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凱這一路飆車過來,自己都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當他聽到林爾說,念念要做人流的時候,他的大腦就一片空白了。
來的路上,他終於認清了自己的內心。
“念念。”宮凱快步地跑過來,拉住了念念的手。
念念掙紮著,眼淚終於決堤。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宮凱低聲央求著,拉住念念的手一點也不敢鬆。
念念搖著頭,不想聽。
宮凱又急又亂,不知道該怎麽勸。
護士站在一旁,看著僵持的兩個人,有些無奈:“你到底還做不做?”
“做!”
“不做!”
兩個人一起回頭,說出了兩種答案。
宮凱是真的急了,他用力拉著念念的手:“我真的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寶寶是無辜的。”
念念看著眼淚,吸了一下鼻子,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嘲諷道:“你現在說寶寶是無辜的了?當初呢,當初我和你說的時候,你是什麽反應。我說如果你不要,那我就去打掉,你當時也沒說你要啊。”
念念一字一句地說著,自己的心也又被血淋淋地傷害了一次。
宮凱聽著念念的責問,頭埋得很低,但是他的手,還是不肯鬆開。
“你放開,我已經決定了,現在你再說你要,也來不及了。”念念語氣冰冷,又來掰宮凱的手。
宮凱的手捏得緊緊的,猛地抬頭,看著念念,然後一伸手,就將她抱了起來。
“你幹什麽?!你快放我下來!”念念被嚇了一大跳,忙慌亂掙紮。
宮凱似是沒聽到一般,緊抿著嘴巴朝外走去。
“你快放我下來!”念念拚命捶打著宮凱。
宮凱也不躲,隻低聲說:“小心些,不要打痛自己,還有......寶寶。”
念念一下子愣住了,安靜了下來。
“喂?你們到底還做不做了?”護士看著走遠的兩人,在後麵追問著。
林爾微笑著走上前:“不做了,護士小姐。”
“看來我還是來晚了一步啊。”不遠處,霍亦寧趕到了。
林爾朝著他微微一笑:“你晚了,錯過了。”
兩個人相視而笑。
最後兩個人是怎麽談的就不得而知了,隻知道,現在兩個人已經在緊鑼密鼓的準備婚宴了。
“小爾,我到時候大著肚子穿婚紗,會不會很醜啊?”念念一邊吃著零食,一邊苦惱地問著。
林爾寵溺地笑了:“那你現在就少吃點呀,到時候太胖了,就真的不好看了。”
念念一聽,手裏拿著的那塊正準備送進嘴裏的餅幹,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林爾看她這個樣子,被逗樂了。
念念這才反應過來,也跟著哈哈笑起來。
“林老師,外麵有人找你。”保衛處的王隊長打來了電話。
林爾有點奇怪,這個時間,是誰會來學校找她。
遠遠的,林爾就看到了一輛林肯加長停在學校的門口,她心裏已經大概猜了出來。
司機從車上下來,幫她打開了車門,車內坐著一位年逾七十的老人。
“林老師你好,我是霍震飛,是霍亦寧的爺爺。”對方禮貌地伸出了手。
出於對長輩的尊重,林爾也馬上禮貌地回應。
“介不介意,和我一起去喝個茶呢?”霍亦寧一臉和善地看著林爾,但是語氣裏,是不容拒絕的堅持。
林爾看霍震飛這個樣子,心裏麵隱隱知道他是來者不善,但是,她還是接受了。
兩個人來到了一間茶社,很高級很有格調。
顯然,這是要有一定身份才能來的。
給他們準備的,是二樓的一間包間,很雅致也很安靜,很適合談事情。
泡茶的茶師傅,在泡好茶以後,安靜地退了出去,包間裏就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林老師,請。”
林爾接過霍震飛遞來的茶,輕輕抿了一口。
這茶清香醇厚,入口順滑,一品就知道不一般。
霍震飛微笑地看著林爾,上下打量著。
林爾知道他在觀察自己,也不扭捏,自顧自地品著茶。
“林老師......是本地人?”霍震飛低頭喝了一口茶,狀似無意地問著。
林爾點點頭,算是回答。
霍震飛了然,接著問道:“那我們家的事情,亦寧都有和你介紹過嗎?”
林爾這才抬起眼睛,和霍震飛對視了幾秒,回道:“嗯,說過一些吧,但也沒有很多,不知道霍老先生具體指的是哪些事情呢。”
霍震飛有點訝異於林爾的態度,這小姑娘不卑不亢的,絲毫沒有被他的氣場壓製。
他沉吟了一下:“比如他的婚事,是由不得他自己做主的,要想繼承霍氏,就必須接受我給他安排的婚事。”
林爾心頭一震,這個事情,霍亦寧確實從未和她說起過。
她之前也有想過,像霍家這樣的人家,很多都是采取聯姻的方式,這樣肯定是對兩大家族都有利的事情。這也是為什麽,一開始林爾不接受霍亦寧的其中一個原因。
今天霍震飛會特意來找她,顯然是已經知道了她和霍亦寧交往的事情,且對於她,霍震飛是不滿意的。這才會在這單獨和她談,目的,無非就是想讓她知難而退。不知道等下,會不會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狗血地掏出一張支票,讓她拿錢走人。
林爾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下,才輕聲說道:“這個事情霍亦寧確實沒有和我說過,不過在我看來也並不重要。他的婚事,到底誰能做主,最終還是要問他自己的,現在也是新社會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個,好像都是老黃曆了您說是吧。如果他說,他要接受我給他安排的,那我自然是一刻也不會耽擱,扭頭走人。但是如果他自己沒有這麽說,我也不好單方麵幫他決定什麽,您說對嗎?”
一番話下來,有理有據,軟硬兼施,沒有針鋒相對,也沒有劍拔弩張,很是體麵,卻也很堅定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霍震飛在心底暗暗讚歎,眼前的這個小女娃不簡單。
林爾鬆了鬆自己的手,剛剛自己還是有些緊張的,但是一番話下來,自己也是心頭一鬆。
霍震飛又抿了一口茶,說道:“那林老師的意思,就是問題的症結還是在我們亦寧對嗎?那林老師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執意不聽我的,他將無法繼承霍氏,一無所有。”
林爾直接迎向霍震飛的眼睛,態度非常果決:“是的霍老先生,所有的選擇都得他本人來做。他無論做出怎樣的選擇,我都接受!”
霍震飛看著眼前這個瘦弱的小姑娘,眼睛裏有掩藏不住的欣賞:“好的林老師,我明白了,很開心你今天能坦誠相告。”
林爾也禮貌起身。
看著霍震飛離去的背影,林爾這才發現自己的腿已經癱軟,自己和霍亦寧,以後究竟會怎麽樣呢?
林爾不禁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