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她嬌軟的小手,湊在唇邊親了親,又握緊了一些,楚君逸低低道:“隨便是什麽吧,都隨你。”
沐染像是想起了什麽,俏皮地輕輕勾他的手心,軟軟嫩嫩的觸感,撩得身旁的男子有些心猿意馬:“你呢?你昨晚又是為什麽睡不著?”
楚君逸淺笑:“想一些事……比較齷齪,覺得你可能不是很喜歡聽。”
沐染登時懂了,小臉愈發紅若欲滴,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楚君逸卻握緊了,不許。
想,到底怎麽才能跟你在一起。
前麵,因為早班高峰期而塞起車來,等一起的時間,也因此拉長了些……
……
楚氏辦公室。
蕭堯接了一個電話回來,臉色有些差,緩了一會,推了身邊所有的事,敲門走進楚君揚的辦公室。
本來這件事Maria要親自過來說,蕭堯想了想怕殃及到她,還是讓她走了。
楚君揚接完一個電話,見他站在那裏,掃了一眼他手中拿著的一份文件,蹙眉道:“怎麽?”
蕭堯想了想,沉聲道:“一份辭職報告,人事部那邊剛剛遞交過來的,覺得有必要給您看一下。”
“誰?”
“沐染。”
話聽到這等份上,楚君揚其實已經差不多能猜到是誰,真正聽到的時候,卻還是頓了一下,下一秒,便恢複了冰冷淡漠的常態。
“知道了。”他冷聲頓了頓,繼續道,“出去。”
這件事,在他的意料之中,那小東西是聰明到惹不起就躲的人,加上她口頭上也說過要辭職,也算是她的風格。被嚇到了,想躲遠一點,正常。
蕭堯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楚君揚抬起冷眸:“還有事?”
蕭堯抿了抿蒼白的唇,繼續說道:“沐小姐是突然辭職,思銳那邊也隻打了一聲招呼,工資卡清早騰空了,財務那邊都沒來得及結算,還有今早,她的電話就已經打不通了……”
越聽,越覺得是比前幾次,都要嚴重。
直到蕭堯說完了最後一句,“我也去叫人去渭坪老街那邊問過了,她搬了家,騰出去的東西不知道寄存到了哪兒,至少,房東不知道……”
“說重點。”楚君揚心下騰起微微的危機感,已經沒有心思再工作,不耐,直接問這件事的最後結論。
結論就是蕭堯看了一眼別處才艱難地將臉別過來,啞聲說出他亦不敢說的那幾個字:“我們找不到她了。”
沐染從這些人的視野裏,消失得幹幹淨淨,與原公司所有的牽連,能舍棄的都舍棄,能轉交的都轉交。
原來,她什麽都在乎,哪怕受盡委屈都不敢丟;現在,她什麽都肯丟下了,隻為保護自己心裏最後的淨土。
這小東西,做得夠絕,對她自己也夠狠。
他以前,小看了她。
一絲沉沉的陰寒之氣籠罩在辦公室裏,楚君揚表情陰鷙冷漠,用了許久的時間才接受這件事。
後,連蕭堯都無法理解,楚君揚隻叫他把沐染的辭職報告留下,人可以出去了。
不知怎的,跟著楚君揚久了,蕭堯隻覺得空氣裏都透著冷幽可怖的感覺,放下文件,轉身出門,深吸一口氣回憶起那個柔弱的身影,隻覺得仿佛要有滅頂之災降臨在她身上,可他畢竟不是楚君揚,他完全猜不到,以後到底會發生什麽。
楚君揚的性子,深不可測。
等蕭堯走了很久,了結了手頭的事,楚君揚才冷冷地扯過那一份辭職報告,看。
就算是急匆匆地走,那小東西也不是將報告隨便敲敲就了事,或者去網上Copy一份那麽簡單。
裏麵,沐染認認真真地寫,從畢業以來到思銳,她怎樣學習,怎樣升遷,得到了什麽樣的東西和曆練,最後,是因為“個人原因”,離開思銳。
一字一句,每一行之間,給人的感覺,就像她本人一樣。
那天,在辦公室吻她,或者說每一次吻她的時候,她的沉淪楚君揚都感受得到,他喜歡她那樣全身心都交給他的感覺,此生或許從未情願跟哪個女人,貼得那麽近過,近到讓他失控癲狂。
他亦是第一次擔心一個人,從她的生命安全,到她的口味,她的傷口,她的喜好,甚至從她的承受能力考慮,克製著情緒,不逾矩,不激進。
卻還是嚇到她這樣。
這輩子,的確還沒有人,敢對他楚君揚如此。
昨晚楚君逸曾問,喜歡一個人這種事,幼稚麽?當時他那麽疾言厲色,的確是因為沒想到自己生命裏還有一個沐染。現在看來,他楚君揚的確也是幼稚透了。如果隻是單純地掠奪,單純的強取豪奪,他何以給這小東西一丁點兒逃脫的機會?那一次她自殺,嗬,她以為自己真有那個本事在他麵前自殺成功?他楚君揚若是不肯放她,哪怕她瀕死得隻剩下一口氣,都得在他的桐苑裏咽下,她以為,還會有今天?嗯?
他,的確是太過仁慈了。
仁慈到讓她在自己心口狠狠的劃上了一刀。
沐染。
楚君揚淡漠地推開那份辭職報告,幽邃的冷眸裏綻出點點寒光,在心裏默念。
你好樣的。
樓梯上。
Maria本來是去各部門發放文件,半路上聽見蕭堯在樓梯旁跟一個人的對話內容後,嚇得瞠目結舌,“啪”得一聲嘩啦嘩啦地文件撒了一地。
蕭堯也嚇了一跳,臉色蒼白地轉身,看著她,當麵將自己的電話掛了。
撿了文件起來,Maria臉色更是慘白得嚇人,抱著文件踩著高跟鞋往後退了一步,不可思議地盯著蕭堯,氣息不穩地顫聲說:“……你知道沐染在哪兒??”
“蕭特助,你剛剛打的那個電話,我都聽見了,你、你居然知道她在哪兒……你隻是不告訴楚總……”
蕭堯轉過身,淡然凝視著她,緩聲道:“我知道的事,如果說給你聽,你敢知道嗎?”
Maria驚呆了,聽不懂:“你……什麽意思?”
“有些話還是不要講的好,”蕭堯看一眼手機,將那個號碼消去,看著她,道,“你早就知道在楚氏的生存原則,什麽該聽什麽不該聽,你懂。不用我多說吧?”
“可是我剛剛聽見你說……”Maria雖然的確是見過不少風浪的,楚氏再勁爆的消息她也聽過經曆過,可如果這件事一旦跟最近公司傳聞的繼承人爭奪有關,她就無法淡定了,眼睛都急紅了,“我聽見你說,沐染是跟二少在一起……難道……”
“你聽錯了。”
他淡淡抹殺。
蕭堯抬頭,看著她,說:“你要那麽激動做什麽?安靜點兒,你仔細想想,一個女人而已,哪怕是他們自己知道了,有爭執了,一個女人哪裏值得他們鬧翻?”
普通人也許會,但對他們這種豪門子弟來說,哪個聯姻結婚對象之外的女人,不是隻用來玩玩而已的?
這樣想,Maria剛剛還激動著的身體,現在恍然慢慢平靜下來,對,對啊。
對他們這種身份的人來說根本沒所謂,就這麽點小事而已,她剛剛,到底,在激動什麽?
一時間Maria也不知道剛剛自己為什麽突然情緒那麽激動了,邏輯順了,也就突然平靜下來了。
看蕭堯一眼,很是尷尬。
“對……是我反應過頭了。”Maria甩甩頭,把自己腦子裏殘存的那一點不對勁甩出去,眼眸裏帶著愧疚和歉意,“蕭特助,對不起。”
平息了這件事,蕭堯並沒有一點成就感,反而為自己剛剛的那句“一個女人而已”感到愧疚反感,恍惚看她一眼,低低道,“去工作吧。”
“好。”
哪怕抱著文件離開了,Maria還是擰著眉,怎麽想都想不通,自己不是那麽容易激動的人,何以剛剛反應大成那樣?終於終於,想了半天找到答案了她想起了當初,楚君揚給她藥膏讓她帶給沐染時的情景,想起了楚君逸為了讓楚氏收購思銳,旁敲側擊地點透她讓她去申請收購的情景,逐漸逐漸,想明白了……
哪一個用來玩玩兒而已的女人,是被這樣對待的!!
從周一到周五,整日粘在一起的兩個人,似乎永遠不知道膩。
沐染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之間,楚君逸變得不那麽忙了,整日陪她找工作,找房子,到各種地方去享受清閑,他隻說是跟老板請了假,才得來這一周的自由。
請假一周??聽著就讓人倒吸一口涼氣。
最後,兩人在城南的四環附近找到了一處還算物美價廉的房子,隻是對方租客還要幾天才能搬走,過了周六周日他們才能搬進去。
這幾天來的清淨,讓沐染覺得分外安心,一天沒事,兩天沒事,接下來的幾天……她感覺自己的世界都煥然一新,似乎,是真的永遠擺脫那個人了。
感情,逐漸升溫,到沸騰。
沸騰到了有一天楚君逸在熱吻之後啞聲輕哄,她便暈頭暈腦地同意了,跟他搬到一起去住。
這才有了,接下來找房子的那回事。
房東見慣了這種婚前出來同居的小情侶,看他們相愛至深的樣子,卻還是被惹得臉紅心跳的。
而楚君逸,隻感激母親阮雲卿給了他這幾天的自由,因為在阮雲卿看來,等周五那條關於“戀情”的新聞報道出去之後,就大局已定。
“君逸,君逸,”沐染在旁邊叫了他幾聲都沒反應,依偎進他懷裏,小手輕輕地在他腰上擰了擰,楚君逸這才回神,攬緊了懷裏的人兒,淺笑道,“怎麽了?”
“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反應,這家公司”沐染拿筆在報紙上圈起給他看,“上次你陪我去麵試的那家,周五讓我複試,複試過後據說會直接宣布錄不錄用,當天就有結果,你能陪我去複試嗎?”
周五。
楚君逸眼皮劇烈地跳了跳!!
“好,”他幹淨利落地答應了下來,溫和的眼眸凝視著她,“我陪你去複試。”
“真的?”沐染倒是意外,笑起來,用筆頭敲敲他的下巴,“其實我跟你開玩笑的,君逸,我挺有信心,這家公司我也很喜歡,所以勢在必得,你沒有必要陪我去的!要不就等複試結果出來之後,晚上你來接我一起慶祝。”
“可我當天一整天都有時間,”楚君逸分開她的掌心,與她十指相扣,很有深意地凝視著她,緩聲一字一句地說,“那天不管是複試還是慶祝,我一整天,都陪著你。”
他想過了。
那一天,隻要他不出現在邱家任命宴會的現場,所有的記者,也就抓不到什麽“戀情”新聞。
這幾天,他正是因為乖乖答應了阮雲卿當天一定會配合演戲,才得來了一周的自由,他知道如果那天自己親手搞砸了這場局,整個楚邱兩家會被震撼成什麽樣子,也許因為他的這次叛逆,一切都要大亂!
可是沒關係。
他要抗爭,就一定,要從這裏開始。
對不起。
他楚君逸這一輩子的幸福,不想就這樣被毀掉和糟蹋了。
眼睛熱熱地,看著沐染笑倒在自己懷裏,又爬起來,圈住他的脖子,楚君逸側首,與她吻在一起,越吻越深,心裏的澎湃感……也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