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意大腦宕機了兩秒。

她還沒從剛剛那個突如其來的吻裏回過神,甚至連紊亂的呼吸都還沒調整過來,一時沒反應過來傅時禮的意思。

“什……什麽?”

傅時禮垂眸:“不是說不熟?”

溫熱的呼吸灑在她臉上,明意這才反應過來傅時禮的意思。

——不太熟。

——那就多熟悉熟悉,傅太太。

傅時禮難道也看了直播嗎?

還是,他一直在現場?

明意心跳砰砰。

傅時禮的突然出現,以及剛剛那個突如其來的吻,都讓她頭腦發蒙,甚至都忘了問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

以及,為什麽要吻她。

見明意不說話,傅時禮低低地輕笑了聲:“怎麽?還沒想起來?”

說著,傅時禮緩緩低下頭靠近,聲線低沉帶著淡淡的笑意:“那——”

“再熟悉熟悉?”

明意呼吸一窒,本能地抬手捂住嘴巴抬頭瞪著他:“耍流氓啊你!”

話音剛落,頭頂就瀉下一陣溫熱的呼吸,男人低磁的嗓音緩緩傳入耳膜:“需要我再拿一次結婚證,提醒你我們合法嗎?傅太太。”

明意怔了怔。

她下意識想起上一次,傅時禮坐在沙發上,拿出結婚證直接甩在茶幾上的事。

她臉頰漸漸發燙,還沒等明意回過神,上衣口袋裏的手機就突然響了起來。

明意心下大驚,突然一種**被抓包的錯覺。羞恥心作祟,她趁機一把推開傅時禮轉身奪門而出。

剛從裏麵跑出來,明意就看見正在走廊不遠處,給她打電話的盛安寧。

與此同時,安靜的走廊裏明意的手機鈴聲異常明顯。

聽見聲音,盛安寧回頭看了她一眼:“明意?”

盛安寧掛斷電話朝著她的方向走過來:“你去哪了,找你半天了都。”

明意抿了下還有些微紅的嘴唇:“剛去了趟衛生間,怎麽了安寧姐,是有什麽事嗎?”

盛安寧:“有個廣告代言聯係我,說合同已經傳真到公司了,我打算帶你一起回公司看看,合適的話直接簽了。”

“什麽廣告?”

許是心虛,明意餘光不自覺瞥了一眼身後。

“還不清楚,隻知道是彩妝。”

說著,盛安寧準確捕捉到了明意的視線,她下意識朝著明意身後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衛生間不是在走廊另一邊麽,你怎麽在這出來了?”

明意心下一驚,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強裝鎮定:“啊,我就是在那邊走過來的,就是走到這的時候鞋子有些不舒服,就去裏麵避著人換了一下。”

說著,明意還隨手把門把手上的鎖頭摘下來,裝作是在恢複原樣的模樣,掛在門栓上。

“是嗎?”

盛安寧視線上下打量了明意幾秒,總覺得明意有些不對勁,可具體哪裏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

隨後,她視線落在明意臉上:“那你臉怎麽這麽紅啊?”

明意掛鎖的動作頓了頓,臉色也不自然了一瞬:“是嗎,可能是今天穿多了,熱的。”

說著,明意收回手攬上盛安寧的胳膊:“快走吧,不是說要回公司看合同麽,看完我下午還有事呢!”

盛安寧也沒再多想,“行,那走吧,車正在樓下等著呢。”

明意這才暗暗鬆了口氣,一邊找話題轉移盛安寧的注意力,一邊往樓下走。

至於剛才那個莫名其妙強吻她的登徒子,就讓他自生自滅好了。

反正傅時禮有的是辦法把自己弄出去,也不用她擔心。

直到聽見門外重歸平靜,傅時禮才抬手輕輕按了按眉心,隨後拿出手機撥通祁舟的電話:“來四樓幫我開個門。”

-

另一邊,明意從已經簽完合同從星藝出來,直奔禦寶齋去給傅老爺子取生日禮物。

檢查完花瓶沒什麽問題以後,明意付了尾款,直接帶回溪語悅庭。

因為怕傅時禮找她算賬,所以明意打算先一步回老宅,當著爺爺的麵傅時禮總不能把她怎麽樣吧!

明意這邊的如意算盤打得啪啪作響,結果換好衣服才收到消息,說傅老爺子今天上午飛雲城去見老朋友了,生日也在那邊過。

白折騰一趟,明意索性脫掉身上的衣服,重新換上一身舒服的居家服,躺平在**。

原本打算睡一下補個覺,卻不想躺在**翻來覆去幾個小時,怎麽都睡不著,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今天上午在休息室裏,傅時禮低頭吻她的畫麵。

明意有些抓狂地用力揉了一把頭發,掀開被子坐起來。

傅時禮到底什麽意思?

莫名其妙突來冒出來吻她,然後又說了那麽多亂七八糟的話。

明意越想越覺得後悔,上午她到底在想什麽,為什麽沒直接當麵問清楚?

要不等傅時禮晚上下班回來找機會問問?可是會不會有點突兀?

思來想去,明意拿起手機點開百度,低頭打字:

——一個男人突然親你是什麽意思

大數據時代,搜索欄下彈出來的第一個就是:一個男人突然親你嘴是什麽意思

“……”

盡管又尷尬又無語,明意還是抬手點了進去。

她掃了一眼搜索引擎彈出來出來的第一條,隨後點了進去。

雖然文章很長,但明意還是一眼就抓住了重點,其中一段寫著:如果一個男人吻了這個女人,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這個男人一定不厭煩她。一個會突然吻你的男人通常有兩種可能性,第一種是他喜歡你,第二種是他對異性的衝動。【1】

“對異性的衝動?”

明意不自覺地念出了最後一句話。

她眨了眨眼睛,根據她這麽多年對傅時禮的了解,他不像是一個會有這種“衝動”的人,畢竟從上學那會兒追求傅時禮的人就不少,他要是真跟其他花花公子一樣,她也不會同意嫁給他。

可如果不是衝動,那就是另一個原因。

明意的視線停在“他喜歡你”這四個字上沒動,心中打鼓。

會是……這樣嗎?

思來想去,明意覺得這件事還是應該問問謝雲棠,畢竟她的經驗比她多。

【明意:在嗎?】

【謝雲棠:怎麽了?】

【明意:你有空嗎?我有一點事情想問你一下qwq】

【謝雲棠:有空,什麽事你說。】

明意抿了抿唇,低頭刪刪改改好半天才發出去一句:【你被人強吻過嗎?】

消息剛發出去還沒到五秒,謝雲棠的電話直接打了過來:“傅時禮強吻你了?!!”

“……”

明意:“我都沒說,你怎麽知道?”

謝雲棠:“那還用說麽,你問這種問題肯定是被人強吻了,敢強吻你的除了傅時禮還能有其他人?”

“噢。”

明意聞言點了點頭,突然覺得謝雲棠說的也有道理:“也是。”

電話那頭,謝雲棠已經壓製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了,都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飛過來。

“你快說,怎麽回事,是傅時禮跟你表白了嗎?我就說他絕對喜歡你!”

電話這頭,明意沉默一瞬:“沒有。”

聞言,謝雲棠愣了愣:“什麽?”

明意深吸了一口氣:“傅時禮沒跟我表白。”

“???”

謝雲棠:“沒表白他吻你幹什麽?”

明意無奈扶額:“所以……是強吻啊。”

說完這話,明意藏在被子底下的腳趾都摳緊了。

謝雲棠:“強吻然後呢?他沒什麽表示嗎?”

“沒有。”

謝雲棠:“?那你呢?你沒問他原因?”

“……”

明意:“準確的來說應該是來不及有,因為那時候我經紀人正到處找我,我剛要問電話就響了。”

“然後呢。”

明意腳趾動了動:“然後我就跑了。”

“……?”

謝雲棠在那邊無語了半晌,才恨鐵不成鋼道:“你跑了?你跑什麽啊你?”

“我……我也不知道,因為那不是在電視台後台麽,我怕被人看到。”

謝雲棠:“傅時禮都不怕你怕什麽?你就應該趁熱打鐵,逼問他為什麽親你!然後不就成了?”

明意望天:“我其實後麵也反應過來了,可是現在怎麽辦嘛,我原本打算等今天傅時禮回來找機會認真跟他談一下,但是又覺得好像錯過了最佳時機,我突然提起會不會有點突兀?”

頓了兩秒,明意又道:“而且我今天上午走的時候,還不小心把他鎖在那間不用的休息室裏了。”

說到這,明意忍不住打了退堂鼓:“要不還是算了等下次吧,我怕他找我算賬,躲他還來不及呢,還是別往槍口上撞了。”

聞言,謝雲棠急了:“你還要等到什麽時候?你再等等傅時禮都要被別人搶走了。”

明意一秒回神:“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你不知道嗎?傅氏最近在談的一個項目是跟華庭合作的,那邊的負責人是華庭科技的二公主,華庭老總的女兒,據說是個女強人,好像是傅時禮的大學同學,上大學的時候還追過傅時禮。”

聞言,明意不自覺皺了皺眉,心裏莫名有些酸酸的。

雖然內心已經快化身檸檬精了,但麵上明意仍舊嘴硬,裝作不在意道:“那又能怎麽樣,肯定沒我漂亮。”

話音剛落沒多久,手機微信就響了一聲。

明意低頭點開謝雲棠剛剛發過來的照片,上麵女人年紀看上去跟她差不多,一頭性感的大波浪,身上穿著幹練地職業裝,妝容明豔精致,一看就是禦姐類型。

而坐在她正對麵,西裝革履氣質卓然的男人,即便隻有一個側臉,明意也一眼認出那人是傅時禮。

兩人中間的桌子上放著美味佳肴,看上去應該是在共進午餐。

而且……

這家餐廳她好像也有些眼熟。

仔細一看,這不就是她和傅時禮之前約會的那家,她很喜歡去拍照打卡的西餐廳?

“!!!!!”

居然敢和別的女人一起去吃飯!!

我殺狗男人!!!

見明意半天沒說話,謝雲棠開口道:“看見了嗎?”

冷靜下來,明意開口:“看到了。”

不得不說,照片上的這個女人很美,雖然她是不會承認有人比她美這件事,但是在看到照片上的人時,她的確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但是!

她明意的字典裏就沒有放棄這個詞!

冷靜下來以後,明意:“你覺得我該怎麽做,才能既不讓傅時禮有機會找我算賬,還能試探出他的心意?”

“嗯……”

謝雲棠:“讓我想想。”

“要不你裝醉吧!沒人會跟一個醉鬼計較,而且喝多了的人說的話不能信,就算你說了或者做了什麽出格的事,也能把鍋甩在醉酒上。”

謝雲棠:“你覺得怎麽樣?”

聞言,明意輕輕彎了彎唇角:“我覺得可以!”

“是吧!”謝雲棠笑著:“我也覺得可行!先祝你旗開得勝!”

明意抿唇笑了下:“好,那就祝我旗開得勝!”

掛斷電話以後,明意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下午五點半,傅時禮平時八點下班,八點半到家,她還有三個小時的時間做準備。

思及此,明意半分鍾都沒耽擱,先去浴室洗了個澡,然後出來把頭發打理得比平時還要柔順百倍,又換上一身純欲風的睡衣。

萬事俱備以後,最重要的問題來了她到底該怎麽裝呢?

傅時禮那麽聰明,要不她還是象征性的喝一點酒吧,不然裝不像不說,還容易被識破。

思及此,明意當即下樓把家裏能找到的酒一瓶不落都搬回臥室。

看著臥室地上擺放著的形態各異的酒瓶子,明意陷入沉思。

傅時禮不經常喝酒,她平時更是滴酒不沾,這些都是傅時禮放在酒櫃裏的珍藏,一瓶就要五位數往上。

其中一瓶明意有些眼熟,她認出來之前葉書承酒櫃裏也有一瓶一模一樣的,她記得葉書承寶貝得很,估計價格不菲吧?

明意低頭看了看地上的酒瓶子,會不會有些浪費?

正想著,樓下突然傳來一陣車笛聲。

緊接著,蘭姨:“先生回來了?”

明意心頭一驚,她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時間,才七點,傅時禮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明意心中慌亂了一瞬,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直接隨手開了一瓶最大的,倒了半杯仰頭喝了一大口。

入口辛辣的口感,刺激得明意眼淚都要飆出來了,胃裏也像快要著起來似的。

明意放下酒瓶,整張臉都快皺在一起了:“這什麽破玩意啊,好難喝。”

說著,明意又隨手拿了一個好看的瓶子,抬手“砰”地一聲打開。

這次明意沒直接灌,而是低頭先湊近瓶口聞了聞,是發酵好的葡萄和麥芽的清香。

與此同時,明意清晰地聽見對麵房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應該是傅時禮回臥室了。

明意如是想著。

回過神,明意把剛打開的紅酒倒進另一個杯子裏,仰頭喝了一小口。

入口柔順,回味酒香醇厚。

明意眨了眨眼睛,又把酒杯湊到嘴邊仰頭喝了一小口,好像還挺好喝的,好像帶著酒味的葡萄汁。

不知不覺一瓶紅酒見了底,明意臉上也泛著淡淡的紅暈。

看見酒瓶裏已經倒不出酒了,明意看了看自己的酒杯,仰頭把酒杯裏剩下的一點也喝了下去。

喝了這麽多應該能裝得像了吧?

明意放下酒杯,搖搖晃晃從地上站起來,隻覺得頭似乎有些暈暈的,還有些站不穩,看什麽都覺得是重影。

第一次喝酒,明意也沒想那麽多,既然醉就要醉得真實,現在傅時禮肯定看不出她是裝醉。

思及此,明意拉開臥室房門走出去。

她神色微醺,搖搖晃晃走到傅時禮臥室門口,猶豫了幾秒才抬手小心翼翼敲了敲門,口齒不清道:“傅時禮,你睡了嗎?”

作者有話說:

我來睡你了(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