式,外麵一層環形的玻璃在衛生間裏隔開了一個小空間。不要說遮蔽物了,就連個簾子都沒有,一進去就什麽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怎麽遞給你?還是你先裹件浴巾出來拿?”雖然剛才我倆親吻時分明已經親密不可分,但現在的害羞感就像是喝酒後勁上來了,讓人愈發羞澀。

這回沈冽在浴室裏麵沉默了許久,最後開口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你進來吧,反正我今後是要娶你的。”

反正我今後是要娶你的,這句話遍遍在我腦海裏回響。

我說不上聽到這句話的心情,隻覺得它就像一塊剛出爐時香氣四溢的點心,抑或是剛從枝頭剪下來帶著露水的玫瑰,帶著鮮活、飽滿、真誠,又誘人的味道,循著心房的一絲縫隙,勢如破竹地攻了進去。這句話乍一聽有些可笑,甚至像小孩子們過家家酒時玩鬧的戲言,但又因這句話事沈冽說的,入耳後便像酒鬼聞到了女兒紅,讓人不可挽回地沉溺淪陷。它並非正式的山盟海誓,甚至不是任何形式的約定,但隻是漫不經心的一句,卻比任何的誓言還要觸動人心。

我臉頰立刻升起了緋紅,故作嗔怒地說道:“誰答應要嫁給你了嗎?”

浴室裏嘩啦啦的水聲停了下來,沈冽不急不躁地開口:“你該問的難道不是,我們什麽時候結婚嗎?”他的語氣太輕柔,太**,讓人忍不住想順著他的話問下去。我正躊躇著要不要進去,他卻已經推門走了出來,用幹毛巾擦著頭發上濕濕的水珠。

沈冽看到站在門邊的我後,隨手將毛巾往旁邊的架子上一搭,打橫抱著我朝臥室裏走去。他將我放在**,很快欺近下來,用灼熱得能把人點著的語氣說道:“是你留我住下來的,你準備怎麽辦?”

“我……”我一時語塞,總不能說我準備讓他睡沙發吧。

正是這說話的功夫,他的手指已經挑開我的衣·帶,滾燙的手順著睡衣滑了進來,沿著腰際緩緩向上。

“就算是明天結婚,我也等不及了。”他盯著我的眼睛,柔聲貼耳呢喃了一句。不待我回答,他忽然含住我的耳垂,用舌苔細細地碾磨著,一股細細過電般的感覺傳遍我全身,我忍不住低低輕哼了一聲。

稠密甜膩的空氣充斥著房間,而我這一聲點燃了滿室的火熱,“砰”的一聲,全著了。

沈冽細密的吻便如雨點般帶著灼熱的溫度落了下來,他吻過我的眼睛,嘴唇,脖頸,吻輕柔而又甜蜜,帶著細致和虔誠膜拜般的小心。我閉上了眼睛,伸手將沈冽環住,用心感受著這熱切的吻。當最後一道防線瓦解的刹那,我喊著沈冽的名字,緊緊勾住他的脖子,最後是水乳交融般的如意圓融。

屋外秋風冷雨,屋內一夜繾綣。

第二天我醒過來的時候,隻覺腰間酸軟得厲害,賴在**完全不想動。沈冽右手攬著我,忽然對我說道:“我們過兩天去領證吧。”

我怕他是一時的心血**,忍不住對他說道:“這麽倉促?你可想仔細了,結婚不是鬧著玩兒的,一旦結婚了想反悔都不成。”

“為什麽要反悔?”沈冽低頭看我一眼,嘴角的線條因柔情而變得十分柔軟:“這夜之後,我沒有自信可以一個人迎接早晨。”

大清早的,我被沈冽愛的告白鬧了一個大紅臉,惱羞成怒之下我隻能故意扯著嗓子嚷嚷:“結結結!哪怕今天結!我還怕對你負責不成嗎?”

“今天結可不行。”沈冽一句話輕輕卸了力:“我準備了一個禮物,準備在求婚的時候給你,但這個禮物目前還沒完成。”

我聽了沈冽前半句還有些疙瘩,但聽到後半句好奇心又被吊了起來:“什麽禮物?你從什麽時候開始準備的?”

“大概……半年之前?我也記不清了,反正畫了好久了。”沈冽想了想,最後放棄了回憶:“雖然半年前我還覺得自己一點兒希望都沒有,但我很想送一樣特別的禮物給你,就開始做了。”

聽沈冽提起半年前,我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半年前的我又是怎樣呢?大概也被這不容於世的暗戀折磨得喘不過氣來。

“是一個怎樣的禮物?還要多久能完成?”我握著沈冽的手:“你做出來的東西,一定很非凡。”

沈冽反手捉住我的手,舉起我的手背輕車駕熟性地一吻:“你見到就會驚歎的禮物。我這兩天趕趕工,等我完成了,就向你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