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染，我們在一起，今年一起過，好不好？

沐染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愣神到真真的有些聽懵了。窗外明明沒有煙火，整個世界卻仿佛都有熱烈而溫暖煙火炸開一樣，轟然而無聲的照亮整個世界，她沒又想到楚君揚會對她說出這種懇求，不，也許不是懇求，是他突然說出的那樣誠摯的邀請。

像他說的，在最最熱鬧的時候，與其深深想念著那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人，不如那個時候，就在一起，嗯？

小東西眼睛微微濕潤了，好久好久才反應過來。

“楚君揚……”她極緩慢地吐出這三個字，嗓音微微艱澀，小腦袋裏，其實還有無數種關於他的顧慮。

“我過年的確有我的方式，但事實是，我也可以一樣選擇跟誰一起過，”他撫著她的頭發，黯啞的嗓音緩聲與她商量，“你可以不用考慮任何其他的原因和顧慮，寶貝，隻先告訴我，那樣，你想不想？”

沐染覺得楚君揚像是捧給了她一整個世界，隻要她開口，全世界都是她的一樣。

幾乎從沒有人給她這樣的感覺，是真的。

沒有太過顧慮，沒有應不應該，是楚君揚剝離開了那些混沌煩躁的因素還給了她一個純淨的世界，讓她可以瞬間觸碰到自己滾燙的內心，真實的所想所願。

她說“想”的那個瞬間，楚君揚眸色瞬間黯淡一下，深眸裏有暗流在狂野地湧動著，那麽也就是說……她答應了。

他有一點沒想到，一點點而已，但一切都是那樣熱烈且急切地水到渠成的。

他低啞溫柔得“嗯”了一聲，情不自禁的緩緩低下頭，凝視了她一眼，慢慢地靠過去，吻她。

煙火一般的火花炸開在兩人之間，吻從清純的碰觸到熱烈起來，是唯一一次真正的，兩個人之間的，兩廂情願，

深夜的辦公室裏，除了那位想要靠過來敲楚君揚辦公室門的財務主管，沒人知道他們威嚴如王者一般的總裁，正在辦公室裏，那樣激烈地吻著一個女孩子，兩個人糾纏在一起的樣子，像瀕死的魚一樣在汲取著對方口中的氧氣，不死不休。

今晚的桐苑，也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要火熱。

回來的夜裏已經不知道幾點了。

楚君揚要她要的狂野，那小東西也顫抖地回應著，刺激得他幾乎失控。

隻是這一夜，終於彼此心無芥蒂。

隻知道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很深，且無可代替。

楚君揚心中逐漸膨脹起來的那種感覺，無可解釋，溢滿到不知該怎麽來形容。

是很喜歡的那種喜歡。

深入到骨子裏的那種喜歡……

那應該大概就是……

……愛……

徐璟那一邊，卻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傻了。

彼時她正在Z城的小家裏收拾行李，臨近中午的時間，不知哪家人戶又在那裏熱熱鬧鬧的放起炮了，好端端連二十九都不到的時間裏，Z城這個隻比小鎮略大一些的城市人們新年過得比大城市要熱鬧得多，氛圍也濃烈到了不像話。

徐璟聽完，臉色一下子全都慢慢白了。

將一件打底的衣服放進行李包，她抬起頭，眉眼之間極力藏著那些情緒，輕聲問：“染染，他是不是不想讓你過來？有些事你記得跟他商量著來，不要硬碰硬，去南京是重要，見你弟弟也是重要，但你記得不要把自己傷著，媽不逼你……”

徐璟說著說著眼眶就有些紅。

她怕。

怕是沐染的堅持才導致了楚君揚的生氣，那樣威嚴且侵占裕十足的男人，徐璟自從上次聽完那個電話之後就幾乎更加肯定，他是不會輕易放過沐染的。

那電話裏具體的氛圍，透出的令人膽寒的味道和情感，她不敢猜，隻心下有種隱隱擔心的不好感覺，像被什麽東西揪著，無法形容。

沐染小手一片冰涼，出了一手心的汗，撫著涼涼的額頭，有些無措，輕聲解釋：“媽，不是那樣……”

她其實，也不知道該怎樣說。

但，這是好事的。

她心裏，也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覺得不知該怎樣將那麽好的事實，說給母親聽。

她甚至是……有一點點羞澀的。

小臉微紅，滾燙。

“他是說，想要陪我一起去南京過年，問我同不同意，我是覺得……還好的……隻是不知道您覺得怎麽樣……”其實就是已經決定的事情，沐染卻需要跟她解釋，她不是被迫。

徐璟其實，還是不信。

“你這話說得，有的商量嗎？”徐璟其實一直不敢跟沐染提起這個事實，因為怕傷害到自己的女兒，也怕提起的時候自己也愧疚無奈，“他要去，我們怎麽可能還有餘地不同意？”

臉色白白的，思考了一下，淺聲問：“隻是他不回自己的家過年嗎？楚家那邊，就沒有規矩？”

沐染心裏也五味雜陳，卻大約能明白母親的意思，但仍點點頭，輕聲說：“是，他說的不回，沒關係。楚家那邊的事情很複雜，很多事情您不了解，”聲音一小，她說，“其實我也不大敢問……但是沒關係的，他隻是覺得，還是要陪我過來比較好。”

徐璟聽這段話聽得心驚肉跳，但女兒最後說沒關係，她也不能再多過問什麽，隻能假裝寬慰地淺笑著說：“哎，好。那就可以。”

沐染心裏還是一片感動的，不想再說那個，嗓音一下子柔下來，像小女孩撒嬌一樣輕聲說：“不說那個了，媽……好久沒有見了，我好想你。”

徐璟心裏一顫，一陣悸動慢慢**開來，到了年底想聽的，無非也就是沐染還能語調輕快滿含希冀與期待地高高興興說想她，她是真沒想到，真的還能這樣的。

所以那些日子，到底是怎麽過的？

沐染跟自己想象中，到底變了多少，哪裏不一樣了？

徐璟想知道，也怕知道。

但沒關係，沒關係。終於不用等了……很快，她就能見到和知道了。

掛了電話，隻聽得那一邊，楚君揚一樣在打電話的聲音，嚴肅、冷厲、沉穩、緩慢，在歲月悠長靜好的感覺中，透著忙碌過後終於能閑下來幾天的味道。

拎出櫃子裏的一套正裝，幾套休閑裝，輕輕丟在躺椅上。

看到了遠處那小東西亮盈盈的目光，伸手叫她過來，沐染看著他愣愣的，竟真走過去了，楚君揚一隻大手輕輕搭在她肩上，柔柔地捏了捏，接著一邊看她一邊打電話，那電話的手騰出來指了指衣服和行李箱，沐染看著，一下子就懂了。

這是叫她，幫他整理行李箱呢。

這個……霸道且自大的男人……

沐染深吸一口氣，有些些不甘心，卻還是蹲下來，幫他一件件拿下衣鉤，疊好了，行李箱大得有些嚇人，她原本是想拿自己那個小的回去的，看到這個時候一看，竟覺得其實一個星期的話，這麽大的一個箱子該夠了的。