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立文的五官生氣的扭曲在了一起,擠著眉毛上下打量了若水一翻,她矮矮的身材,滿身各部分全是滾圓的,胖得全是肥膘,手指頭兒全是豐滿之至的,豐滿得在每一節小骨和另一節接合的地方都箍出了一個圈,簡直像是一串短短兒的香腸似的,看了就叫人倒胃口。她的目光更叫人陡生寒意,藏著無盡的冷漠。

他冷哼了兩聲,嘲笑道:“虞姑娘好一張利嘴,人說牙尖嘴利,從你身上倒是一點看不出來。”

若水很平淡的道:“有功夫說閑話還是想想怎麽救你弟弟,或者你根本不想救他,想多分點家產?”見他的臉色越加的不善,她的語氣卻變的輕鬆起來:“難道是?”她的眼睛開始毫不顧忌的上下打量著他。

她這一聲引得所有人都望向了她,顏錦紅更是不解的問道:“你知道什麽,快說!”

“難保不是哥哥綁架弟弟,這也說不定啊!”所有人都被她這種想法驚呆了。

虞子墨忙拉住她,“若水不得胡言!各位真是失禮了,告辭!”若水眼中滿是奚落,這大宅門這點破事,還真有可能的,不過虞子墨這種老實人是不會明白的。

他們還沒跨出門口就被顏錦紅攔住,“不準走!”此時的她早被若水的話,嚇的慌了神,若柳氏母子真的是綁架滕文的凶手,那該怎麽辦?她嚎啕大哭起來:“虞師爺,我求求你,我知道你向來公證,你救救我兒子吧!等時候老爺回來,我會好好謝謝你的。”

“這……”虞子墨看著拉住他袍子的顏氏,一臉為難。

“妹妹,你可不要聽外人瞎說,我們立文怎麽可能做這種事啊!”

“是啊,二娘,我怎麽可能害滕文呢!”

他們娘倆一臉的無辜都狠狠的瞪著若水,若水眼中飄過一抹笑意,看著他們互相猜疑,滿臉怒意,她開始慶幸自己不是生在這樣的家庭裏,她現在有一個溫暖的家:慈祥的父親,溫柔的娘還有可愛的弟妹,該知足了!

“夫人,有人在門口塞了封信進來!”蘇府的管家蘇中,捏著信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快讓我看看!”顏錦紅一把將信搶了過來,打開信封,一截滿是血跡的手指‘咕嚕嚕’的從裏麵滾了出來,“啊”她嚇的尖叫起來,臉色頓時煞白,整個人都呆住了。

蘇立文將信展開來念到:“今日未時將兩萬兩銀票帶到城外土地廟,過時,後果自負。附手指一根以作提醒!”

顏錦紅從驚慌中回過神來,不顧禮儀,悲傷的抱著虞子墨的腳,“虞師爺,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求求你!”

虞子墨一時不知所措。

“求他是沒用的!”一旁的若水硬生生的將她拉了起來,看了一眼柳氏。

顏錦紅像是領悟一般跑到柳品慧身邊,拉著她的衣袖哭道:“大姐,我求求你,救救滕文吧,以前都是我的錯,以後我在也不敢了和你作對了!你行行好啊行行好!”她跪了下去,開始不斷的磕頭,額頭通紅滲出點點血跡。

柳品慧此刻臉上也不好看,“二妹啊,你這是做什麽?不要這樣,我答應你給錢就是了。”說著將她攙了起來。

蘇立文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母親,卻聽柳氏道:“立文,你跟我進屋去取銀票,好讓你二娘拿去贖你弟弟啊!”

“是!”他急急忙忙的跟著品慧進了內房。

“娘你怎麽又同意了,你不是說不給錢嗎?”他不甘心的問道。

“當時不給,是因為虞師爺也站在我們這邊,要是有什麽就有他擔著;此一時彼一時,立文如果我現在不拿錢出來,滕文有什麽,那就是我的過錯了,到時候你爹怪罪下來你就要單上一條謀害兄弟的罪名了,還不如順著她的意思給了她錢算了。”

虞子墨見此時情況愈加的混亂,想了好一會又轉過頭來對著若水道:“若水,我不能走!怎麽著也得等到二少爺救回來了再走!做人要有始有終!”他一臉的堅決,若水知道勸也沒用,這個老爹為人剛正,心腸更是好的沒話說。

“既然這樣,那我也不走,我陪著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切聽我的,好不好?”她的幽深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憂慮。

“好!”虞子墨無奈的點點頭,女兒滿腔的關懷讓他無從拒絕。

“錦紅,這個錢你可收好,不過別怪姐姐沒提醒你,要是給了錢,滕文有個什麽你可不能怪姐姐!”品慧將銀票塞到了她的手中,口中不忘提醒道:“虞師爺,既然你沒走就給我做個見證,當時我可是聽你的意思一起勸著的,可是現在這樣了,我是熬不過妹妹啊!”說的自己是一臉的無辜和無奈。

好個一箭雙雕,若是沒給錢死了就是爹的事,給了錢死了就是蘇顏氏的事,這個女人真是聰明,將自己撇的一點關係都沒有,反倒是將爹爹給托了進來,若水心裏盤算著該怎麽做。

“這……”虞子墨猶豫了一會,他總覺得有什麽不妥,可是看著這兩位夫人卻不知從何說起。

看得出父親眼中的為難,若水說道:“如果你們不希望人質死的話就不要交贖金。通常,沒有拿到錢的時候人質是絕對安全的;退一步說,你們怎麽知道你們付了錢人家就會放人了呢?”說完後,她看了一眼虞子墨,見他不說話,當他是默許了。

“以靜製動,與其去付贖金不如等著他們把人交出來!”

虞子墨一怔,沒想到女兒居然能講出這番話來,這道理誰都明白,隻是事到臨頭了,就誰也沒想到,被她一說,倒是真個對了,不過這何謂以靜製動?

顏錦紅被她一說心裏開始猶豫了,最終開口道:“剛才真是多有得罪,還望虞姑娘海涵,隻是不知姑娘有何良策?”

柳品慧眉頭微微蹙起,她真是小瞧了這個女子。不過既然自己已經撇開了,就置身事外,冷哼了一聲,自顧自的喝起茶來。

蘇立文撇著嘴,冷笑著嘲弄的開口:“豬腦子就是豬腦子,他們怎麽可能綁了人又將人交了出來?”

若水沒有開口,隻是盯著他,似笑非笑,惹的他心裏毛毛的,就在他準備開口時,她及時開口道:“如果我能將你弟弟救出來,你給我站到豐縣最高的酒樓,在那裏大聲的喊一個時辰‘我是豬’如何?”

立時一種被侮辱的感覺油然而生蘇立文怒道:“你這這個女人膽敢這麽跟我說話。”他臉漲得通紅,對著若水揚起手掌。

他雖然比她高一個頭不止,可是若水也不是被嚇大的。她毫不在意的將他的手挪了個位置,反而直直的盯著他,嘴角微微向上一翹,刺激他:“你不敢?或者你不想我救出你弟弟?”

“你胡說……我怎麽可能……”蘇立文被她逼視的手在不知不覺中抖了幾下。

“那就好,就這麽定了!”若水快速的接過他的話,“誰為我們做個見證,不管死活,三天之內我將蘇騰文帶到這裏,就是我贏了。”

廳堂之內鴉雀無聲。

突然一聲洪亮的聲音打斷了這一寂靜“我來做個見證,不過我要活的蘇騰文,若是他活著我答應你的要求,若是死了,你答應我一個要求;隻是我憑什麽信你?”

一個身材筆挺的中年男子緩緩的從外麵走了進來,他臉上透著和他年紀不符的紅潤,額頭光而寬,顯得精神氣十足,那兩鬢的白發在他威嚴的氣質中憑添了一份滄桑,他定是蘇博海無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水篤定的答道,論氣度她居然不輸給他。

“你不問我提什麽要求嗎?”他不解的看著她。

“不需要,因為我一定會做到的!”她滿眼自信。

蘇博海有些驚訝的看著這個胖丫頭,其貌不揚可是她的眼睛格外的出彩,炯然有神,清明機敏,讓他的眼前出奇的一亮,心中不由讚到,人不可貌相!

他回頭對著身後的嫵媚女子道:“你的侄女還真是不一樣!若是可能我倒想和你們家結個親如何?”

“老爺這個你要問過姐夫才可以!”該女子吃吃一笑。

她身著銀白底暗雲文緞褻衣,淺藍撒碎花緞內裙,牙白色底繡牡丹花開圖案銀藍文緞鑲邊的絲綢外衫,孔雀藍底藻井塔文絞纈縐外裙,還有一條淺水藍素麵錦緞披帛,真真正正的豪華五件套;再看她皮膚光滑細膩,聲音嬌柔清脆,柔美的臉上仿佛沒有任何歲月留下的痕跡,唯一可以說明她年紀的就是那雙杏眼中的世故,不是曆經歲月洗禮的女子是絕對不會有的。

虞雅蘭對著虞子墨施了禮,客氣的叫了聲“姐夫!”隨後又問道:“你說可好?”

虞子墨知道雅嫻並不想與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再有交集,王媽曾說過,嶽母死的很蹊蹺,卻查不出原因。對此雅嫻一直耿耿於懷,總覺得母親的死與她的姨娘也就是雅蘭的母親有關。

不過猜測始終是猜測。

虞子墨稍楞了一下。

“蘇老爺見笑了,我虞家隻怕高攀不上!”他有禮的回絕他,卻也不駁他麵子。

蘇博海也隻是隨口提議,他不同意,自然也不會深究。

虞子墨又連忙拉著若水道:“這是你雅蘭姨母!剛才的事,你跟你姨丈解釋解釋,沒有把握萬不可亂來。”

若水看了她一眼,就覺得好似看到了王熙鳳一般,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微微的蹙了蹙眉頭,這女人目光中的精明讓她心裏不舒服,這種人絕對不好相處。她對著她頷首算作招呼。

虞雅蘭好似早料到她的冷淡,也不介意,轉過身來對著自家老爺柳眉輕蹙,嬌媚萬分,“老爺,還是先看看若水有什麽主意吧?可不能陷滕文於險境啊!”

眾人的目光同時聚焦到了若水身上。

若水毫不在意,隻是踱步道虞子墨身邊,她知道他此時的擔心,附耳說道:“爹,你對女兒應該有信心,不要說,不要問,隻要相信你的女兒就成!”她的話猶如給他一記定心丸,他不自覺的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