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跑車無端消失
這感覺令我害怕，我這才深切地體會到，有時候，喧囂比無邊的空洞更令人恐懼。
我們所在的位置，正可以窺見所有跑車的起跑線。賽道兵分兩路，飛手黨和至手黨各占一路。跑車全是意大利名牌蘭博基尼，共有兩種顏色，飛手黨是黑色蘭博基尼跑車，至手黨的是保藍色蘭博基尼跑車。兩條跑道依次類推，共有八輛跑車，也就是說共有八位車手參加了比賽。
八位車手皆是擁有健壯體格美男子。身著的運動服和自己所在車隊的跑車顏色一致。他們麵帶傲然的微笑，絲毫沒有畏懼之色。不停舉起雙手揮舞著向粉絲們致意。而簇擁在路旁的瘋狂男女更是隨著他們揮動的手臂震力歡呼，場麵幾近失控。
許多維護秩序的工作人員把持著這寵大的聲勢，要不然，那些粉絲肯定會衝出重圍，跑上前去抓破偶像車手們的臉。
“這些人到底怎麽想的啊，這一帶是車禍發生的高危地區呢。真替他們捏了一把汗。”我說話的聲音就像放鞭炮那麽大。
馬宇軒將頭朝我傾了傾，大聲感慨起來。“這些車手把賽車就當作自己的生命一樣熱愛，當一個人將某種信念，理想，或者愛好視為生命的時候，他們就會為它不顧一切。”
我忍不住抬眼看了看馬宇軒俊美的臉寵，和那雙在黑夜裏依然明亮的眸子。對於他，突然有所感悟。
“他們贏了比賽還有二十萬海元（海龍帝國的錢幣）的獎勵，而且我們這些看客也可以下注買那支車隊在比賽中取得勝利，眼光好的話還可以大撈一筆哩！”雪莉眼睛裏閃耀著期盼的光芒。“宇軒，你有沒有下注？”
“我隻對比賽感興趣，對下注倒沒什麽研究！”
我淡然一笑。“雪莉，你賭那支車隊贏？”
“開黑色蘭博基尼飛手黨，另外我還買了飛手黨八號！”雪莉神情激動地盯著前方的車手，一幅勝券在握的樣子。
“可以同時買兩注？”我突然來了興趣。
“當然啊！怎麽？”雪莉像我投來探尋的目光。
“有規定每一注的金額嗎？”興許我也可以試試，替自己賺一筆學費。
“這個隨意，隻是下注金額少的話，贏了分紅自然也少了。”雪莉自豪的笑了，像個專家。
“這麽說，要是輸了就血本無歸了？”我皺著眉，體味著這種賺錢方式的風險。
“這世上那有穩賺不賠的道理。”雪莉不屑地睇了我一眼，便又興高采烈關注起比賽場上的動靜。
“說得對！”我思量了下又問。“如果你兩注都贏了的話，會賺多少？”
“大概幾十萬海元。”
“哇，這麽多！”我神經又活躍了起來。
“桔梗，你要是有興趣就讓雪莉教你。”馬宇軒笑起來。“她可是這方麵的專家，精得很！”
“我還能精過你呀！”雪莉嗔了他一眼。
談話間，一位身著紅衣短裙的豐滿少女，手裏握著一麵小紅旗來到了起跑線前。
氣氛驟然變得緊張起來，車手們停止了揮手的動作，相互注視。我能感覺到兩隊之間那濃烈的火藥味和車手們眉宇之間迸發的寒光。
車手紛紛上車，蓄勢待發。紅衣少女雙腿一前一後，弓著腰，將手中的小紅旗朝下。整個山灣變得鴉雀無聲，甚至可以聽到山穀之間溪流潺潺，鳥蟲鳴叫的聲音。人們都屏氣凝神，等待紅衣少女發號施令。
“開始！”紅衣少女又猛地將手中的小紅旗朝上一抑。
“加油！加油！”看台上一片轟然，暸亮的叫喊聲響徹了整個山穀。幾乎同時，所有跑車如離箭之弦，全都幻化成凶猛的野獸從我們眼前咆哮而過。速度之神速，力量之強猛，簡直無法估量。隻覺得一陣猛風來勢洶洶，將我單薄的身體吹得透心的涼。正待瞧個究竟，卻連個車尾也窺不見了。隻有激烈的聲海將我徹底淹沒。
比賽果然相當精彩，第一圈，黑色八號一馬當先，萬夫莫敵！第二圈，保藍色五號後來居上，遙遙領先！兩隊之間可謂是不分伯仲。
突然，這浩大的聲浪之外似乎隱匿了一種不為人知的陰冷聲音。我不由自主地閉了閉眼睛，想要清理一下不知道從何而來的陰冷聲音。
“怎麽了，不舒服嗎？”馬宇軒大概瞧出了我的不適，湊近我的耳朵關切地問。
“嗯。”我點點頭，“我心裏好發慌，老覺得這裏氣氛怪怪的！”
“氣氛怪怪的！”馬宇軒一幅不知所謂的神情。“怎麽個怪法？”
“我感覺到……”我朝四周看了看。“在這些呐喊聲之外，還有什麽寒顫顫的聲音。”
“寒顫顫的聲音？”馬宇軒試著感受了下。“桔梗，我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我不知道，隻是覺得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我向馬宇軒靠了靠，伸手拽住他的胳膊。
“會不會是元聘珠幫你療傷不夠徹底，才會讓你有這種幻覺。”馬宇軒稍俯了俯身體。“桔梗，你有覺得身體不適嗎？”
“我不知道。”我的手濕了。
“你隻是不習慣而已。”馬宇軒用手握住我拽住他胳膊的手，柔聲安慰起來。“別亂想，沒事的！”
“嗯。”我頷首微笑。
一股溫暖傳至我冰涼的手心，我抬眼迎合馬宇軒親切的目光，縱然有千般不適也會因為他的目光而自行驅散，心裏還會湧出酣甜的細流。
當我扭頭時，卻發現身旁雪莉慍怒的神色。我立即回避了雪莉不太友善的眼光，假意俯首去看新一輪的車輛回來了沒有。雖然馬宇軒長相非凡，又有絕對的親和力，可我還沒想過和他之間會產生什麽情愫。
我們三人之間細微的情感波瀾很快就變得微乎其微了。因為有人發現車輛少了兩輛，飛手黨和至手黨各自損失了一輛。人們開始竊竊私語，預測起本次比賽的輸贏來。隻是很奇怪，人們對無端消失的兩輛跑車顯得異常的冷漠，後來在人們的議論當中，我才知道，原來在類似的比賽當中，車手中途跑車拋錨或者撞壁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沒有人懷疑那些車手會發生什麽嚴重的事故。因為在人們的眼裏，這半山灣雖然險峻，卻遠不至於會難到那些經驗豐富，聲名顯赫的車手。
比賽仍在持續之中……
此時的聲浪已經消退了，大概人們喊得實在太疲倦，又大概是比賽接近尾聲，都一門心思地等待著比賽結果，而忽略了熱情。
隻是奇異的事情再一次發生了。這一次跑車無端地消失了三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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