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如海一樣的白骨之潮(五)
清晨的陽光總是非常的和煦,一縷縷金色的光線透過草葉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斑斕的色澤。iHonG.隻不過這滴七彩斑斕的露珠僅僅出現了幾秒就被一雙長著蛆蟲的惡臭**雙腳給踩在了地上,留下一個滴著惡臭腐液的腳印。同時原本應該非常清新的空氣,在瞬間變成惡臭無比,一隻隻綠頭大蒼蠅在空氣中不斷的飛舞著,發出讓人崩潰的嗡嗡聲。
鐵木勒作為一個蒙古玩家是帕拉農的常駐玩家,或者說他在進入遊戲以後就沒有離開過帕拉農,至於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囊中羞澀。作為一個不怎麽富裕的蒙古人,別看鐵木勒的名字和蒙古曆史上最偉大的四海之王鐵木真之差了一個字,但是兩者的地位卻差了十萬八千裏。後者富有四海,坐擁後宮佳麗三千,至於前者如果不是蒙古國進行了保障房建設,估計現在還住在四處漏風的蒙古包裏。至於媳婦什麽的就不用說,基本上沒有人會看上他這麽一個沒錢的窮漢子。
事實上蒙古國的保障房建設也是極其無奈的舉措,牧民的收入太低讓他們沒有辦法住起房屋,而長期的放牧讓蒙古草原荒漠化日趨嚴重。最後隻能用售賣礦產換來的外匯進行住房改造,當然牧民們付出是他們賴以為生的牲畜,而他們自己在失去牲畜以後隻能進入工廠做工。鐵木勒是幸運的,因為他曾經出國留學過,當然這個出國在他看來事實上應該是在同一個國家才對。因為鐵木勒是一個在蒙古國比較稀有的大中華份子,他一直認為蒙古是中國的一部分。如果蒙古是中國的一部分的話那麽他家就不會因為政府的**而失去賴以為生的牧場和牲畜,可以和內蒙古的牧民一樣過著比較幸福的生活。結果大學畢業回到家鄉的他並沒有成為他希望那樣的進入工廠做工,而是成了一個無業遊民。如果不是他大學的同學幫他買了一個遊戲頭盔的話,估計剛畢業沒有多久的鐵木勒會成為烏蘭巴托眾多無業遊民的一份子之一,過著吃著政府救濟糧混日子或者打零工的生活。
當然進入遊戲以後鐵木勒生活並沒有變的太好,除了在遊戲一開始他運氣好賺到了一大筆錢換回現實的錢幣把住房改善一下以外,後來他一直過著半饑半飽的日子。直到不久之前他才通過和人合作消滅魔獸,賺到了近三萬枚金幣。這筆錢不僅把他前段時間欠下的債務給還了,還讓他更新了一下遊戲裝備從遊戲頭盔變成了最低配置的遊戲倉,至少可以讓他不吃不喝在遊戲裏奮鬥一個星期。隻不過當鐵木勒借助新的遊戲設備進入遊戲以後卻發現自己在遊戲中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魯漢給自己留了一個簡訊,簡訊上的內容很簡單隻有一句話那就是快點離開帕拉農。
隻是鐵木勒進入遊戲的時間太晚了,如果他能夠在現實中提早幾個小時進入遊戲,也許就可以早點收到魯漢的消息。當然收到魯漢消息的鐵木勒還以為自己偷藏團隊一起殺死的戰利品的事情被發現了,但是一看周圍的情況發現並不是這樣。最後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占據團隊物品的場景,覺得自己並沒有留下什麽破綻,因此他可以排除這個事情。隨後他聽到了空氣中傳遞過來的喊殺聲,已經彌漫在小鎮中的哭喊聲。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當鐵木勒走出自己租住的房子時直接呆了一下,隨後他就看到自己的係統日誌閃了一下,裏麵跳出了一個鮮紅的任務,那是帶有強製性的任務。“保護帕拉農!”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雖然在係統強製下鐵木勒接受了任務,並且和其他上線的玩家一起朝著戰鬥最為激烈的西城牆衝去,但是所有人心頭卻依舊籠罩著巨大的疑問。當他們靠近西部城牆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城牆上高達三米的陳凱那揮舞著巨劍的樣子,因為陳凱的身影實在太過獨特了,同時這個時候他啟動了戰天使附體這個技能。短時間內增加了一部分的屬性和戰鬥力,至於讓他把這個技能激發使用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那一整隊的聖戰者變成的骷髏騎兵衝上了城牆。每一個聖戰者在變成死亡生物之前,或者說被在亞德裏亞戰鬥中幹掉之前那都是等級超過六階的玩家。在等級上隻比陳凱低了一級的聖戰者基亞德裏亞或者安可洛地區玩家最為巔峰的存在,這樣的玩家死掉後屍體轉變的骷髏騎兵實力比生前之強不弱,甚至好幾個沒有變成骷髏騎兵而是直接被奈斯轉變成了黑武士。
如果說骷髏騎兵隻是普通的骷髏兵強化後的存在,實力比白銀骷髏稍微低一點的存在的話,那麽黑武士就是等同於白銀骷髏的存在而且黑武士並不是骷髏兵。它的身體並沒有完全的**或者白骨化,身體中還有**存在。說白了黑武士就是有僵屍的**,同時兼具骷髏兵的敏捷,再加上獨特的黑暗力量運用的特殊死亡生物。隻有身前**比較強大的戰士,才能夠被轉化成黑武士,當然陳凱他們麵對的隻是半成品,僅僅是身軀黑武士化還沒有徹底的轉變成黑武士,但是這些怪物卻擁有身前的戰鬥經驗。作為原本就是安可洛最為強大的玩家戰鬥團夥存在的聖戰者騎士團成員,哪怕是死也要戰鬥到最後一刻的狂信徒玩家,在身體變成黑武士以後戰鬥力飆升的讓人恐懼。
事實上如果不是陳凱有先見之明直接啟用戰天使附體提升戰鬥力,然後一把拉開蘇婉衝到最前線擋住了那些衝上來的黑武士,也許陳凱他們駐守的這一段城牆就要被這些過去曾經是玩家神明最堅實守護者的玩家死後變成的怪物給幹掉了。雙方在等階相差無幾的情況下,唯一能夠造成碾壓的殺傷力也就是陳凱擁有的神聖屬性的鬥氣和魔力了,同時還有現在恢複完魔力的陳怡即將釋放的光環力量。
當鐵木勒在老鎮長懸賞的鞭策下和其他玩家一起衝上城牆時候,陳怡的光環正好籠罩在他們身上,瞬間增加的兩個輔助狀態讓鐵木勒和其他人呆了一下。他們抬起頭看到的是擁有如同天山雪蓮一樣白淨臉蛋的陳怡,在金色祭祀罩帽下緩緩祈禱的樣子,淡淡的金色光芒讓她看起來仿佛是一個悲天慟地的聖女。造成這種氣質的提升的主要還是陳怡那隱性稱號赫迪拉聖女的附加作用,雖然這個作用正在隨著時間的推移緩緩的消失,但隻要陳怡還是聖潔祭祀,這種氣質就會逐漸的融入她的身體成為她身體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當然在此刻鐵木勒看來陳怡就是一個聖女,不過如果他曾經到過澤拉要塞的戰場估計就不會有這個想法,事實上即便是現在那些澤拉要塞戰場上下來的玩家對於陳怡都是恐懼多過愛慕。沒有人在經過她手術治療以後還能臉色如常的對陳怡露出花癡的摸樣,除非他想要在經曆一次那痛苦無比的附加治療過程。
當然鐵木勒僅僅稍微迷醉了不到三秒,馬上就回過神來揮舞著手中的長刀和盾牌加入了戰鬥,隻不過他剛剛衝上城牆沒多久就被一個黑武士直接用骨質的重錘砸飛了出去。隻有五十三級的他麵對等級高達61級的精英死亡生物實在太不夠看了,不僅僅是等級上的差距,雙方的力量都相差極大。那個黑武士即便是陳凱都不敢迎其鋒芒,但是不知道情況的鐵木勒卻傻乎乎的衝了上去,沒有被一擊幹掉已經是他運氣好了。
在鐵木勒被砸飛的瞬間,休息完畢的格裏斯再次揮舞著長刀架住了那個黑武士,同時用自己超過對方的力量直接用盾牌把對方砸飛出去,算是替鐵木勒報了一錘之仇。可惜整個城牆上的戰鬥卻不容樂觀。雖然陳凱使用了戰天使附體這個暴強的技能,但可以他隻是一個人而且戰天使附體隻是一個技能,並不是真的被戰爭天使附體了。如果他真的被戰天使這種生活在晨曦之主神國中的人形戰鬥兵器附體的話,那麽他一個人就可以犁掉城外三分之一的死亡生物。戰爭天使基本上每一個都有接近陽炎天使的戰鬥力,甚至一些比陽炎天使的戰鬥力更加的彪悍。可惜陳凱的戰天使附體隻是徒具其形,雖然對身體有一點的增幅,但絕對無法和真正的戰天使附身相比。
現在陳凱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鬥氣和魔力耗盡之前給周圍的聖戰者骷髏騎兵們和黑武士們造成更多的傷害,巨劍在他手裏不斷的飛舞著他用一種以傷換傷做法用巨劍強行破開對方的防禦。每一次攻擊不僅僅會在對方的身體上留下一道道傷痕,同時也會在他自己的盔甲上留下一道道痕跡。現在陳凱的雙首獅子盔已經變成浴血獅子鎧了,基本上盔甲上每一存都有金屬的劃傷和汙血存在,陳凱臉上的覆麵被砍的凹陷了被他收回了頭盔當中。
“新來的別發呆!去攔住那些低級的骷髏兵,不要嚐試攻擊這些骷髏騎兵,它們不是你們能夠對付!”費雲的聲音在城牆上擴散著,雖然新來的玩家包括鐵木勒在內對費雲的話語都感到很氣憤。什麽叫不是你們能夠對付,這不就是在看不起他們嗎?但是鐵木勒他們也清楚這是一個事實,他們確實無法給這些骷髏騎兵造成太大的傷害。如果是寬廣的地方也許他們能夠依靠敏捷或者團隊協作幹掉一兩個骷髏騎兵乃至黑武士,但是在狹窄的城牆上一切的戰鬥都是硬拚硬的近身格鬥,沒有什麽遊鬥或者圍殺存在。如果說最開始玩家可以用居高臨下的狀態來對抗那些骷髏的話,那麽現在當骷髏兵已經衝到城牆上的時候他們隻能用硬碰硬的辦法來戰鬥了。
對於陳凱他們這些等級超過六十級的玩家來說,硬碰硬的對抗同級別的骷髏兵也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更別說那些等級最高不過五十三四級的玩家了。畢竟帕拉農大部分玩家都是第二批乃至第三批進入遊戲的玩家,能夠達到五十幾級那已經是極其幸運或者說強悍的存在了。可以即便在強悍他們也無法彌補近十級的等級差距,已經身體屬性上差別。比如說鐵木勒,作為一個第二批進入遊戲的玩家,他幾乎是沒日沒夜的練級才堪堪達到現在的級別,而這還得益於他現實中壯實的身體讓他在出生時身體屬性比較好。但是相差一階的身體屬性使得他和那些黑武士的屬性在數值上就差了近五十點,再加上成為精英的黑武士本身模板就比普通怪更加的強,也就導致在對抗黑武士級的死亡生物時根本就是被虐的渣滓。
但是當鐵木勒和其他玩家把目標轉向城牆上的其他骷髏兵時,他們悲催的發現即便是骷髏兵他們也不見得能夠打得過。先不說這些骷髏兵的實力等級不比他們低,就算是比他們低的戰鬥力要比他們高一些,因為這些骷髏兵身的氣息熏得他們戰鬥力直線下降。在陽光的照射下,鐵木勒幾乎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在腐屍骷髏身上鑽來鑽去的蛆蟲,一股子嘔吐的感覺從他的肚子裏開始湧動,混合著空氣裏的臭味讓他差點沒真的吐出來。
可惜他還沒吐出來手中的盾牌就傳來一種重擊,長時間練級鍛煉出來的戰鬥直覺告訴他自己正在遭到攻擊,因此他的身體下意識做出了戰鬥反應很簡單的揮舞著手中的長刀使出了標準的戰士普通技能怒斬。可惜他現在的狀態一點都不符合怒斬的狀態,原本應該散發出紅色怒氣光芒的技能攻擊卻隻是閃過一絲淡紅色的光暈就砍在了對麵的骷髏兵的身體上。不久前才更換的綠色品質的鋒利長刀在對方肋骨上砍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大量屍腐液隨著鐵木勒的攻擊從對方的身體上甩出來,飄飛到空氣中。
等到鐵木勒回過神來的時候他清楚自己又做了一件傻事,因為他這次攻擊白費了體力不說,還浪費了一次攻擊機會。那隻腐屍骷髏兵在他的攻擊之下隻是掉了不到100點生命值,相對於它本身數千點生命值簡直連屁都不是。不過鐵木勒的戰鬥素質很不錯,在發現自己那徒勞無用的攻擊以後馬上豎起盾牌擋住了對方的反擊,然後再次揮舞手中的戰刀在腐屍骷髏扯回武器的當口狠狠的劈在對方的腦門上。這一次他不但使用了怒擊還配合著鬥氣使用,而這個技能就是大部分玩家都會掌握的怒劈斬。在同一個城牆上,上百個上線不久的戰士係玩家幾乎都采用不同的武器使出近似的攻擊,唯一可惜的就是他們的實力並不夠強大手裏的武器也不夠極品。
雖然有了鐵木勒他們這些玩家的加入,但是陳凱卻一點都沒有感到戰鬥變得輕鬆起來,甚至他還感覺戰鬥變得更加的艱難。這不僅僅是因為一些傭兵被蜂擁而至的死亡生物幹掉的緣故導致防線出現了漏洞,同時也因為進攻城牆的死亡生物還是夾雜近非炮灰的兵種。如果還是那些低於五階或者處於五階的腐屍骷髏兵的話,陳凱他們就有很強的壓製性,雖然不見得能夠一擊幹掉一個骷髏,但起碼可以把對方壓製在城牆下方或者前段,而不是現在這樣依靠著城牆的後端進行抵抗。
誰都知道讓擁有不知道多少數量的骷髏兵在城牆上站穩腳跟的後果是極其嚴重的,陳凱也組織過人手進行反撲,甚至一度把那些骷髏兵再度壓製到城牆下麵。但是隨著防線的一點點崩潰,城牆上骷髏兵數量變得越來越多,誰都知道整個城牆的淪陷隻是時間問題了。
“凱哥!撤吧!頂不住了!”說話的不是陳凱隊伍中的任何人,而是一直扛著盾牌的格裏斯,此刻的他已經徹底的變成了血人。黑色的**血液沾滿了整個盔甲,連續戰鬥了近三個小時他連握著武器的手都開始發抖了。事實上陳凱他們所在的區域已經是城牆上最後幾個據守的據點了,好幾個地方抵抗的士兵和傭兵已經被死亡生物徹底趕下城牆了,正在城牆下麵依托著城市建築進行巷戰。事實上這也是格裏斯第一次叫陳凱凱哥,雖然貌似從年紀上算格裏斯比陳凱大出足足五歲,但如果從遊戲誕生開始算,陳凱比對方大出的歲數足可以做對方爹了。
“在堅持一下!老四通知其他守在城牆的人,我們準備撤了!”陳凱其實比誰都想撤,但是他清楚正因為他們釘在城牆上,才能讓退出城牆後麵的戰鬥的傭兵們有足夠的時間組織人手進行巷戰。同時在陳凱他們的背後,圍繞著他們戰鬥的那一段城牆各種建築之間已經構建起簡易的掩體,每一座房屋都成為抵擋骷髏兵進攻的牆壁,每一個拿得起武器的平民都成了保衛家園的戰士。
當陳凱他們最後撤下城牆的時候,事實上也就宣告著帕拉農進行的城市防禦戰第一階段的戰鬥徹底的失敗。如果以陳凱他們那一段城牆據守的時間計算,整個帕拉農的城牆從和死亡生物戰鬥開始到最終全部淪陷,總共堅守了4小時38分57秒,期間死亡的傭兵和士兵173人,平民1328人。但是誰都知道這個死亡人數隻是一個開始,當保護帕拉農最為重要的城牆失去時,整個城市已經如同剝了皮的石榴一般暴露在死亡生物的大軍麵前。陳凱他們這些石榴皮下的硬核,估計也會在接下來的戰鬥裏徹底被啃食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